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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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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常理而論,樊太婆手上執著一支沉重鐵拐,迎擊九支短拐,似乎輕而易舉;田駝終究是以背脊迎著反彈,要吃虧得多。 可是場中的情形,卻並不如此,樊太婆一支鳩頭拐,在接連不斷的磕打之下,只覺九支流星拐,一支比一支沉重,自己已是欲罷不能,欲戰無力,除非自己立即認輸,跳出圈外,但這一場關係各大門派的榮辱,自己即使喪在自己流星拐下,也不能遽爾後退! 「鐺」「鐺」大震,還在連續狂響,樊太婆的身子,已在每一聲金鐵擊撞聲中,都要搖上幾搖,看去實在無法再支持下去了! 各大門派的人,誰都感到心頭沉重,這一聲聲的狂震,無異叩上心弦。 樊秋雲眼看著祖母身陷危境,更急得直是流淚,但她知道祖母性烈如火,自己不肯退下,誰也無法出手相助。 這時不禁使她想到方玉琪,要是方大哥在這裏的話,也許情勢不會這般糟法。 「哈哈!」 神州一劍突然一聲朗笑,向桑鷲大聲說道:「老夫要向桑令主請教,這場到底是比賽什麼?」 金楓令主被他問得一怔,笑道:「這當然是比賽暗器,雙方早有明言,司徒大俠難道沒有聽到?」 神州一劍仰天大笑道:「不錯,兄弟聽是聽到了,但看來卻是不像,雙方明明說好比賽暗器,如何姓田的卻用上了『蛤蟆功』?」 「蛤蟆功」這三個字,聽到所有的人耳中,不由全都依然一驚,繼而恍然大悟。 難怪田駝敢以背脊硬拚流星拐,原來他練成了西域一派視為不傳之秘的「蛤蟆功」! 桑鷲方才說過自己絕不偏袒之言,聞言不禁臉上一紅,回頭朝趙矮使了一個眼色。 趙矮冷笑一聲,喝道:「田老二,人家司徒大俠既然這麼說了,咱們可不能落人話柄,你還是使出你的『逆血神針』來吧!」 「好!」田駝答應一聲,又是一陣「砰」「砰」巨響,這回九支流星打上駝背,並沒再次彈出,拐影倏斂,原來已被他背脊吸住。 身形站起,反手一抄,接到手中,大笑道:「樊太婆果然不愧流星拐之名,田駝業已領教,你把短拐收了,也試試我的『逆血神針』吧!」 話聲出口,右手一送,九支流星拐,筆直朝樊太婆射來! 不,他流星拐堪堪出手,口中同時又高聲喝道:「留神『眉心』、『咽喉』、左右『肩井』、左『將臺』、『心坎』,右『期門』、左『章門』……」 他口中一連串報著身前大穴,其實「逆血神針」早已閃電彈出! 樊太婆在對方施展「蛤蟆功」,連番反擊,正感難以應付,眼看田駝忽然把流星拐悉數收入,心頭一動,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慌忙也把鳩頭拐往地上一插。 果然九支短拐,已像一蓬急雨般打到!當下那敢怠慢,右手暗運真氣,以奇快手法,堪堪向短拐抓去。 耳中同時聽到還有極其輕微的「嘶」「嘶」細響,「逆血神針」也同時打到身前! 這時那還容你有躲閃的時間,樊太婆心頭一驚,百忙之中,左手閃電從頭上拔下一根白髮,向襲來的「逆血神針」針尾小孔中穿去! 這一下,當真連場中之人都沒仔細瞧清,樊太婆右手接下「流星拐」,左手也把襲來的銀針,悉數穿起!但就在此時,她心頭驀然一驚,對方口中只報了八個穴道,自己手中一根白髮,也只穿了八支飛針,那麼對方手上,應該還有一支! 她這一警覺,像閃電般掠過心頭,目光注意之間,一絲無聲無息的尖風,業已向自己左眼飛來! 樊太婆腳尖微微一踮,一口咬住針尾。 只覺舌尖一陣刺痛,已有小半支飛針,從舌尖刺入。 