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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她眨动一双清澈的眼睛,眼中隐隐包了雾水。

  楚玉祥感动的跨上一步,伸手握住了她一双柔荑,说道:“梁姑娘,谢谢你的关心,在下自会小心应付的,义父、义母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和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更姓,他们不找在下,在下也总有一天会找上他们的,姑娘不用替我担心,楚玉祥还没把这些江湖败类放在眼里。”

  “你不知道……”梁慧君心头一急,一个人缓缓的伸入他怀里,幽幽的道:“他们人多势众,其中大有高手,贱妾……贱妾不能说,知道的人也不多,但你一个人要和他们硬拼,实在太危险了,你……你叫我怎么好呢……”

  她急得几乎要哭!

  楚玉祥看她惶急的神情,心中更是大为感动,举手轻轻抚摸着她光润如油的披肩秀发,低头笑道:“梁姑娘,你……”

  梁慧君偎在他怀里,幽幽说道:“你不怕,我怕……你……万一……”

  她忽然流下泪来,呜咽的道:“你不知道,他们的实力有多强,你总只有一双手……”

  她双手一环,抱住他身子,娇躯一阵轻颤。

  楚玉祥安慰着道:“梁姑娘,你不用怕……”

  他自然可以感到一个绵软的娇躯紧贴着自己身子,尤其她一对绵软的玉球,紧贴在自己胸膛上,使人有窒息之感,他情不自禁的缓缓低下头去,吻着她秀发,这比昨晚闻到枕上的余香还要刺激,他也双臂一环,把她一个纤小娇躯抱得紧紧的。

  但却在此时,梁慧君忽然双手一松,轻轻推着他的胸口。

  飞红双颊,又羞又喜,又伤感的低下头去,黯然说道:“够了,贱妾只是一个残花败柳,能蒙公子这样相待,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今生今世,贱妾不会忘记你的,贱妾方才说的话,希望你时时记着,行走江湖,千万小心,贱妾走了。”

  她说到最后一句话,迅疾的转过身去,纵身掠起,翩然朝墙外射去。

  楚玉祥站在阶下,怔怔的出了回神,眼看时间差不多已快交四更,这就在石阶上盘膝坐下,但经过和梁慧君这番谈话,别说她柔情似水,投怀送抱,使人缠绵难忘。

  如今证实义父、义母果然是“江南分令”害死的,听她口气,“江南分令”上面,另有主持的人,而且声势还着实不小,自己怎会从没听人说过呢?他虽然坐下来了,但思潮起伏,那里定得下心来?

  一会工夫,东方渐渐已现曙光,天只要一亮,很快就天下大白,楚玉祥吸了口气,索性站了起来,走出山门,找到一条小溪,俯身掬水,洗了把脸,回入庙中,纵身在梁上取下包袱,取出昨晚吃剩的包子、酱肉,吃了个饱,才牵着马匹走出山门,翻身上马,一路西行。

  第二天中午由慈湖渡江,对岸和县,已是北峡山脉的起处。

  楚玉祥在和县客店住了一宵,翌日上路,也问了去北峡山的路径。

  裴家堡果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一说出裴家堡来,客店掌柜就赔着笑道:“客官要去的北峡山裴家堡,是在舒城、庐江、桐城之间,这三个县就像鼎足而立,裴家堡正好在鼎足的中间,客官从这里去,到巢县向南,沿巢湖向西,经白石山、金牛,再过去就是北峡山裴家堡了。”

  楚玉祥连连称谢,就策马往西驰去,中午在含山打尖,傍晚赶到巢县。

  这古老的县城,街道狭隘,只有一家客店,正因生意不好,房间也极简陋,一横一直两条大街,商店稀落,十字路口,算是最热闹的所在了,却只有一家酒菜馆,叫做巢湖酒楼,三间门面,还算是初具规模。

  楚玉祥跨进大门,就有一名伙计迎着哈腰道:“公子爷请高升一步,楼上雅座。”

  楼上是三间门面打通的一座敞厅,放了二十几张八仙桌,但却只有疏疏朗朗的十来张桌上,坐着客人,连一半还不到。

  靠北首中间,却围着屏风,摆了一桌红毡银杯的酒席,不知是什么人在这里宴客?

