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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两人心意相同,人家既已递还匕首,这机会岂能错过?自非全力施为,放手一搏不可!

  两人口中同时发出一声吆喝,一个在程明山前面,一个在程明山身后,立时发动攻势。

  他们经过方才匕首一照面,就被夺走的经验,心知程明山是个扎手人物,这回当然加倍小心,不但出手奇快,变招也神速无比!就在他们一欺而上,吆喝声中,两柄匕首一前一后,寒芒飞闪,各人已经一连攻出了五六招之多!

  这五六招可不简单,前面一个刀尖所指,就几乎笼罩了程明山胸腹间七八处要穴。

  后面一个更绝,他手臂连挥,防范程明山向两边闪躲,因此这五六招,几乎把他可能从两边闪出的路子全封死了,不论你向左或是向右闪出,都非挨上他一刀不可!

  那知程明山既不前进,也不后退,更不作左右闪避,他双脚站在原处,根本一动不动,只是随着一前一后两柄匕首刺来之时,上身一回左摆,一回右转,两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好像专朝他空处下手一般,此去彼来,动作虽快,只是贴着他衣衫而过,不但没刺到他身上,就是连钮扣也没挑下一颗来。

  这好像同门师兄弟在练武场上操练匕首,你刺来刺去,有一定的路数,他躲闪也有一定的身法,本来就刺不到的,只是让围观的人紧张刺激而已!

  两个汉子越是刺不着,就越是不肯罢休,手上也越刺越快,有时两柄匕首一前一后,刺到一个部位,就会匕首击上匕首,发出“叮”“叮”交鸣声响!

  就因为他们越刺越急,这“叮”“叮”之声,也不时可闻!

  这一路匕首,两人少说也已经刺了五六十下之多,打到后来,就因为程明山闪得太快了,闪动的人影,渐渐由淡而薄,成了透明的人影!(不信你拿一根木棍向空挥舞,舞得太快了,木棍影子不是成为透明的了么?这可不是神话。)

  两个汉子眼看程明山始终不曾还手,胆子也大了,管他刺得中,刺不中,把一柄匕首运转如飞,当初师傅怎么教的,他就怎么使出来。

  ▼第十章 云龙山分析敌情

  反正你既然不还手,老子手中总是一把锋利得可以卸下你胳膊来的匕首,一百下中间,就九十九下没有刺上你,但只要有一下刺中了。保你前后对穿!

  因此他们并不理会程明山如何躲闪,只是闷声不响,猛刺不休。

  方才两柄匕首还是偶而碰上,才发出“叮”“叮”之声,现在程明山的人影渐渐模糊,两柄匕首竟然面对面的碰上了,一时但听“叮”“叮”“当”“当”之声,突然大作,几乎变成了两个人双打了。

  就在这一阵兵刃互相交击声中,响起了一个清朗的笑声,说道:“二位自己人,怎么认起真来了,快快住手,小生已经等了好一回,你们打好了,小生还要问问二位呢!”

  两人听到程明山的话声,不由猛吃一惊,急忙住手,回头看去,程明山背负双手,站在自己两人右首三尺来远的地方,根本不知他何时闪出去的?

  原来程明山早就闪出去了,因为房中没有点灯,光线较暗,他上身东闪西闪,影子模糊不清,故而他已经闪出去了,两人依然一无所觉,还在那里抡着匕首猛刺不休。

  这回两人都已警觉凭自己这点能耐,和人家差得太远了!

  既然不是人家对手,三十六着,自然走为上着。

  程明山话声甫落,两人倏地一分,一个转身直向门口掠去,一个背后就是窗户,身子一个轻旋,点足朝窗口穿出。

  程明山轻笑一声道:“二位一点交代也没有,就这样走了么?”

  左手一探,就抓住了穿窗汉子的一条后腿,一抖手,砰然把他掷到地板上。

  这时另一个汉子已经掠出房门,正待朝楼梯跃下。

  程明山一个箭步,已经跟踪到了他身后,一把抓住他后心,提了起来,说道:“朋友要走,也该和小生打个招呼,小生还没点头,你们如何能走?”

  一手提着汉子,回入房中,然后五指一松,把他放到地上,自顾自点起一盏白瓷油灯,在椅上坐下,目光一抬,说道:“就你先说吧,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支使你来的?”

