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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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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行大師道:「孟大俠毋須替老衲解嘲,平心而論,此人輕功之高,遠非老衲所能望其項背……唉,老衲既然發現追丟了人,不願多耗時間,匆匆趕來,哪知就在前面林邊,突然聽到有人低喝了一聲:『打』,一道白光,直向老衲打來,老衲一時趨避不及,只好運勁相抗,揮袖拂去,這道白光,勁力奇強,一震之下,竟把老衲帶退了兩步!」說到這裏,忽然呵呵一笑,問道:「兩位猜猜,此人打出的一道白光,究竟是何物?」 一葦子道:「他使的是什麼暗器?」 大行大師伸手從抽中取出一張白紙,遞了過去,道:「你們瞧瞧這是什麼?」 孟守乾吃驚道:「此人一張白紙,居然把大師震退了兩步?」 大行大師道:「說來令人難以置信,但事實確是如此!」 這時侯劍英已從身邊掏出火招子,隨手晃亮,擎到孟守乾身邊。 大家都因這麼一張白紙,居然會把峨嵋派監寺大行大師震退兩步,感到無比驚奇,是以趁著火光,不約而同的伸長脖子,朝紙上瞧去。 那只是一張普通素箋,但上面卻歪歪斜斜的寫著兩行字跡:「你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此時不入地獄,更待何時?」 孟守乾江湖經驗縱然老到,但瞧著這兩句似偈非偈,無法解釋的句子,也不禁皺眉頭道:「這是什麼意思?」 一葦子心中一動,問道:「大師可瞧清此人衣著容貌?」 大行大師沉吟道:「此人一路遙遙尾隨,因相隔過遠,看不清切,望去個子瘦小,身上穿的,好像是一件長僅及膝的黑色長衫。」 一葦子道:「果然是他……」 大行大師奇道:「道兄一行,也遇上了此人?」 一葦子就把自己一行,在中館驛酒樓邊上,遇到賣卦老人之事說了一遍。 大行大師道:「如此說來,他倒似有示警之意?」 虞平插口道:「晚輩愚魯之見,卻是和老前輩有些不同。」 大行大師道:「小施主有何高見?只管請說。」 虞平道:「晚輩之見,此人故示神秘,不足採信,但如果諸位老前輩認為他是一種暗中示警之意,那麼這幾句話,也可作為要咱在行動上須要及時之解釋。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正是譬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四方教的龍門坳分堂,比之地獄,也並不為過。四位掌門人既在此地,咱們生為門人子弟,自當竭力以赴,下面兩句,此時不入更待何時?已是極為明顯不過,不知諸位老前輩以為如何?」 孟守乾瞧他說得振振有詞,心中不禁暗生警惕,忖道,此子口才敏捷,但說話之時,眼神閃爍,分明是個城府極深之人!他因第一面見到虞平之時,就對他印象不佳,總覺一個人眼神不正,心術絕不會正。 這也許是心有成見,也許是他閱人較多,得來的寶貴經驗,因此虞平說的話,他有另有居心之感! 一葦子手捋長鬚,說道:「虞小施主說的不無理由,即使此人果有示警之意,其實咱們來此,明知龍門坳是龍潭虎穴,也非闖不可。何況南天七宿中的爛柯樵子和冷面秀士,都在中館驛出現,綜合趙、虞兩位小施主所聞所見,他們就是追蹤西妖手下那個姓辛的香主來的,咱們更不能在人後。」 大行大師低誦佛號道:「阿彌陀佛,老衲說的此人有示警之意,也只是促大家多加注意罷了,四位掌門人安危所繫,咱們自然義無反顧。此處離他們巢穴已近,今晚一場激戰,當屬不可避免。而且也關係咱們四大門派興衰命運,在十住大師一行,未到之前,諸位好好的休息一會才好。」 正說之間,只聽悟果的聲音在林外喝道:「來的是什麼人?」 原來悟果、悟法兩人,守在林外,見到有人行近,立即出聲喝阻。 「秀挹嵩雲勝覺場。」 來人唱出口號,接著陸續走近七名大漢,那是負責沿路接應的少林十槃大師親率的六名護法羅漢,替大家送來乾糧,接著十住、十善、十信三位大師,也自趕到。 此時已是初更時分,三撥人全已到齊,便自起程向龍門坳進發。 十槃大師率領十八護法羅漢,留在青苔關,擔任接應。 這是月黑風高之夜! 荒山深夜,一行人施展輕功,奔了將近頓飯工夫,一葦子領先翻上一座山嶺,便自住足,回頭向趙南珩道:「前面山嶺重疊之間,就是龍門坳,小施主來過一次,可還記得東華山莊的方向?」 趙南珩凝足自力,向四周瞧去,哪想辨認得出?這就搖搖頭道:「晚輩當日只是任由馬匹認路,已經是想不起來了,只記得翻嶺越澗,一路沒有路徑可循,後來馬匹忽然走向一條黃泥道路,沿著一座插天高峰腳下,往右側轉去。」 一葦子沉吟道:「那可能已接近西嶺坳了,走,咱們尋過去再說。」 趙南珩跟在一葦子身後,施展輕功,一路朝前奔去,但他目光卻不時地向四外掃視,竭力從記憶中辨認路徑。 其餘的人,業已分散,遙遙跟著兩人。 又翻過兩重山嶺,一葦子回頭一瞧,趙南珩跟在自己身後,絲毫沒有落後,黑暗之中,兩道眼神,炯炯有光,心頭有感詫異。暗想:這青年人哪有如此深湛內功?不禁低聲讚道:「小施主一身輕功,真還不弱!」 趙南珩道:「道長過獎,晚輩……哦……」 突然話聲中斷,口中輕哦一聲,顧不得說話,雙腳頓處,身形驀地向對崖飛撲出去。 這一下如大鵬展翼,去勢奇快,凌空飛躍二十來丈,往一處山谷中落去。 一葦子先是一驚,及見趙南珩朝對崖一座谷口飛落,已知他有所發現,立即跟著下去,一連兩個起落,掠下山腰。 眼前果然呈現一條黃泥山路,因自己一行,只是在山嶺上翻越,這條道路,隱蔽在樹林之間,不易被人發現。如非兩邊山峰,形成峽谷,只怕趙南珩也不會注視到它! 這一瞬工夫,已不見趙南珩的蹤影,目光一瞥,谷口右側,赫然立著一座石碑,那不是「東華山莊」幾個大字,還有什麼? 這時虞平和孟守乾師徒也相繼飛落,虞平悄聲道:「老前輩可到地頭了?」 一葦子因趙南珩已隻身進入谷去,來不及回答,只微一點頭,就匆匆朝谷中奔去。 這是一條兩山之間可容兩騎並轡的甬道,直貫谷內。一葦子剛奔入谷口,只見趙南珩怔怔的站在路旁,好像正在等候自己。 他身邊不遠,地上直挺挺躺著兩具屍體,這兩人身材矮小,穿著一身青布勁裝,敢情是「東華山莊」手下之人。 一葦子瞧得修眉微微一皺,暗想:這青年人出手當真又快又辣,自己和他先後只差一步,就連傷了兩人!心中想著,目光一瞥,口中低誦一聲道號,問道:「善能善哉,這兩人可是他們守山之人?」 趙南珩點點頭,道:「他們好像已經死了一會。」 一葦子聽得一怔,急急問道:「這兩人不是小施主殺的?」 趙南珩道:「不是,晚輩原想瞧瞧他們傷在哪裡……」 孟守乾道:「他們如何死的?」 趙南珩道:「晚輩發現她們是女的,就沒有再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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