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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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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儒生渐渐走近,左首也出现了一条白影,那自然是白衣书生了。他来势极快,但身法俏而且美,有如行云流水,自然飘逸! 青衫书生目光凝注,望着白衣书生,脸上流出惊奇之色,因为他看出白衣书生一路行来,施展的竟是“缩地成寸”,上乘轻功提纵术,这种身法,目前武林中几乎已经绝迹! 仅此一点,足见白衣书生一身功力,绝非寻常了。这原是一瞬间的事,白衣书生飘然行来,何等快速,此时已经到了青衫书生面前一丈左右,目含轻笑说道:“阁下倒是信人。” 青衫儒生略为抱拳道:“大概就是阁下约兄弟来的了?” 白衣书生潇洒一笑道:“奉邀阁下的正是在下。” 青衫儒生道:“兄台宠召,必有见教了?” 白衣书生道:“阁下就是姑苏范大侠了?”青衫儒生一怔道:“在下不是范葆初,不知兄台如何会把在下认作范某的?” 白衣书生发出一声清朗的笑声,说道:“范大侠二十年来纵然隐姓埋名,不欲人知,但九合剑的威名,武林中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走到哪里,自然会有人认得出来的了。” 范葆初是苏州天平山范庄的少主人,出身六合门,但他的外号叫做“九合剑”,九合剑者,说他和人动手,没有人能在他剑下走得出十招的。 青衫儒生望着白衣书生,抱拳道:“在下还没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白衣书生淡淡一笑道:“贱名不足以污尊耳,不说也罢!” 他不肯说。 青衫儒生听得神色微变,脸有不豫之色,冷然道:“阁下连姓名都不肯说,那么约在下来此,又有何事?” 白云燕心中暗暗奇怪,这两人都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一个人行走江湖,堂堂正正,何用掩饰行藏?白衣书生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才道:“我只想请教范大侠一件事,你二十年来,隐姓埋名,走遍江湖,不知为了何事?” 他认定他是九合剑范葆初,所以口口声声的叫青衫儒生“范大侠”。 青衫儒生脸色微变,嘿然道:“阁下既然连姓名都不肯说,何用探询别人之事?” “彼此,彼此!”白衣书生笑了笑道:“范大侠不是也不肯承认是范葆初么?至于在下请教范大侠,那是为了想成全范大侠的心愿而已!” 青衫儒生听得目射奇光,逼视着白衣书生,沉声道:“你知道范某什么心愿?” 白衣书生轻笑道:“范大侠终于承认了?” 青衫儒生仰首发出一声朗朗长笑道:“范某顶天立地,问心无愧,本来就用不着掩饰行藏,阁下既然认出范某来了,范某自然只有承认,同时也想听听阁下如何成全范某的心愿?” 白衣书生点头道:“好,范大侠二十年来,走遍天下,大概是为了找寻两件事了?” 范葆初(青衫儒生)道:“阁下说说看?” “第一……” 白衣书生有意无意的朝他笑了笑才道:“当然是为了找人……” 他故意拖长语气,那自然是想看看范葆初的反应了。 果然,范葆初神情激动,望着白衣书生,急切的问道:“她在哪里?” 白衣书生缓缓抬目问道:“范大侠想见她不难……” 他话锋忽然一转,含笑说道:“我们且谈谈范大侠第二件心愿吧,你不是想查究白侠白云生的死因么?” 他此言一出,听得树上的白云燕心头猛然一震,忖道:“听他口气,大哥已经死了?” 他几乎要纵身跃下树去,但他常听师傅说:遇事要冷静,心不可躁,才不致误事。对方两人既然提到大哥,他只好强自忍耐着不动,听他们说下去。 只见范葆初神情又激动起来,急急问道:“你知道?” 白衣书生淡淡的道:“我怎会知道?不过我猜想你要见的那人,一定知道了。” 范葆初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 “范大侠不用问我是谁?” 