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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那知這會只遇上人家一個門徒,而且右手受傷,僅以左手應敵,自己猶不能取勝!何況黑暗之中,還隱伏著崑崙門下的雲中鶴齊長治,掌上珠宋秋雲,最最重要的還有在一路上自己驚為天人,今日一同到達飛鳳鏢局的青城門下的白姑娘在內,自己一路神魂顛倒,思慕難釋,在她面前,自己更不能弱了峨嵋威名!

  他想到這裏,精神陡振,大喝一聲,銀鱗劍展開峨嵋不傳之秘的「亂披風劍法」,一劍緊似一劍,源源出手!

  那雲怪藍雲見大師兄和人家拆了幾十招,還是打成平手,此時對方劍法一變,劍勢飄忽,大師兄左手應敵,大有應接不暇之勢。

  不由心頭火發,伸手掣出鎖魂鍊,隨手一抖,發出啷啷之聲,鐵鍊立被抖得筆直,口中喊道:「大師兄,這小子交給我吧!」身形一閃,往陶琨欺去!

  「不要臉的賊子,你想兩打一?」黑暗之中,突然飛起一條黑影,人隨聲落,一劍業已刺到!

  雲怪藍雲連人影都沒看清,抖手就是一招「倒捲流沙」,往外迎出!

  「噹!」一聲金鐵大震,兩人身形同時晃動,各自退出半步。

  雲怪一見對方功力大是不弱,這才回眼瞧去,只見身前不遠,站著的,竟然又是一個手仗長劍的勁裝少年,不禁鐵鍊一指,陰笑道:「陸老頭躲著不敢出來,卻盡叫你們這些小輩送死!」

  勁裝少年雙眉陡豎,厲聲喝道:「對付你們這些千面教餘孽,那用他老人家出手。」

  雲怪陰嘿一聲道:「小子,你是崑崙門下?」

  勁裝少年朗聲笑道:「不錯,小爺崑崙門下,人稱雲中鶴齊長治的便是,這會你總該死得明白了罷?」

  劍尖一振,「鑽木取火」,疾向雲怪「心坎」點出。雲怪一聲冷笑,鐵鍊「迴風舞柳」,向劍上纏去。

  石中鶴齊長治方才和他拼了一招,發覺對方功力,比自己只強不弱,此刻那會容他纏上,健腕一沉,劍到中途,突化「直搗黃龍」,點向小腹!

  雲怪哈哈一笑,身形驟偏,一條鐵鍊,矯若游龍,已向雲中鶴迎面飛到。齊長治不敢怠慢,長劍疾舉,封開鐵鍊,登時展開快打招數,雲怪藍雲鍊頭忽東忽西,異常靈活,迎著對方劍尖打出。

  一時鍊影縱橫,夾雜著「叮」「叮」清響,火星四濺!

  站在階前的奔雷手單于雷,眼看風雲兩怪,都已遇上對手,看情形再打幾十個回合,也毫無制勝把握。心頭大是不耐,寬大袍袖,驀地一展,不見他起身跨步,一下就搶入銀鱗劍鬼頭刀的刀光劍影之下,冷冷地道:「辛老弟,你讓開,我來收拾他罷!」

  說話之間,左手一揮,寬大袍袖,捲出一股勁風,硬生生把兩件兵器,一齊震開,右手袍袖,猛向銀鱗劍客陶琨當胸拂去!

  他這一拂,勁氣雷奔,力道奇猛,陶琨一看來勢,知難硬接,慌忙劍化「怪蟒翻身」,連人帶劍,向左翻身躍避。

  那知饒你應變神速,劍鋒上依然被掌風掃中,直震得他虎口發麻,長劍差點脫手飛出,總算避開正面,人還並沒受傷。

  銀鱗劍客陶琨,出道以來,幾曾受過如此挫折,身形微一停頓,俊臉氣得通紅,驀地斷喝一聲,劍發如風,往單于雷疾衝而上!

  「亂披風劍法」原峨嵋鎮山絕學,初看好像東一劍,西一劍,散漫無序,但其中玄奧精微之處,就是不在一般劍法的常規之中,奇幻得使人無可捉摸。

  銀鱗劍客陶琨,此時因在自己愛慕的姑娘面前,拼耗真氣,全力使展,威勢果然也非同小可!

  單于雷想不到他竟然會情急拼命,捨身急攻,獰笑一審,雙袖一揮,迎著驟如急雨般劍光打出!

