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东方玉 > 东来剑气满江湖 | 上页 下页


  原来这最后一页,上面写道:“汝不失为忠厚之人,此时始可正式列我门墙得我真传,此书所涂仅为‘麻人草’并非剧毒,半个时辰之后,麻可自解,因书中杂有火硝,一经翻动当自行化去。

  余为仇人所伤,藏骨于此,地虽隐僻,惟仍可能为彼发现,追踪寻来,其目的,当不外谋夺师门之物,予故意作此危言耸听,谓书上涂有剧毒,来者如是敌人,必然心怀愤怒,以碎予骸骨,作为报复,则此刻早巳横尸洞中矣。

  汝屡经奇险,终于安然无恙,即宅心忠厚,对余礼敬,可再就原地,掘地三尺,得予师门秘笈真传,乌金箭一十三支,短剑一柄,悉以赠予。

  惟武学一道,世无速成之人,余所留秘笈,切忌携之出外,盖汝尚无能力足以自保,不妨在洞中暂住,俟将书中所载,揣摩练熟,方可离去,届时务必先将秘笈毁去,切嘱切嘱,箱中留有‘辟谷丹’百粒,可敷百日之用。”

  许庭瑶一口气读完纸上字迹,这才知道蓝衣人在洞中留下许多毒辣埋伏,原来是为了对付他的仇人之用,他虽没说出如何中人暗算,但想来他寻到这所隐僻石窟之时,伤势定然不轻,但他还能从容安排,这人生前功力之高,简直不可思议。

  他说的如果妄想动他骸骨,则此刻早已横尸洞中,想来定然另有厉害埋伏,只要触动骷髅,就会发动。

  自己此刻才算是他的正式门人,再掘地三尺,还有一本秘笈,而且要自己在洞中练熟他秘笈上的武功,才能离去!

  石窟旧路已断,又不知如何出去?但一想到这位蓝衣人行事神奇莫测,自己照他所说去做,谅来不会再有差池。

  一念及此,心头顿时放宽了许多,这时就恭恭敬敬跪在地上,拜了几拜,一面默默祷告道:“弟子得蒙师父垂恩,练成武功之后,决尽一己之能,行侠仗义,行道江湖,不负师门之恩。”

  叩拜完毕,再次抽出短剑,又向下挖掘,这次泥土较坚,时时出现山石,越往下挖,自然越为吃力。

  许庭瑶武功虽然已有根底,但也累出一身大汗!看看又快挖到三尺光景,似乎碰到一件东西,这次,他有了经验,拨开泥土,果然又是一只铁盒。

  取出铁盒,然后把泥土山石,重新填好,回到原处坐下,打开盒盖,里面果然又有一本薄薄的手抄本,上面写着“黔灵真传”四字,另外一个玉石葫芦,想来就是“辟谷丹”了。

  许庭瑶心知这本书上,不会再有古怪,这就取出书本,翻开首页,只见写着“司马长春恭录”等字样,敢情是蓝衣人的名字了。

  前面所载是练功秘笈,和打暗器的心法,自己从小练功,当然也学过内功,但看了书本上说的运气法门,和自己所学,有许多地方竟然大相迳庭,尤其打暗器的手法,奇妙狠辣,简直闻所末闻!下去是十三式剑法,附有详细图解。最后一页上,却是一式身法,叫做“乘隙蹈虚”,底下还有几行字,大意是说天下武学,不论练到如何精纯,百密一疏,难免都有破绽,只是自己不易察觉而已!

  “乘隙蹈虚”,只是一式身法,但熟练之后,已可破解任何招式,游刃有余,所以那册“各派武学精华”,当日搜集虽已非易事,毁去了也并不足借,何况那只是诱敌之计。

  许庭瑶看到这里,暗想:“自己这位师父,口气好大!”

  同时心中也暗暗地泛起怀疑,从这本“黔灵真传”的武功路数上看来,只怕并非正派武学,但继而一想,武功那有什么正邪之分,自己练成之后,只要行得正也就是了。

  放下书本,又过去取起十三支乌金小箭,只觉入手甚沉,式样打造甚是精致,还有一只鲨皮的箭套,可以套在腕上,随手取了一支,朝石上一刺,毫不用力,就刺入坚石之中,心

  头更是惊喜,原来它和短剑同样锐利,无坚不摧!

  这一阵折腾,石室之中,光线已逐渐暗了下来,可能已快是傍晚时分。

  许庭瑶因师父遗书上曾经说过,不准把秘笈携之外出,要自己把书上所载武学,全都学会方可出去,自己死里逃生,心中一直挂念着二伯父和褚家妹子,追赶贼人,不知如何了?

