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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紫玉微微摇头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但我想不出其中道理来。”范子云心中暗道:“紫玉的想法,和师傅差不多,他们对夏伯伯好像有着很深的成见,唉,这也不能怪他们,夏伯伯有好些地方,实在不无令人生疑……”

  紫玉看他沉思不语,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范子云抬起头,笑了笑道:“等我金陵回来,你还在这里么?”

  “那很难说。”紫玉低下头,幽幽的道:“就是我不在这里了,我也会找得到你的。”说到这里,忽然轻哦一声,部道:“你到金陵去,住在哪里呢?”

  范子云道:“夏伯伯说,盛记镖局老局主,和在下有两代交谊,要我到盛记镖局去。”

  “这样就好。”紫玉脸上飞过一丝喜色,眼珠一转,说道:“我有一封信,你给我带去好么?”

  范子云道:“你要我带给谁的?”

  紫玉道:“我会写在信封上的。”

  范子云道:“好,那你就去写吧!”

  紫玉道:“你方才还说头痛,还是进房去休息一会吧!”

  范子云点点头,就站起身往卧房走去,他并不是真的要休息,而是自己休息了,就不用紫玉伺候,她可以回房去写信了

  他回转房中,闲着无事,本待在榻上做一会功夫,哪知才一坐定,就觉得思潮起伏,很难安得下心来!

  一会想起玉容姊姊清瘦娴雅、淡雅绝尘的容貌,和她对自己似乎有着一份真挚的情意,这可以从她和自己说话的神情中,看得出来!今天夏伯伯竟会当着万少庄主和索寒心的面,和自己提亲这件事,似乎已成定局。

  自从自己第一次见到玉容姊姊,虽然她戴着面纱,但自己可以感觉得出来,她有些近乎多愁善感,昨天见了面,她果然有些消瘦,也可以看出她内心似乎有些忧郁,和落落寡欢的模样,但自己对她有着一份感激的心情,和美好的印象。

  一会又想到紫玉,想到自己替她起出梅花针时的情形,和紫玉走后,(紫玉当然没有走,但那时他认为她已经走了)自己对她念念不忘,时时刻刻会想起她,才知道自己对她已经发生了情愫!

  这二位姑娘,有如春花秋月,难下评章,也更难取舍,有这二位姑娘的纤影,不时在他闭着眼睛的眼前浮现,教他如何静得下心,澄得下念,更不用说运气做工夫了。

  既然安不下心,索性不再趺坐,就和衣躺了下来,这下却迷迷糊糊的睡熟了,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忽听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有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练武的人,都特别警觉,范子云倏地睁开眼来,看到进房来的是紫玉,急忙翻身坐起,说道:“是你。”

  紫玉轻啊一声道:“是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范子云道:“我只是躺着,并未睡熟!”

  紫玉嗤的笑道:“你还说没睡熟呢!我方才进来,你就睡得很熟呢!”她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说道:“我信写好了,你要藏好,别让人家看到了。”

  范子云接过书信,只见信封上并没收信人的姓名,只是一个白信封,忍不住问道:“你不写姓名,叫我捎给谁去呢!”

  紫玉朝他甜甜一笑,低声道:“我是怕人看见,所以用了两个信封,你到金陵,拆开外面的信封,就可看到里面信封上写的地址和姓名了,只是此事十分重要,你千万不可告诉任何人。”

  范子云看她说得神秘,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小心藏好的。”

  说话之时,就把书信收入怀中,贴身放好。

  紫玉感激的瞥了他一眼,才道:“我先谢谢你了。”

  范子云道:“你和我,还用得着说谢字么?”

  紫玉有些羞涩,但也喜悦的轻轻的道:“嗯,那我不说就好了。”

  忽然她“哦”了一声,抬头道:“我要出去了,方才翟总管来探望你,我进来看你睡得很熟,就没惊动你,翟总管曾说待一会再来,我在这里不方便,此人城府很深,你可得小心!”

  说罢匆匆退了出去,刚走到小客室,就看到翟开诚施施然从外走了进来,急忙迎上去欠身道:“小婢见过总管。”

  翟开诚口中“唔”了一声,一手摸着下巴,抬头问道:“范公子醒来了么?”

