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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他是早就存了杀机,一招出手,阔剑连振,“天南剑法”迅若长江大河,源源出手,在丁少秋左右前后,剑光起落如电,连绵不绝,只不过转眼工夫,阔剑划出来的剑光,一匝又一匝的环绕着把丁少秋困在里面。

  不,他阔剑开阖如风,东一剑、西一剑的劈着,每一剑参差不齐的幻起三两道剑光,因此远望过去,丁少秋一个人就像落在数十支石笋堆中,几乎没有你进退的余地。

  但丁少秋早已展开“避剑身法“,身如逆水游鱼,在你绵密的剑光之中,忽进忽退,左右转侧,姿势优美,支支的阔剑,好像专门找他空隙刺了过去,但没有一剑沾得上他的衣角。

  这一场游戏,一个挥剑急攻,一个侧身游走,就像表演给松风子看的,直把松风子看得眼花撩乱,胆颤心惊,也暗暗称奇不止,眼中不觉闪烁着异芒,不住的点头。

  李飞虹站在松风子的对面,他和松风子好像有成见似的,不肯跟老道士打招呼。

  这场以徒手对阔剑,战况虽然极为激烈,但李飞虹见过几次,大哥只要展开“避剑身法”,最厉害的剑法也伤不了他,因此并没有把惊险场面放在心上,侧脸看去,只见松风子目睹战场,脸有诡笑,心中暗道:“大哥这四师叔,生得好奸!”

  就在他思忖之际,漫天匝地的剑光倏然尽敛,南天一雕盛世民阔剑一收,嘿然道:“老夫不想再和你缠斗下去,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转身顿足,宛如夜鸟投林,朝一片松林间飞去。

  丁少秋一下掠到松风子身前,问道:“四师叔,你老没事吧?”

  松风子右手缓缓搭上丁少秋的左肩,说道:“还好,贫道没什么,只是……”

  他搭在丁少秋左肩的右手突然滑落,一下点了丁少秋背后三处穴道,在这同时,左手屈指弹出三缕指风,制住了李飞虹的穴道:“然后走到丁少秋面前,脸色阴沉的道:“少秋,你说,你这避剑身法是那里学来的?”

  丁少秋耳边突然响起蚊子般的声音说道:“小兄弟,千万别告诉他。”

  这说话的正是宝塔上认识的蓝褂小老头的声音。

  在这同时,李飞虹也尖叫起来,怒声道:“老道士,你制住我穴道,要做什么?”

  松风子沉喝道:“闭上你的嘴。”左手再次弹出两缕指风,点了他昏穴,一面朝丁少秋喝道:“师叔问你的话,还不快说?”

  丁少秋心目中松风子总是自己的师叔,师叔问话,焉得不实话实说;但有蓝褂老哥及时这一叮嘱,心中不禁一动,就随口说道:“弟子这几式身法,是师父教的……”

  他总究是年纪还小,又没出过门,江湖经验太差了,这句话对任何人都可以说,惟有对松风不能说。

  试想松风子是松阳子的师弟,功力虽然不及大师兄甚多,但白鹤门有些什么武功,松风子自然最清楚也没有了。

  丁少秋使的“避剑身法”,白鹤门那有这种身法?

  松风子脸现诡笑,轻嘿一声,点头道:“很好,你把这几式避剑身法的口诀、步法,说出来给师叔听听,嘿嘿,若有半句虚言,师叔先废了你这叛门逆徒。”

  在他说话之时,李飞虹耳边响起一个细小的声音轻咦一声道:“小兄弟,你被这臭道士制住了穴道?好,你现在试试看,是不是可以活动了?”

  李飞虹听出是蓝褂小老头的声音,心中方自一喜,突觉身上一松,双手果然已能活动。

  只听蓝褂小老头的声音又道:“喂,小兄弟,暂时不可露了形迹。”

  李飞虹想要问他,大哥穴道解开了没有?但又不好开口说话,只是目光转动,望着大哥,露出焦急之色。

  只听蓝褂小老头声音嘻的笑道:“你大哥穴道根本没被制住,哦,对了,你不妨说几句气话,气气臭道士。”

  李飞虹听说大哥穴道并未被制,心头就宽了许多,这时正是松风子逼着丁少秋说出“避剑身法”的同时,不觉哼了一声道:“亏你还是大哥的师叔,原来和古灵子只是一丘之貉,也要觊觎大哥的避剑身法!”

  松风子怒哼道:“胡说,贫道因他是本门弟子,使的不是本门武功,所以要问问清楚。”

  李飞虹冷笑道:“我大哥使的是什么身法,松阳道长早已知道,还用不着你这师叔操心,你要在荒郊野外,制住大哥穴道,逼问身法,不是心存觊觎,还是什么?”

  松风子听得大怒,嗔目喝道:“小子,你再胡说八道,贫道就先劈了你。”

  “哈哈!”随着一声长笑,一道人影划空泻落,那是一个身如宝塔的黄衫秃顶老人,发出破竹般声音朝松风子大笑道:“一个做师叔的要在半夜三更到荒郊来逼问师侄的武功,倒是新鲜得很!”

  随着话声朝丁少秋走来。

  松风子早在对方还未泻落地上之前,就已听出笑声苍劲有异,来势奇速,身形一晃,挡在丁少秋身前,此时看他逼来,右手抬处,呛的一声掣出长剑,沉喝道:“施主可是花字门逢总监吗?”

  逢天游大笑一声,发出破竹般声音说道:“观主怎么认识逢某的?”

  松风子道:“逢施主威名远播,贫道焉得不识?”

  逢天游道:“观主既然知道逢某,那就请让开。”

  松风子凛立不动,徐徐说道:“丁少秋乃是贫道师侄,贫道岂能退让?”

  “哈哈!”逢天游仰天大笑道:“你制住丁少秋穴道;逼他说出身法来,何曾有半点师叔侄的情份?如今却说他是你师侄,不能退让了。观主主持玉皇殿多年,总听说过逢某说出来的话,从不更改,观主再不肯退让,那是存心和逢某过不去了。”

  松风子长剑当胸,冷然道:“逢施主不可逼人太甚。”

  逢天游一双巨目精光陡射,沉笑道:“这是观主逼我动手的了!”右手抬处,锵的一声,掣出一柄四尺长的阔剑来,临风一晃,斜睨着松风子道:“观主可是想试试逢某的剑锋吗?”

  松风子后退半步,冷然道:“逢施主如果一定要赐教的话,贫道只好奉陪了。”

  长剑斜抖,摆出的是“白鹤亮翅”,这一式虽非“白鹤剑法”的门户,但却是“白鹤剑法”最容易变换招式的一式了。

  逢天游沉嘿一声,他也没摆门户,右手一抬,阔剑嘶然,就朝松风子剑上磕来,这一记毫无招式,纯粹是以大吃小的打法。

  (他阔剑有如手掌,比松风子的长剑,几乎要阔了一半,剑长四尺,重量还不止一倍,这一手硬磕,正是以重打轻)。

  松风子当然不会和他硬打硬砸,身形轻侧,使了一招“鹤翅推云”,长剑斜出,朝逢天游执剑右腕削去。

  两人这一动上手,一个阔剑开阔如风,每一剑都划出盈耳啸声,剑光如匹练横飞,声势极盛。

  一个长剑挥舞,宛如一头灰鹤,展翅侧翼,极尽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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