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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花双双忽然展齿一笑道:“本门主要是没有一点把握,敢在这里拦击四位的大驾么?”

  “好!”谢友仁口中说了声“好”,长剑一指,道:“咱们似乎毋须多言,花门主能在十招之内,胜过谢某,须得剑上有真功夫才行,请亮剑吧!”

  “好吧!”花双双缓缓的朝扫花一招手道:“取我剑来。”

  扫花躬身应是,双手奉上一柄镶嵌着珠花的宝剑。

  花双双伸手接过,“锵”的一声,抽出青芒闪闪的一支细长长剑,左手执着剑鞘,目光一溜剑身,侧目斜睨了谢友仁一眼,说道:“谢掌门人请了。”

  这句话,忽然又娇又俏,口气也客气起来。

  谢友仁看她一身宫装,左手执鞘,右手执剑的模样,好似优伶在戏台上唱戏模样,心中觉得有些忍俊不禁,但他一生不苟言笑,不好笑了出来,随口说道:“花门主请。”

  花双双长剑剑尖缓缓往上翘,遥遥作势,说道:“谢掌门人最好数清楚了,本门主要在十招之内,教你束手就缚。”

  谢友仁听得不耐,怒声道:“花门主请发招吧!”

  “接着了!”花双双喝声出口,突然侧身欺进,一剑向侧攻到。谢友仁朗笑一声,举剑格开,反手发剑,抢攻而出。

  就在两人动手之际,衡山陆宗元早就忍不住了,双目之中精光暴射,直注在柯长泰的脸上,喝道:“柯长泰,你是奉命来拦截咱们的,是不?”

  “不错!”柯长泰洪笑道:“本座正是拦截你们来的,又待怎的?”

  陆宗元嘿然道:“很好,你大概仗着几手弄长蛇的手法(柯长泰外号降龙丐),想和咱们比划比划了?”

  “锵!”他反手撤出离火剑(他这柄剑又阔又长,剑尖分叉,剑身隐泛红色,故名离火剑),在手上一掂,目睨柯长泰,喝道:“你哭丧棒呢,(丐帮中人,都用打狗棒)老夫倒要伸量仲量你有多少能耐?”

  柯长泰面对这位性如烈火,素以剑法驰誉武林的衡山派掌门人,倒也不敢掉以轻心,伸手一招,便有一名丐帮弟子手捧一支熟铜棍送了上来。

  柯长泰伸手接过,洪笑道:“陆宗元,你自恃精通剑法,本座就让你先发招吧!”

  陆宗元道:“好!”

  “好”字出口,蓦地身形似箭,一封而上,离火剑电闪星旋,带起一片精芒,朝柯长泰乱点而下。他果然不愧是名满江湖的剑术名家,这出手第一剑上,就凌厉慑人,漫天流光,千头万绪!

  柯长泰虽非使剑名家,但也是久经大敌,见多识广,眼看对方飞扑而来,精芒刺眼,点点流星,簇拥而至,竟然瞧不出刺向自己何处?一时之间;心头大为凛骇,暗道:“这老猴精果非易与!”

  身形一晃,拖着熟铜棍猛地往侧疾闪,避开剑势,手腕一挑,铜棍由下而上,朝对方长剑挑去。但听“当”的一声,铜棍和长剑交击,陆宗元连剑带人,居然被他一棍挑了起来,衣袂飘飘,凌空激射而起!

  不,陆宗元在空中翻一个筋斗,手中阔剑一抖,散作一天霞光,迎头罩落!

  柯长泰仰首一顾,不禁暗暗惊凛,铜棍急忙向上挥起,使了一招“庆云护顶”,迎击上去。这回但听一阵“当”“当”之声,像连珠般响起,这一招几乎接住了对方七八剑之多!

  剑光、棍影同时消敛,再看陆宗元长袍鼓风,阔剑耀目,一个人依然悬空停在三丈高处!不,他双目金光电射,有如雷公一般,手舞长剑,又往下劈来。

  要知衡山派剑法以擅长腾空袭击著称,长剑只要和你兵刃接触,就可借势腾空而起,在空中发剑,你以地对空,自然落了下乘,对方下击之时,你又不得不用剑封挡,只要你出手封挡,他又可借势腾空而起。

  双方动手,必有互相攻拒,但衡山剑法展开之后,他一记又一记的借势腾升,挥剑下劈,就只有他攻你,你永远也没有还手攻他的机会了。

  柯长泰再次仰首,但见一片精芒,轮转如电,又从空而降,当头罩来,心头不禁又惊又怒,大喝一声,熟铜棍向天连圈,舞起了一团棍花!

