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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商綬臉上,飛過一絲青氣,點頭道:「你們兩人曾經親眼目睹,自然不會有錯,哈哈,你們見識過『血影掌』嗎?」

  話聲出口,身形一晃,一手一個,抓過兩人右手閃電在兩人大腿上輕輕拍了一下。

  左手同時「嗤嗤」兩聲,撕開兩人褲管,露出被他手掌拍過之處,然後雙手一放,冷笑道:「你們自己瞧瞧『血影掌』的樣子吧!」

  他這一動作,當真快得無以復加,連武當一瓢子。少林十善、十行大師三位四大門派的一等高手,眼看他出手傷人,都來不及搶救。

  一瓢子因師便玄修道人乃是本門首徒,武當派未來的掌門人,心中一急,很快從小道童手上接過長劍,口中沉喝道:「商施主手下留情!」

  ▼第十七章 掌印分明有假真

  武當、少林兩派弟子一見一瓢子撤出長劍,也同時掣劍在手,四下散開,把商綬圍在中間。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玄修道人和明性和尚腿上各中一掌,但卻在商綬雙手一放之後才口中悶哼一聲,兩個身子,同時跌倒地上。

  只見兩人腿上,被商緩拍過之處,現出一個淡紅掌印,宛如描紅字一般,中間鏤空,五個手指和一塊手掌,清晰如繪!

  商綬出手如電,來去無形,等大家圍了上去,他早已背負雙手,站在原處,冷冷笑道:「死不了的,商某『血影掌』,收發由心,生死隨意,我因他們出言無狀,各自廢去一腿,以示薄懲!」

  他說到這裏,目光一轉,只見一瓢子和十善、十行三人,已按三才方位而立,外面一圈,三個和尚,五個道士,也各自佔了八卦門戶。不由仰天大笑道:「這就是你們四大門派的『聯合劍陣』了?哈哈,商某雖然不才,卻也未必放在眼裏!」

  原來六十年前,四大門派四位掌門人花了三年時間,融合各派武功,創了一套絕世武學,由名匠雕成一尊綠玉金蓮千手如來。

  這套絕世武功,原為對付東怪、西妖、南魔、北鬼而創,但千手如來雕成之日,四派掌門都先後謝世,而這尊千手如來也在那時候失落。

  四派後人,只知這尊玉佛身上,暗藏四派武學精華,但究竟什麼武功,已沒有人說得出來。

  不過,當年四派前代掌門,除了把全部武學精華,雕成千手如來之外,為了顧慮四派門人,在江湖行走,遇上強仇大敵,可以互相策應。又從武當「五行劍陣」和少林「羅漢陣」兩種變化精微的陣法之中,另創了一套「聯合劍陣」,分授門下弟子,不論人數多寡,均可聯手禦敵。

  同時還留下兩句遺訓,那就是「四大門派,誼如一家」要四派後人,精誠團結,互相協助。

  以一瓢子為首的「聯合劍陣」,雖已散佈開去,但他們只是把商綬圍住,並沒發動陣勢。

  一瓢子眼看商綬放下玄修、明性兩人,同時聽說已被他廢去一足,不禁臉色微變,回頭問道:「玄修,你們怎麼了?」

  玄修道人和明性和尚跌坐地上,聽到師叔問話,立即一躍而起,哪知才一用力,口中「啊喲」一聲,又跌了下去。

  但玄修道人總究功力深厚,右腿雖然巨痛若廢,還是一咬牙根,站住左腳,恭聲說道:「弟子右腿腿骨只怕業已全碎。」

  話聲出口,額上黃豆般汗珠,一粒粒直綻出來。

  一瓢子皺皺眉頭,揮手道:「你們退下去休息一會再說」

  一面朝商綬頷首道:「敝師侄和明性師傅說的原是實情,商施主如果認為其中尚有出入,也不妨明白見示,貧道和兩位大師原是向施主求教來的,施主怎好驟下辣手?」

  商綬冷笑道:「鼠狼湖山的人,已有三十年不在江湖走動,認為總可與人無爭,沒想到大家還沒忘記咱們姓商的。江湖是非,是就是是,非就是非,人家既然是非不清,硬要找上商某,商某豈是怕事的人?殺幾個人,難道還會賴賬?不錯,佟家在那些人統統是我殺的!」

  隱身塔上的趙南珩,聽得大感意外。他早知道十戒大師和空中飛魚孫傑等人,並非死在東怪手下,何況從商綬的外貌聲音聽來,也證明他並不是佟家莊的老莊主,但他居然一口承認下來,寧非怪事?

  難道這就是「東怪」出名的怪僻之處?