  但正當此時,耳中聽到兩聲嬌叱,疾風颯然,兩支劍影,也已往身後急刺而來。

  單于雷何等功力,身形微微一偏,右手袍袖,依然對準陶琨拂去,左手卻斜裏往後一揮,硬捲襲來的兩支長劍!

  風怪由單于雷接替,堪堪退下,瞥見兩條黑影,從花廳飛出,那是向單于雷身後襲去,定睛一瞧,原來竟是兩個十八九歲的小妞!

  心中一樂,那還顧得右手背上彈傷,身形跟起,左手鬼頭刀一探,嘻嘴笑道:「姑娘要人陪你餵招,何不找區區辛風?」

  這兩個姑娘,正是掌上珠宋秋雲和白飛燕兩人。

  風怪辛風口中討著便宜,堪堪逼近前去,掌上珠宋秋雲突然一個轉身,嬌叱道:「賊子,你是找死!」纖掌一場,五粒細如珍珠的銀彈,已連珠打出!

  她外號掌上珠,這連珠銀彈,正是她拿手絕活,雙方相隔既近,五丸同發,當真事出倉猝!

  但風怪辛風,總究是人妖郝飛煙門下風雲雷電四怪之首,方才吃虧在太以輕敵,加上燭火驟滅,眼前一暗,才破銀彈擊中手背。

  此時眼看兩個小妞,飛閃而出的身法,相當迅捷,雖然出言調笑,目光卻盯住兩人。

  宋姑娘驟然轉身,纖手揚起,他那會毫無戒備,五粒銀彈,連珠出手,他鬼頭刀一轉,只聽「叮」「叮」「叮」「叮」「叮」「叮」,五聲輕響,悉數磕了出去。

  「哈哈!原來方才偷襲太爺的,原來還是姑娘的傑作,咱們倒真是緣份不淺!待會活捉了你,太爺不叫你玉體橫陳,婉轉嬌啼,連求饒都來不及才怪!」

  他儘管口中說話,手上的鬼頭刀,卻絲毫沒停,磕飛連珠銀彈,立即唰唰攻出!

  掌上珠宋秋雲給他穢言穢語,氣得粉臉通紅,柳眉倒豎,嬌叱連連,一柄長劍,也像潑風般使出。

  如今再說單于雷,發現身後有人急襲而來,他雙手一分,左袖往後斜拂,右手袍袖,依然對準銀鱗劍客陶琨揮去。

  陶琨方才吃過苦頭,知道此人十分厲害,雖然全力施展「亂披風劍法」拼命搶攻,但配合了閃騰縱躍的小巧功夫,不和單于雷硬對,單于雷一袖揮出,他卻以虛避實,劍光閃動,往側面攻到。

  單于雷右袖才一落空,往後斜拂的左袖,不但沒有把人家長劍捲飛,相反的只聽「嗤」的一聲,半截衣袖,立時被人家截斷。

  這一下大出單于雷意料之外,來不及出手破解銀鱗劍側面攻勢,匆急之間,身形一個急旋,橫飄三尺。

  舉目瞧去,原來偷襲自己的只是十七八歲的紅衣少女。

  但手中一柄長劍,卻青虹吞吐,分明是斬金截鐵的利器,無怪破了自己真氣貫注的「飛袖奔雷」!

  這一瞬功夫,銀鱗劍客陶琨也可看清楚來的是誰了!

  她手中執著的,正是自己師傅說過,青城鎮山之寶的「青霓劍」!她不是自己魂思夢牽的白飛燕姑娘嗎?她居然在自己臨危之時,出手相助!

  他自作多情,心頭這份狂喜,簡直無法形容,只覺渾身十萬八千個毛孔,都悉數怒放,兩道眼神,怔怔的望著姑娘,忘了身在何地?此時何時?

  白姑娘那會知道對方思慕之殷,相思刻骨,她芳心如水,一路上雖然發覺有一個少年,在暗暗跟蹤著自己,心中不由極為鄙視,以為此人只不過是一個紈絝子弟的登徒子罷了,並未理會。

  直到今天,一起趕到飛鳳鏢局,才知人家也是奉著師命而來,那麼先後走做一路,自也難怪。

  何況姑娘家自到了飛鳳鏢局之後,乍見化名韋行天的修羅書生,他那種俊美瀟灑的風度,超俗不群的氣質,竟然深深的印在心田,後來掌上珠宋秋雲,又偷偷的告訴自己,關於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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