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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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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叟唐炎常厉笑道:“祁老儿,你一再相逼,难道唐某当真怕你不成……” 他话声才落,那头戴毡帽,身穿黑袍的少林智觉禅师,一声不作,右手突然凌空疾点! 唐炎常口中“呃”了一声,身躯应指倒地,五行叟祁离向卫天翔微微颔首,一把挟起唐炎常身子,三条人影飘然而去。 这下,直看得卫天翔目瞪口呆,少林智觉禅师使的竟然是少林寺七十二种绝艺中的“隔空点穴”!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碰上智觉禅师,他也曾施展过少林绝艺“达摩天旋掌”。 奇怪!自己听父亲说过,少林寺七十二种绝艺除了有限几种,可以传授门人之外,其余的,只有继承衣钵的方丈,才有资格得窥全貌,他怎会修成这种上乘功夫? 哼,这老秃贼准是偷学来的! 心中想着,正待转身走去,哪知道这一瞬之间,陡然发觉自己手脚麻木,再也移动不得。 心头蓦然一惊,难道自己中了毒叟唐炎常“无形之毒”? 不错,记得方才在凌虚观三清殿前,他挥动大袖,对自己拂来,当时自己已曾及时警觉,闭住呼吸,往旁闪出,不想还是着了他的道。 唉!自己身边,放着武林中人难以求取的解毒疗伤圣药,但此时已经迟了,再也无法从怀中取出。 毒吴钩“当”的一声,落到地上,他身躯逐渐痉挛,呼吸低沉…… 眼前一片灰黑,心脏像在收缩…… 终于绵软无力的往地上倒去,头上一顶破毡帽,随着滚开,披散一头青丝! 东方已呈现鱼白,树林中,正有一个头挽道髻,身披鹤氅地道人,缓缓走来,他目光瞥过道旁仆卧着一个五短身材,灰袍束腰的老人,口中“噫”了一声:“庞道友,怎会是庞道友?” 他俯下身去,按了按脉,这是中毒现象?他…… 道人目光,忽然注到邛崃怪叟身边不远的一柄毒吴钩上,不禁摇头叹息,若有所悟,口中喃喃地道:“毒吴钩,唔,为了一柄毒吴钩,发生争执,那么庞道友是中了唐炎常的‘无形之毒’,哈哈,差幸遇上贫道……” 道人不再迟疑,探手入怀,掏出一个磁瓶,倾了一粒小白色的药丸,纳入邛崃怪叟的口中! 就在把药丸纳入邛崃怪叟口中的一剎那,他突然发现邛崃怪叟竟然青丝委地,秀发如云! “她是女的!她假扮庞道友,从唐炎常手上夺取毒吴钩?” 这真是扑朔迷离之事! 道人怔得一怔,从溪边掬了一捧清泉,在邛崃怪叟脸上,细心拭去涂在脸上的易容剂! 转眼工夫,邛崃怪叟一张满布皱纹的猥琐脸型,逐渐消失,眼前露出来的,是另一张清丽绝俗面孔,紧阖双目,气息微弱! 道人睁大眼睛,心头一阵猛震!“燕儿!她是燕儿,这……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抱起假扮邛崃怪叟庞大千的少女,让她上身靠着树根坐好,缓缓伸出右手朝少女顶门按去。 这时,大路上,又出现了三条人影,正在电驰风飘般,往这边赶来。 那是三个劲装少女,以衣服的颜色来分,正好是一红、一黑、一青,她们都佩着长剑,行色匆匆,好像有什么急事,要赶上冰冻雪封的峨嵋山去! 突然,那黑衣少女尖叫起来:“那就是婉姐姐,她……她负了伤?” 红衣少女也瞧清道人是谁?喜得娇躯一扭,口中喊了声:“爹……” 道人收回按在假扮邛崃怪叟的少女头顶的手,轻舒了口气,才抬起头来,两道熠熠眼神,瞧着红衣少女,满脸疑惑地道:“噫!燕儿,她到底是谁?” 