  他们不见自己回去,可能正在四出找寻,但自己这千载难逢的奇遇,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一时只好暂且放下。

  心头这一安静下来,顿觉腹中饥饿难耐,当下打开葫芦,倒出一粒“辟谷丹”,吞了下去,口中觉得甚是干渴,暗想:这里如要找不到水喝,岂非活活渴死?

  目光转动,只是向四处打量,忽然发现石壁右侧转角之处,有一条狭斜石缝,壁上正有一股涓涓细流,沿壁而下,不由大喜过望,连忙用手捧着喝了几口,精神顿觉一振。

  如今,饥渴的问题,总算都已解决了,剩下来的,只是自己能够把书上武功学会,就可出去,虽然如何出去,还是一个难题,但也只好到时间再说。

  天色越来越暗,索性找了一处壁角,倒头便睡。

  从第二天起,许庭瑶一心一意照着秘笈所述心法,仔细参研起来,读到第三日上,秘笈所载武功,已是完全不同的路子,但他从小武功已有根基,司马长春的细字注释,又是十分详尽,自然一点就会。

  因为他急着想要出去,虽然照着秘笈一路地练下去,其实他只是每句句段,研究通了之后,一面练习,一面默默背诵,把它念个滚瓜烂熟,再接着往下做去。

  那知练到第五日,却遇了大难关,秘笈中所载运功心法,虽有图形,但不是词句晦涩,便是奇奥难解,任你如何解释,再也无法解释得通,只好囫圃吞枣般,把图文记熟,略过不练。

  暗器手法,原是大同小异,书中所载,虽是奇妙,那也只是手法奇特,自己功力不到,虽无法做到书上的要求,但也不算太难,许庭瑶练了四五天,各种式样都记熟了。

  接下去是十三式剑法,那是这册“黔灵真传”中唯一整套的武功,自己父亲虽以“判官笔”山名,但自己学的却是长剑,剑法对自己可说正是所长,照式一练,初时还不觉什么,练到后来,转折起伏,点刺削劈之间,总觉有什么不顺,出招的部位姿势,都没有错,一切都按功诀指示,练了几次,总是不对!

  心中渐渐怀疑,自己也许资质太差,练不成上乘武功,也只好把口诀背熟,以后慢慢再去磨琢。

  这就再练那式“乘隙蹈虚”,虽然只有一式,却化了几天功夫,还是不大对劲,不由暗自感叹,自己虽有旷世奇遇,看来确实不成!

  这一段时间,晃眼已过了半个来月,许庭瑶业已把书上口诀,背得熟透熟透,但除了几手打暗器的手法,功力虽差,还勉强有些心得,其余的武功,只是白费心力,一无所成。

  这天,许庭瑶决心离开这座石室了,师父为了怕秘笈落入敌人手中,要自己在离去前焚毁,自己虽没练成武功,但总算把秘笈读熟,这就恭恭敬敬向司马长春遗体,叩了几个头,然后打起火种,把秘笈焚化。

  一会工夫,这册“黔灵真传”,已在熊熊火光中,渐渐烧尽,但烧到最后一面,突然起了一阵嗤嗤异响,火光骤熄!

  许庭瑶心中一惊,只当又有什么古怪,正待放手,瞥见从纸灰中落下一张薄薄棉纸,不知浸过何种药物,居然在火烧之后,丝毫不损,纸上却密密麻麻写着许多小字,却又是一页武功图诀。许庭瑶仔细瞧了一遍,再和秘笈中许多不解之处互相参照,立觉全部贯通!

  最后纸上还写着练好武功,可由壁后夹缝直上,再沿壁而下等语。尤其是那式“乘隙蹈虚”,共有两式,另一式叫做“瞻前忽后”,前者是攻敌身法,后者却属攻敌于趋避之中,更是神妙。

  心中不禁大喜,暗想难怪师父要自己离去以前,焚化此书,如果自己不遵照他的遗嘱行事,不但学到的只是一些皮毛,而且还不知如何能出此洞。

  于是又留了下来,把书中所载武功,从头温习了两天,虽然这短短时间,说不上什么火候,也总算全学会了。

  许庭瑶满心欢喜,在师父面前,把那页烧不着的武功图诀,用手撕碎,收拾妥当,拜过师父,就朝壁后夹缝走去。

  这条夹缝,里面甚是黝黑,他除了口渴时,接些水喝,从没进去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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