  那汉子手中还握着匕首,额上已经绽出汗来,但身子兀是动弹不得。

  那是程明山松开五指之时,已经使了截脉手法,那汉子口中发出嘿的一声冷笑,说道:“你认为老子会说么?”

  程明山笑道:“朋友已经落到我手上了,你想不说成么?”

  那汉子道:“小子,咱们既然栽在你手里,要杀要剁,悉听尊便。”

  程明山摇头笑道:“你错了,小生不会杀你的,因为你只是受人支使,并非正主,杀了你也于事无补,小生只要你说出主使的人是谁,我立时就可释放你回去。”

  那汉子道:“你纵然释放了我,但我若说出来了,这条命也是保不住的了……”

  刚说到这里,程明山突然回头喝道:“窗外是什么人?”

  喝声未落,突见三点寒星朝后脑激射而来。(他背窗而坐)

  程明山跟酒仙游一瓢练的“回风子”,是暗器中最难练的一种手法,练暗器的人,最先要练接暗器,程明山对这一套可说是大行家了。

  别人接暗器,大半都是用手接的,但他却是左手一挥,衣袖飞卷,就把三点寒星接了下来,那是三枚铜钱。

  暗器堪堪接住,人已快若轻烟,一下穿窗而出,目光凝处,那里还有人影?

  程明山暗暗惊楞,此人好快的身法,这东园之中,到处都是花木树林,此人只要隐入树丛,深夜之中,是不易发现的。当下也就不再追寻,转身仍由窗口回入屋中。

  那汉子因为被截脉手法所制,无法逃跑,依然木立原地。

  程明山回到椅上坐下,说道:“朋友还是……”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发现那汉子脸色有异,双眼也缓缓闭了下来,不觉问道:“你怎么了?”

  那汉子没有作声。

  程明山站起身,在他身上轻轻拍了一下道:“你……”

  那汉子轻他一拍,身子突然一歪,“砰”的一声倒了下去,嘴角登时流出黑血来!

  血,竟然比墨还黑!

  程明山心中暗暗惊异,急忙俯身看去。才发现他喉头有一点黑色血珠,分明是中了飞针一类喂毒暗器无疑。

  这种暗器,见血封喉,敢情早已死了,只是他被截脉手法所制,身子不动,是不会倒下去的。

  程明山心中暗道:“这是自己追出去的时候,有人用暗器杀了他!”

  “不,他面向前窗,毒针射中咽喉,那应该是从正面射来的!哦!这贼人果然狡猾得很,他方才打出三枚制钱,只是引自己注意而已,暗中却夹了一支毒针,射向他咽喉,这要怪自己经验不足,才上了他的恶当!”

  他忽然想到此人中了毒手,还有一个不知是否也中了毒手?想到这里,急忙直起身,朝还有一个汉子身边走去,目光一瞥,不由使得程明山怒从心起,猛一顿足,沉哼道:“好个贼子,竟然当着小生的面,杀人灭口,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找出来的!”

  原来这个汉子也经程明山把他摔到楼板上的时候,以截脉手法制住了经穴,是以躺着不能动弹。

  此时目光一注,发现他后脑赫然钉着一支细如牛毛的毒针,当然也已死多时了。

  只是他躺卧之处,已经靠近后窗,程明山登时想到飞针乃是细小之物,不可能射得太远,那一定是自己从前窗追出之时,那人已经躲到后面窗下,这支飞针,是从窗外射进来的了!

  这又怪自己江湖经验不足,不曾防到这一着,当时如果到后窗去瞧瞧,准可发现贼人踪影,也许可以把他一齐留下了。

  他想到贼人如此狡猾,那么自己回来之后,始终不曾看到春兰,连楼上动手,和两个汉子砰然倒在楼板上,发出的两声巨响,依然没把春兰惊醒,莫要也中了贼人毒手?

  一念及此,立即匆匆下楼,找到小客厅的后面,那是下人的卧房,他推门而入,目光一注,果然发现春兰和身扑在床上,只要看他情形,分明是被人制住了穴道。

  这就走近过去,伸手在春兰身上,轻轻拍了两掌。

  春兰口中“啊”了一声,直起身来,揉揉眼眼,发现身后站着一个大男人,她因房中没有灯火,看不清人影,口中惊啊一声,尖叫道:“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程明山道:“春兰,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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