  心中想著,連忙一拉琪兒,低聲道:「琪兒,我們快下去吧,令尊並不是殺害十戒大師等人的兇手,這事我該出去證明,因為只有我見過佟家老莊主,也聽過他說話的聲音,絕不是令尊,免得大家誤會越來越深,唉,就是他們不相信,我也要和他們說明白了才好。」

  這會,琪兒卻站著不動,口中「咭」的輕笑了一聲,道:「趙大哥,你也別忙呀!我爹不是已經交代清楚了?你聽不出來?爹說『統統是他殺的』,不過是氣話罷了。我爹就是這個脾氣,在他氣頭上,你想去證明,準會碰上一鼻子灰,說不定和方才那兩個和尚道士一樣,給你廢上一條腿呢。反正這些臭和尚道士都瞎了眼睛,讓他們去得些教訓,我們還是在這裏瞧熱鬧的好。」

  趙南珩還想再說,琪兒別轉頭,瞧著草地,急急說道:「快瞧,這個臭和尚真是該死,敢和我爹動手……」

  原來商綬說出慘家莊那些人統統是他殺的,這話聽得十行大師再也忍耐不住,斜披禪杖,口誦佛號道:「阿彌陀佛,這話是商施主自己說的!」

  要知昔年商紫震博得「東怪」之號,就是因為他生性怪僻,逞強任性,不分邪正,只憑自己的好惡行事。

  商綬雖然很少在江湖走動,但自小耳染目濡,一舉一動,完全模後他父親為人,是以在個性行徑上,也完全繼承了乃父的作風。

  他本來就沒把少林。武當等四大門派,瞧在眼裏,聞言微微一笑,道:「不錯,是我說了,又待如何?你們要是惹得商某性起,一個也別想離開這裏。」

  十善大師怒聲道:「貧俗等尊重商施主為人,才問你一聲,武當、少林要是怕事,就不在江湖上開門立派了。」

  商綬點點頭道:「少林、武當不怕事最好,商某也毋須你們尊重,你們這般列陣以待,早就沒把商某放在眼裏。商某今日要不讓你們這些和尚道士瞧點顏色,諒也不知道鼠狼湖山少山主的手段。」

  一言甫畢,身形一晃,反手就是一掌。

  他出手快似閃電,十善大師欲待擋格,哪裡來得及,只聽「啪」的一聲,臉上已挨了一記!

  十行大師看師兄受辱,禪杖一頓,還沒有出手,眼前只見青影一閃,迎面已一掌劈來。那掌影好不飄忽,不知向何處擋架才好?情急中身形斜退半步,灰袍一振,左掌橫生,向前掃出。

  只聽「砰」的一聲,他身子撞得後退出兩步,但臉上還是被商綬摑了一個耳光。

  十善大師無故受辱,心中不禁大怒,虎吼一聲,禪杖起處,一招「風雷交擊」朝商綬身後直搗而來。

  十行大師一退即上,手握杖身,抖腕間便了一招「左右逢源」,幻出兩個斗大杖花,左打右劈,一齊攻到。

  商綬身形靈活之極,舉手投足,兩三個照面,把十善、十行,兩位大師近得難施手腳。

  那隱身塔上的琪兒,看到爹揮手之間,就打了兩個和尚一人一記耳光,心中喜樂之極,只是抿著嘴咭咭輕笑。

  趙南珩在少林寺住過一年,知道寺中「十」字輩的大師武功全非弱手,但到了商綬手裏,竟然不堪一擊,心頭不禁大感凜駭。

  此時的陣式,因武當一瓢子,和十善、十行兩位大師武功較高,陣勢全以三人為主,八個門人,站在週邊,只是隨陣移動。而三人之中,又以一瓢子身份較高,是以全陣變化全仗他領導指揮。

  一瓢子雖已聽出佟家莊之事,分明有人假冒,因為商綬在師侄腿上留下了「血影掌」樣子,也和佟家莊許多人屍體上的掌印不同,心知此事定然另有蹊蹺,哪知商綬卻怪僻執拗得和當年老東怪如出一轍,根本不間根由,就一口攬了過去。

  眼下已和少林兩位大師動上了手,自己身為全陣之主,再不出手,兩人絕非商綬之敵,且不管佟家莊許多人是否死在「血影掌」下,不如先發動陣勢,把兩人替下,再作道理。

  想到這裏,長劍一指,大叫道:「兩位大師,速即退回原陣!」

  少林寺五個僧侶眼看兩位師傅,連遭折辱,全都憤怒切齒,恨不得立時衝了上去,只因今日這一陣勢,非同尋常,是由武當掌門人的師弟一瓢子親自主持,他沒有發出劍令,誰也不敢妄動。

  此刻聽到一瓢子的喝聲,五支禪杖,立即潑風般連綿撲上,三個武當門人,也長劍乍展,聯手擊出!

  一瓢子喝聲出口,身形立即轉到天位之上,揮劍發招。他練劍數十年,劍上功力,威勢極盛,但見一道矯矯匹練,宛如天河倒掛,凌空捲出。

  商綬倒也不敢大意,凝神拍出一掌。

  兩方一觸即收,十善、十行兩位大師乘隙退下,各自佔定方位。

  這「聯合劍陣」一經佈成,情勢立變,一瓢子一柄長劍,展開武當派「兩儀劍法」左一圈,右一圈,劍光流動,劃出經丈精虹,正面禦敵。兩旁十善十行兩位大師,施展開少林「伏虎杖法」,側面助威。後面少林、武當八個門人也劍杖齊施,同時轉了上來。

  商綬似乎微微一怔,身子滑碌碌一轉,在這一轉之際,呼呼呼呼,一連劈出四掌,蕩開交擊而來的劍杖,仰天大笑道:「難怪你們敢向商某尋釁,原來果然有點門道!」

  他話雖說得輕描淡寫,但劈出掌風,和各人劍杖勁力一接之下,已知形勢果然不同。不但一瓢子等正面三人,杖上勁氣如山,就是週邊八個門人,每一把發來,也都具極大威力,遠超過他們本身功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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