白衣书生笑了笑道:“范大侠若是想见阔别了二十年不见的故人,我这里有一封密柬,你在十天之后,二更时分,到华山玉女峰下拆开,就可见到她了,不过在下可要提醒范大侠,你如果不按时拆开,泄漏了天机,那就见不到她了,我这番心意,也将付之东流了。” 说完,探手入怀,取出一封密柬,随后一抬,平平稳稳的朝范葆初面前飞来。 范葆初伸手接住,看了密柬一眼,随手揣入怀中,他望望白衣书生,还待开口! 白衣书生似已知道他想说什么,淡淡一笑道:“范大侠好像还有些不相信在下,那也容易,十天之后,你如果见不到她,问不出白侠的死因,只管来找在下,在下在这半月之内,绝不会离开郑州的,你只要到英雄居去问在下就是了。” “好!”范葆初说了个好字,转身就走。 白衣书生好像也没事了,范葆初向北,他却朝东而去。 两人身法均快,转瞬之间,各自走得没了踪影。 白云燕今晚初次听到大哥的噩耗,听白衣书生的口气,好像大哥已经死了二十年了,范葆初两件心愿中,一件是找一个人,另一件是他一直在查究大哥的死因,但白衣书生说他并不知道,要范葆初十天之后,去华山玉女峰问一个人。 十天以后,二更时分,到华山玉女峰下。 白云燕把这句话牢牢的记在心里,到时自己只要准时赶到华山,就可以知道了。 他心中虽然感到悲痛,但继而一想,大哥如果死了,怎么江湖上会没有一个人知道呢?这似乎不可能,因为大哥白侠白云生,在江湖上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样一个人,若是死了,至少大伯父(铁指金丸白组庵)一定会知道的,但江湖上人提到大哥,都异口同声的猜测他的突然失踪,定是在某处隐居起来了,说不定是在练习某种上乘武功,几乎没有人会说大哥已死了。 那么白衣书生说的大哥已经死了二十年的话,是否可靠呢?白云燕疑信参半,但心头还是相当沉重,缓缓的从树上飘身落地,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原路回去。 就在他走后没有多久,另一棵大树上,也悄无声息的飘落一条人影。 这人是一个秃顶冬瓜脸老头,他手中提着一支翡翠嘴紫金旱烟管,在嘴里吸了两下,一袋烟熄了已有多时,当然吸不到一口烟,也喷不出一口烟来,他望着地上昏黄的月儿,用力搔搔头皮,又摇了摇头,说道:“看来八成就是了,这中间莫非有什么阴谋不成?” *** 第三天早晨,两辆马车,三匹健马,已经驰到少室山北麓了,上山的大路,差不多走了半里光景,道旁矗立着一座六角凉亭。 那是将到少林寺大门的接待亭,亭后不远,有一幢小小的瓦舍,住有一个知客僧人,乃是专门接待武林来宾的执事僧人。 少林寺佛门圣地,也是中原武术的发祥地。 武当山有解剑坡,武林中人须得解剑上山,少林寺虽然没有解剑坡,但武林中人到了这座凉亭,也例须交出兵刃才能上山,一来是表示对我佛如来的崇敬,武林中人的随身兵刃,难免沾上血腥,携带上山,是有违我佛慈悲戒杀之意,二来也表示对少林寺的崇敬,它究竟是领袖武林的泰山北斗,不可亵慢! 亭本无名,江湖上人却把他叫做了解剑亭,但有一种可以例外,那就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亲临,就可佩剑上山。 不过话说回来,就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亲莅少林,也绝不会佩带武器上山的,到了解剑亭,也必然会把随身兵刃交由亭中的知客僧人保管,以示风度,以表敬意。 现在走在最前面的一匹马已在凉亭前面停了下来,马上坐的是托塔天王钱增贵,他翻身跨下马背,就面朝凉亭一站,高声叫道:“拜山!” 凉亭后面瓦屋中住的知客僧人听得有人拜山,慌忙迎了出来,双手合十道:“小僧知清,不知尊客是从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就是问你是哪条道上的朋友了。 钱增贵拱拱手道:“大师傅请了,在下钱增贵……” 他话未说完,那知客僧知清连忙合十躬身道:“原来是修罗教的钱护法驾临敝寺,小僧失敬。” 他身为少林寺专司接待武林人物的知客僧,对江湖各门派的人物,自然都须熟悉的了。 钱增贵含笑道:“不敢,是敝教教主前来拜会贵寺方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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