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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姓索的小老頭此時急趨而上,朝階上躬身說道:「啟稟將軍,巡捕營六名鷹爪帶到。」

  「巡捕營鷹爪」,這幾個字聽到祝文輝的耳中,心中不覺一動!

  他本來已在懷疑,這位「將軍」,不知是何路數?

  只看姓索的小老頭,和兩名黑衣大漢的舉動,明明是江湖上人行走,不可能會是官府中人。

  因為黑衣大漢左臂那塊紅布上,寫著「左將軍」三個黑字。

  「左將軍」手下,怎會不穿軍裝,而穿黑色勁裝的?

  現在再證以姓索的小老頭的口氣,幾乎已有八成可以肯定他們是江湖上人了。

  祝文輝心中暗暗忖道:自己料的不錯,他們果然把自己和桑飛燕也看作了巡捕營的人。

  只聽階上屋中傳出一個冷森的聲音說道:「叫他們進來。」

  姓索的小老頭應了聲「是」,轉過身揮著旱煙管,說道:「把他們押進來。」說完,當先朝屋中走去。兩名黑衣大漢押著眾人,魚貫進入一座寬敞的客廳。

  廳中除了幾張椅幾,別無擺設,上首一張木几上,點燃著一支紅燭,燭光熊熊。

  中間一張虎皮交椅上,坐著一個面目冷肅,身穿青袍的漢子,看去約莫四十出頭,大馬金刀,神情倨傲。

  姓索的小老頭迅快站到青袍人的左首,一臉堆笑,躬身立正。

  青袍人不僅面情冷肅,兩道眼神,也冷森如電,他徐徐掠過幾人,目光停在馮大海的身上,問道:「你是巡捕營的捕頭,叫什麼名字?」

  他一口就說出馮大海是捕頭來。

  馮大海一抱拳道:「在下馬成龍,不是捕頭。」

  青袍人道:「那你是幹什麼的?」

  馮大海道:「在下是燕府的護院,這趟跟隨二位公子來的。」

  青袍人問道:「你們公子到蘇州來作甚?」

  祝文輝接口道:「我們既然到京都,順便來看看東陵和山海關,難道這也犯法?」

  姓索的小老頭雙跟一瞪,叱道:「將軍沒有問你不准插口。」

  祝文輝正待說話,青袍人一擺手,示意姓索的不要說話,兩道目光已經轉到祝文輝臉上,問道:「你是什麼人?」

  馮大海連忙接口道:「他是大公子。」

  青袍人目光依然注視著祝文輝,問道:「什麼名字?」

  「燕秋山。」祝文輝道:「你是什麼人?」

  青袍人緩緩的道:「本座問你姓名,你倒問起本座來了。」

  桑飛燕哼道:「問問你姓名,又有何妨?」

  青袍人看了桑飛燕一眼,森冷的問道:「他是你兄弟?」

  祝文輝道:「不錯,他是我二弟燕秋水。」

  青袍人沉哼道:「你們到蘇州來,真是看東陵、山海關來的?」

  祝文輝道:「在下還不知道尊駕身分?尊駕這般盤問在下兄弟,不知在下兄弟究竟犯了什麼法?」

  青袍人嘿然道:「如若換在平時,你兄弟這般對本座說話,此時早就死在本座掌下了。」

  說到這裏,回頭朝姓索的小老頭說道:「毅夫,你就告訴他本座是誰好了。」

  姓索的小老頭應了聲「是」,才轉臉道:「左將軍齊天遊,乃是神君駕前四大將軍之首,江湖上推崇將軍,稱為食日獸的是也。」

  食日獸齊天遊,這名字祝文輝從未聽人說過,就是老江湖馮大海,也一無所知。

  祝文輝微哂道:「閣下原來是江湖上人,在下兄弟和江湖朋友,從無過節可言,不知你們把在下等人,視同囚犯,又是為什麼?」

  左將軍嘿然道:「本座剛到蘇州,你們巡捕營就派出一批鷹爪,趕來蘇州,到處像蒼蠅一般亂鑽,北京城是你們的天下,但本座眼前,豈容你們如此猖狂?」

  馮大海抱抱拳道:「朋友這是誤會,在下已經說過,在下是保護二位公子到蘇州遊歷來的。」

  「住口。」左將軍齊天遊沉喝一聲道:「你們到了這裏,還不承認麼?」

  桑飛燕冷笑道:「你既非官府中人,還敢擅自作威作福想私刑逼供麼?」

  「大膽!」左將軍目光閃動,沉笑道:「偌大一座蘇州城,光是每日往來的行旅過客,就數以千計,本座怎麼不去抓別的遊客,單單把你們抓來?本座難道還會抓錯了人?」

  說到這裏,沉喝一聲道:「來呀,把那奸細帶上來。」

  階下轟應一聲,不多一會,只見兩名左臂纏著紅布的黑衣大漢一左一右架著一個滿臉血污,衣衫破碎的人,走了進來。

  馮大海一眼就認出那人正是巡捕營線民叫做章老四的。看他神情委頓,走路時需人扶持而行,顯然在對方私刑逼供下,全都說出來了,不覺暗暗皺了下眉。

  那兩個黑衣漢子把章老四往地上一放,沉喝道:「跪下。」

  章老四經兩人一推,口中「啊」了一聲,身不由己的仆倒地上。

  左將軍伸手一指,喝道:「章老四,你認識他們麼?」

  章老四打了個哆嗦,爬在地上,說道:「將軍饒命,小的只是受不住刑,胡亂說的,小的其實並不認識他們。」

  站在左將軍身側的小老頭,叫做索毅夫,外號索命符,乃是左將軍齊天遊的師爺,這時陰沉的喝道:「章老四,你苦頭還沒吃夠麼?」

  章老四臉色發白,顫聲道:「索師爺,小的……」

  索毅夫手中旱煙管一揚,冷笑道:「你再不從實招來,我就點你五陰絕脈,讓你再回味一下逆血倒流的滋味。」

  章老四打了一個冷噤,驚怖的道:「索師爺饒命,小的說了,說了……」

  桑飛燕看得甚是氣憤,冷然道:「姓索的,你少狐假虎威。」

  索毅夫兩顆眼珠一轉,落到桑飛燕的身上,陰森一笑道:「小子,你一再出言無狀,就先教你嘗嘗逆血倒流的滋味,也是一樣。」

  口中說著,旱煙管在桑飛燕面前一晃,朝胸前點落。

  桑飛燕心頭又氣又怒,那還容他旱煙管落下,口中一聲清叱,左手倏然劃起,朝前推出。這一招,正是太行一叟教她的「無形掌」,如今她已練的相當純熟,出手自然極快。

  索命符索毅夫怎麼也想不到穴道受制的人,會突然出手還擊。

  當然更想不到桑飛燕年紀不大,會有一身高不可測的武功。

  他根本連看都沒看清楚,突覺一般威力奇強的飛旋勁力,直捲過來,手中旱煙管猛然一震,「喀」的一聲,折為兩段!

  索毅夫心頭驀吃一驚,差幸他見機得快,發覺不對,就急急往後躍退。

  但任你機警,依然被震得虎口劇痛,一條左臂,痠麻得再也舉不起來。

  祝文輝眼看桑飛燕已經出手,一時那還怠慢,左手一掌,替馮大海推開了被制的穴道,口中低喝道:「馮兄快替這三位朋友解開了穴道!」

  右手同時振腕之間,從衣袖中取出了朱漆灑金的鐵骨摺扇。

  摺扇在出神的一剎那,迅如掣電,一下點了站立的兩個黑衣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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