  剑棍乍接,当然又是一阵“当”“当”巨响,陆宗元一个人又被他铜棍磕震,乘风凌空飞起。

  这会柯长泰可没等他回头发剑,就口中发出一声长笑双足一点,一道人影,跟踪飞起,手中熟铜棍“一柱擎天”,连人带棍,化作一道黄光,刺空直捣,向陆宗元人影直捣上去。

  这一招在柯长泰来说,乃是临机应变,不失为破解衡山剑法的妙着。但焉知衡山剑法,既以腾空搏击为主,练剑之时,就一直腾空惯了,衡山弟子身在空中,和一般人在地上纵跃发剑并无不同。柯长泰武功虽高,但身凌高空,究竟并不习惯,这就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了。

  柯长泰一棍刺空追击,在空中就无法再有变化,陆宗元眼看他衔尾追来,突然身形一偏,长剑斜击,“当”“当”“当”一连三剑,记记都击在他棍身之上,因为空中无处立足,陆宗元只有藉长剑斜劈棍身,来延缓下落之势。

  他第一剑击在棍头上,第二剑下落了尺许光景,依然击在棍身上,第三剑又下落了尺许光景,还是击在棍身上,柯长泰往上冲起,他因偏身避棍,身形本已垂直下落,但有这三剑斜击棍身,故而下落之势,就缓得一缓,但第三剑击到棍身之时,他就没有收回长剑,剑锋顺着棍身,“沙”的一声,往下削落。

  这就是柯长泰不习惯在空中使兵器,所以没有变化,他一棍往上刺起,从纵身而起到再回到地上,始终只有这个姿势,陆宗元练了数十年腾空搏击,在空中习惯了,一样可以变招换式。(从偏身避开棍势,到连发三剑,再顺着棍身削下)

  这一记长剑顺着棍身削下,可厉害得很,他就是算定你柯长泰在空中无法变招换式,剑锋削下,你就非弃了棍子不可!

  柯长泰只是不习惯于空中发招,他在丐帮之中,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并不是武功不如陆宗元。

  此刻身在上空,突见陆宗元“沙”的一声,剑锋顺着棍身削下,心头不禁大骇,百忙之中,右手五指一松,用力朝外推出,(他铜棍本是直竖的)左手同时呼的一掌,朝陆宗元平推击出,借势吸气,身子往后斜飞,飘落地上。

  陆宗元逼他弃棍之后,也随着飞身而下。柯长泰这下着了先鞭,口中大喝一声,左手一记劈空掌凌空击出,右手一探,又接住了垂直下落的熟铜棍。

  陆宗元飞身落地之时,眼看柯长泰挥掌击来,也立即左手一挥,和他硬接了一掌。

  两人这一掌势均力敌,谁也没有胜得了谁,于是剑棍齐挥,各出奇招,又打在一起了。

  谢友仁、陆宗元既已出手,齐子厚手中竹节烟管一指,沉喝道:“王镇海,咱们也不用闲着了。”

  王镇海嘿然道:“齐掌门人有兴趣,兄弟自当奉陪。”

  “很好。”齐子厚吸了一口烟,烟管一摆,哼道:“请吧!”

  王镇海知道他自恃自份,绝不肯抢先发招,这就沉笑道:“王某那就有僭了。”挥手发掌,直欺而上。

  齐子厚把旱烟管交到左手,一只右掌,迎着击出。

  齐子绥和丐帮执法长老宋仁民,也在此时,动上了手。

  林前动手的四对之中,以谢友仁和花双双,陆宗元和柯长泰两对,剑刃交接,不时传出锵锵剑鸣,和剑光流电,不时划出耀目精练,使人感到战局凶险,生死俄顷,搏斗十分激烈。

  其实齐子厚和王镇海,齐子绥和宋仁民这两对,虽然只是徒手相搏,并未动用兵刃,但他们都是练了几十年武的人,在他们举手投足之间,一记掌风,一缕指影,甚至一点衣角,一截衣袖,均足以致敌人于死地。

  因此这四人虽无兵刃交接之声,虹射电流之光,但出手之猛,激战之烈,丝毫无逊于使兵器的四人。

  谢友仁果然不愧威镇西南的剑术大家,展开“点苍剑法”,一支长剑左右飞洒,匹练横空,集剑法之精奇,一时之间,几乎逼得花双双着着后退,除了封架,很少有还手的机会。

  激战中,只听谢友仁清朗的声音喝道:“花门主,这一剑,已是第九招了。”

  花双双方才说过,要在十招之内,教他束手就缚,这话自然是有意讽刺,如今已经第九招了,你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呢!

  花双双冷然道:“多谢你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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