红衣少女还没开口,黑衣少女早已抢着说道:“老前辈,她叫南宫婉,是黔灵神君老前辈的女儿。” 道人脸上,飞过一丝惊疑,瞧瞧自己女儿,(红衣少女)又瞧瞧假扮邛崃怪叟的女子,口中低低道:“南宫婉!黔灵神君的女儿?” 是的!这个自称修罗书生的韦行天,从岳阳出现,直到假扮邛崃怪叟庞大千大闹凌虚观的,正是南宫婉姑娘! 这个卫天翔原是假的。 原来那三个少女中穿黑衣的,就是修罗玉女修玉娴,她在宜昌客店,一觉醒来,开出门去,店伙送上信来,说是她哥哥留下来的。 修姑娘打开一瞧,韦哥哥已经走了,他要自己在这里等他,要是过了半个月不回来,叫自己拆看另外一封密封着的信,照信行事。 她心中一急,那里等得及半个月后再行拆看,当下就撕了开来,抽出一瞧,原来这封密柬上,写得十分清楚。 说明修罗书生韦行天,原是十三年前武林盟主卫大侠的哲嗣,叫做卫天翔,不幸他已经死于非命,(她没有说出卫天翔是死在自己父亲南宫纥之手)。自己为了完成卫天翔未竟之志,此次入川,就是要找峨嵋掌门灵飞道人报仇,另外还要找毒叟唐炎常索取“毒吴钩”。因为这两个人均是成名多年的人物,自己能否偿愿,实在没有把握。 如果自己半月之后,尚未回转,可能就丧在人家手下,要修玉娴持同此信,到黔灵山万松坪找自己叔叔火影子褚无忌,他就会替自己报仇等语,下面署名的赫然是“南宫婉”三字。 修姑娘听到韦哥哥的噩耗,心头已是悲痛难忍,婉姐姐的单人犯险,更使她不知如何是好? 继而一想,婉姐姐要替韦哥哥完成未竟之志,自己也应该去分担一份,于是她匆匆结清店账,也搭船入川。 不想就在船上,和掌上珠宋秋云、青城白飞燕两位姑娘无意相遇,长途寂寞,大家互展姓氏,居然谈得十分投机,修玉娴也并不隐瞒,说出自己此行目的。 这下,可把宋、白两位姑娘听得宛如利箭穿心,自己两人,就是为了找寻修罗书生,不想梦萦魂绕、英俊潇洒、又武功极高的韦行天,竟然天不永年! 她们不知道卫天翔究竟死在何人之手?但胸头一股欲哭无泪的怨气,却莫名其妙的一股脑儿移到峨嵋灵飞道人头上。 听说南宫婉业已单身犯险,索性大家赶上峨嵋,好歹去杀他几个泄愤,也算是替心上人做事。 三个姑娘,当真同病相怜,泪眼相对,她们一路急赶,往峨嵋进发。 不想就离峨嵋山不远,就遇上中毒未醒的南宫婉,而救她的人,却是白飞燕的父亲青城简真人。按下不表。 *** 却说从敦煌通往玉门关外的大道上,时当岁末,酷寒得天冰地冻,大雪飘飞。 虽然这是陇新唯一的交通要道,也已行人绝迹。 这天下午,却有一骑健马,冒着偌大风雪,行色急遽,匆匆出关。 “春风不度玉门关”,是古人形容玉门关外,终年风砂蔽日,除了酷暑,就是酷寒,十月飞雪,要到来夏方消,生似没有春天。 僻远的边塞,一片荒漠,普通行旅客商,除非万不得已,谁都把关外视为畏途,何况又在雪景残年,履霜坚冰,风雪迷漫的数九寒天? 但那匹健马,却驮着一个满脸风尘,年约五旬左右,身子羸瘦的老头,冒着风雪冲出玉门关去。 他渴饮饥食,不眠不休,日以继夜的赶程,究竟有什么急事呢?谁也无可解答。 只是从他胸前横着一个重棉紧裹的长形棉被推测,可能是一个身患重症,急待救治的病人。 如果是的话,这也是非常奇怪的事,试想关内有多少着手成春的名医,他不去请教,却巴巴的间关万里,到沙漠中去找大夫,实在令人难以说得过去。 但如果不是病人,又是什么呢? 那么沉重,那么巨大,而老者又托着双手,那么小心翼翼,一脸风尘,一脸倦容,再加上一脸焦灼! 有谁知道他一路由西南奔到西北,换过了多少马匹,还在马不停蹄的赶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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