  紫玉道:“回总管,范公子刚起来,小婢是打脸水去的。”

  翟开诚口中又“唔”了一声。

  紫玉回转身,像青翅蝴蝶一般,翩然往里奔去,娇声道:“范公子,翟总管来了。”

  范子云走出客室,翟开诚急忙趋前一步,恭敬的躬身道:“在下见过范公子。”

  堡主把女儿亲口许给范子云,他焉得不曲尽奉承?

  范子云忙道:“翟总管不可多礼,在下方才听紫玉姑娘说,总管已经来过一次了,不知可是夏伯伯见召?”

  翟开诚陪笑道:“公子方才饮酒之时,微感不适,堡主不放心,要在下前来看看,不知公子可曾好了些么了。”

  范子云道:“多谢夏伯伯关怀,在下方才睡了一觉,现在已经好多了。”

  “如此就好。”翟开诚道:“堡主因公子和万少庄主兄妹,明日即将前往金陵,今晚设宴饯行,堡主特命在下前来相请。”

  范子云道:“既然夏伯伯见召,那就走吧!”

  翟开诚连忙躬身道:“公子请。”

  两人走出东厢,一路往花厅而来,刚转过长廊。

  范子云忽听耳边响起一缕极轻的声音,说道:“徒儿,中午索寒心曾在你酒中,下了‘迷迭散’,幸好为师早有防范,才保无虞,不过见了堡主,你要说头还有些昏胀,服下‘迷迭散’之人,神智并不迷失,只是奉命唯谨,永无二心,因此不论堡主说什么,你都要一口答应,切不可有考虑之事,好了,有什么疑问,为师今晚自会再和你说的。”

  这是师傅以“传音入密”说的话。

  范子云不觉脚下微微一停,暗自忖道:“夏伯伯居然会要索寒心在酒中下了‘迷途散’,他这是为什么呢?”

  施展“传音入密”,本身必须有极高深的内功,练音入丝,以内功送出,出我之口,入彼之耳,第三者是无法听到的。因此屈一怪和范子云说的话,跟在范子云身后的翟开诚,自然不会听到,他看到范子云走路的人,忽然停下步来,急忙问道:“范公了怎么了?”

  范子云用手摸摸额角,说道:“我觉得有些头晕。”

  翟开诚道:“在下扶着公子走吧!”,范子云放下手道:“不要紧,我已经好了!”说完,大步向前走去。

  翟开诚自然知道,服了“迷迭散”的人,酒醒之后,还会头昏,这是必然的现象,但渐渐就会好起来,当下也就紧跟在范子云身后而行。

  (上次屈一怪服了“迷迭散”,装作出头痛如裂,神志全失,在地上倒竖打转,那是因为索寒心知道屈一怪功力深厚,怕药量少了,不能生效,在一壶酒中,下了比平常人多五倍的药量,屈一怪也料到了这一点,故而装作得极像,连九头鸟索寒心都被他瞒过了。)

  范子云跨入花厅,夏云峰夫妇和万选青兄妹,已经在厅上坐着闲聊,范子云上前跟夏伯伯夫妇行了礼。

  夏云峰一脸关切的问道:“范贤侄,现在觉得好些了么?”

  范子云眼看夏伯伯一副慈蔼亲切之容,几乎真的不敢相信他会要索寒心在自己酒中下毒,一面躬身道:“多谢夏伯伯关注,小侄中午大概多喝了几杯酒,回去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只是头脑还有些昏胀。”

  夏云峰微微含笑道:“老夫说过,贤侄不会喝酒,酒喝得太快了,男人喝醉酒是极平常的事,不过你是第一次,才会头昏,但这不要紧,过一会就会好的。”

  邢夫人一脸堆笑,接口道:“范公子快请坐,以后不会喝酒,就得少喝些!”

  范子云唯唯应是,退到下首一把椅子落坐。

  万飞琼朝他嫣然一笑道:“范公子,我听哥哥说……我该恭喜你啦!”

  范子云俊脸一红,一时答不上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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