  楚玉祥上得楼来,也没有酒保招呼,他就找了一个临窗的座位坐下。

  过了一会,才见一名酒保匆匆走来,送上茶水,赔着笑道:“公子爷请用茶。”

  楚玉祥随便要了几样酒菜,酒保退去之后,他拿起茶盏,喝了口茶,瞥见从楼梯口走上一个读书相公装束的青衫少年。

  这人看去不过二十来岁,生得玉面朱唇,眉清目秀,甚是俊美,手中还执了一柄白玉为柄的折扇,顾盼之间,潇洒已极。

  青衫书生上得楼来,他明亮的目光朝四周略一打量,眼看楼上食客,尽是些商贾俗人,敢情只有楚玉祥一袭蓝衫,斯文俊雅,因此脚下不期而然朝楚玉祥这边走来,就在左首一张桌子落坐。

  酒保慌忙趋了过去,哈腰道:“公子爷要些什么?”

  青衫书生把手中折扇缓缓放到桌上,抬目道:“你去叫厨下拣拿手的酒菜做几式来就好。”

  酒保又道:“公子爷要什么酒呢?”

  青衫书生随口道:“花雕。”

  酒保退去之后,蓝衫书生一手托着茶盏,回过头来,朝楚玉祥含笑颔首。

  楚玉祥也朝他笑了笑,正待和他招呼,正好酒保送上酒菜来。

  ▼第五章 初露锋芒

  就在此时,忽听楼上有人高声吆喝着:“全老爷子到!”

  这声吆喝传到楼上,立时有两名酒保迅快的朝楼梯口奔了过去,一左一右垂手伺立,只要看他们鞠躬如也,足恭唯谨的模样,这位全老爷子准是巢县的大人物了。

  接着但听一阵楼梯响,上来的人,一个个冒了上来,一共是四个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是红脸秃顶的老者,年约六旬以上,中等身材,穿一件土布大褂,左手还拿着一支竹根旱烟管,步履沉稳,一望而知是一位内外兼修的高手。

  第二个身穿蓝布长袍,白脸黑须,年在五旬以上,为人沉稳。第三个是女的,一身青布衣裙,年在四旬左右,但却风姿绰约,风韵犹存。

  第四个,也就是最后一个,紫膛脸,浓眉如帚的汉子,五十不到身上穿一件古铜夹袍,顾盼之间,甚是气概。

  两名酒保一看到他,就赶紧躬下身去,口中叫着:“全老爷子。”

  全老爷子却没去理睬他们,才一登楼,就不迭的说着:“请。”带前面三人朝中间围着屏风的一席走去。

  楚玉祥心中暗想:“这四个人气度不凡,一望而知都是武林中人,想不到会在山城小县遇上了这样四个人!”

  不,还有那个青衫书生,也人品非凡!心中想着,目光不期朝左首桌上那位青衫书生看去。

  青衫书生依然手托茶碗,倚窗而坐,目光只是望着窗外大街,悠悠出神,好似对刚才上来的四人,并没注意一般!

  这也怪不得他,人家是读书相公,又不是江湖人,酒楼上有人宴客,自然不会引起他的注意了。

  楚玉祥斟了一杯酒,慢慢喝着。

  中间那一席主客一到,几个酒保就忙碌起来,送茶的送茶,上酒菜的上酒菜,伺候得惟恐不周,可见这位主人全老爷子,在巢县一定是一位极有头脸的人了。

  楚玉祥倒不是全老爷子是极有头脸的人才注意着他们,而是看出主客四人都是武林中人,才留上了心。

  他身兼两家之长,内功精纯,只要稍为留心,中间一席和他虽确相距有四五丈远近,但他们的谈话,还是清晰可闻。

  只听中间席上响起一个苍老声音呵呵笑道:“全师弟,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干么还要这般客气?”

  这人一开口,楚玉祥就可以想得到是红脸秃顶老者说的话了,原来他们是师兄弟。

  只听另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大师兄、二师兄、四师妹,难得到巢县来,尤其难得的是咱们师兄弟四人聚在一起,能略尽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了。”

  这说话的自然是主人全老爷子了。

  “哈哈!三师弟……”这人声音较为清朗,自然是穿蓝布长衫的那人,只听他笑着道:“咱们师兄弟确有多年不曾聚首了,这回还是大师兄说的,你这里是必经之路,所以事前没有通知你,免得你再去六合,多跑一趟路,不如咱们一起来了,和你一起去就是了。”

  全老爷子一怔,说道:“二师兄、四师妹先去了大师兄那里,再到小弟这里来的,还要到那里去?”

  秃顶老者道:“事情是这样,下月初三,裴老哥正好花甲初度,他特地派他门下弟子送来四份请柬,邀咱们师兄弟四个一起去,裴老哥息隐林泉,已有多年不问江湖上的事了,纵然是他花甲初度,也不会郑重其事邀约咱们师兄弟四人一起去的,因此愚兄觉得他可能以花甲初度为名,另有要事相商。”

  全老爷子道:“以大师兄看,裴老哥会有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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