口中一陣鹹味,血腥沖鼻,此時只好順口咽下,好在血液流在口中,對方也無法瞧到。 這就重重冷哼一聲,道:「尊駕八支『逆血神針』,老婆子也領教了,請桑令主過目!」 她藉那聲冷哼,暗鼓真氣,把口中含著的一支「逆血神針」,向對方長衫下襬射去。 同時高舉左手,手上一根白髮,穿著八支飛針,向大家揚了一揚。 這下,果然把不可一世的田駝,輕易瞞過,哈哈大笑道:「老夫一共發了九支飛針!」 大家瞧清樊太婆手上一根白髮,居然穿著八支飛針,不禁大聲鼓掌,但聽田駝這麼一說,又齊覺一愣。 樊太婆取過插在地上的九頭拐,緩緩走出圈子,回頭道:「還有一支,就是承讓之針,尊駕何妨在自己身上找找!」 此話一出,各大門派中人,知道憑這一句話,樊太婆業已大獲全勝,精神全都大振,不待田駝在身上找到飛針,掌聲已如春雷般響起! 田駝直氣得雙目噴火,彎著腰退將下去。 趙矮想不到自己這邊三場之中,竟然一平兩負,等田駝退下,便施施然走落場來! 神州一劍朗笑道:「趙朋友,你們已是一平兩輸,你還要出場嗎?」 趙矮冷冷的道:「商山四異向諸位討教的是藝技,藝有未曾經我學,何足論贏輸,咱們說過四場,兄弟自然要下場候教。」 他話聲一落,雙臂上伸,緩緩向左右張開,好像平常人伸懶腰似的,但聽一陣密集的格格異響,他四肢脊背,一路像連珠般響起! 趙矮本來一個短小的身子,卻突然高大了許多! 不,大家定睛瞧去,原來趙矮筆直站在場中,紋風不動,但身軀四腳,卻在不住地高大。 轉眼工夫,他業已比方才高出一倍有奇,變成一個高達丈餘的巨人,簡直頭如笆斗,腰租十圍,那裏還是方才的趙矮? 「九轉玄功!」 鍾二先生咨嗟了一聲,他覺得這四場比賽,先前三場的一平兩勝,實在僥倖。 試想商山四異中,孫殘的「香積刀」,田駝的「蛤蟆功」,和趙矮的「九轉玄功」,無一不是武林中久已失傳的曠世絕學。 李跛雖然除了踢腿,並沒使出什麼特殊功夫,當然也有,這四場即使自己這邊贏了,下來那場,恐怕就無法接得下來。 不是嗎?趙矮早已說過:「商山四異,分則獨擅勝場,合則無敵天下。」 不知他們在這四場之後,又如何合法?心中想著,只聽趙矮洪聲說道:「你們各大門派中,那一位精擅玄功的,下場賜教?」 各大門派的人,因對方「九轉玄功」已練到十成火候,自問誰也無法贏得了他。 不,就是敢和他相比的,也找不出半個! 因此大家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哈哈!」 有人打出兩個哈哈,但這一聲長笑,聲音尖銳刺耳,竟然比哭還要難聽,接著走出一個中等身材,身穿藍布大褂的人來。 只見他皮膚白皙,年約四旬以上,雙眉倒掛,眼角下垂,下頸卻留著一撮半黃不黑的山羊鬍子,生成一張哭喪臉,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尖聲說道:「這又何難之有?」 邛崍哭廣居士!大家心中低呼了一聲。 只見他話聲出口,就在地上盤膝坐定,閉目垂簾,一會工夫,全身骨頭,也起了一陣格格輕響,身體四肢,頓時漸漸收縮,越縮越小。 轉眼工夫,哭廣居士已變成了一個六、七歲的孩童模樣! 「縮骨功!」 有人瞧得暗暗搖頭,邛崍一派之主的哭廣居士,居然當著天下群雄,使出「縮骨功」來? 要知「縮骨功」乃是旁門中的功力,而且會的人極多,根本算不上上乘武學!但最奇怪的是,哭廣居士五寸來長的半黃不黑一把山羊鬍子,好像也在慢慢往肉裏縮去。 只是縮得十分緩慢,好一會工夫,才縮了約莫三分之一,他緩緩呼了口氣,身子逐漸恢復原狀,才站起身來。 「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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