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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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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玉麟神色一黯,道:「家父十三年前離家之後,從此就失去蹤影,晚輩天涯尋父,至今尚無眉目,目前前往九華山。」 雲裡神龍吃驚道:「老弟,令尊失蹤了十三年?唔,唔,老朽在天台山下,和他一別,確有十三個年頭了,當日他告訴老朽,急於回家一行,此後江湖上就沒再瞧到令尊,老朽還當他封劍歸隱了呢!」 畢玉麟急急問道:「老前輩可還記得那是十三年前的什麼時候?」 雲裡神龍想了想道:「好像是夏天,不錯,不錯,那正是酷暑天氣,老朽途經天台,和令尊在山下相遇,他好像也是偶游天台,思歸頗亟。當時令尊還約老朽同到括蒼府上小住,老朽因另行有事,只在松陰下談了幾句,便自分手。」 畢玉麟一團高興,不由冷下來! 雲裡神龍和自己父親,在天台相遇,是十三年前的酷暑天氣,自己父親則是十三年前的初秋時節,和大師伯一起出走的,那麼雲裡神龍碰到父親的時候,只是父親回家途中,並不是離家之後,心中想著,只聽遠處雞鳴,差不多已將近五更。雲裡神龍朝窗外瞧了瞧,起身道:「老朽和令尊交情非泛,他失蹤之事,老朽既然知道,自然非查訪個水落石出不可。」 畢玉麟感激的道:「老前輩如此熱心,晚輩衷心感激不盡。」 雲裡神龍笑了笑道:「此刻時間不早,明天還要上路,你也該休息了!」 說著,飄然朝門外走去,第二天一早,老小兩人會過店帳,一同上路,兩天之後,趕到薪水,畢玉麟前往九華,須由英山入皖,雲裡神龍前往幕阜山,卻要由蘄春渡江,兩人訂了後會,才行別過。 *** 再說丁好禮吃公孫燕指風掃中,左臂酸麻,對方指法奇奧,顯係「茅山毒指」的獨門手法,自知再打下去,勢必傷在人家手下不可,這就見機立退,越出圍牆,一路飛掠,趕回客店,牽出紅馬,立時上路。天色黎明,已奔出六八十里路程,只覺左肩傷處,隱隱作痛,而且一直連及左肋,心中一驚,慌忙勒住馬頭,在路側林邊一塊大石下坐下,試行運氣。那知不運氣倒也沒事,這一運氣,陡覺傷處一陣劇痛,業已擴及半身,他自然知道這「肩禹穴」 乃是手陽明經,與陽焦之會,又經茅山毒指獨門手法點中,自己不懂得解穴之道,無法運氣衝穴,但此時傷勢既已發作,無能再操縱馬韁,不如暫時停下來,調息一陣再走。心中想著,索性牽馬步入林中,找了一處隱蔽所在,盤膝坐在地上,緩緩調息,過了頓飯工夫,因不再使力,漸覺傷勢好轉了一些。忽聽林外有一個女孩聲音叫道:「啊,婉兒,你瞧這匹紅馬多神駿,我們正好騎著它走!」另一個女孩聲音道:「玲兒,別胡鬧,這馬有主人的。」 先前那個又道:「這四下連鬼影子也沒有一個,那有什麼主人?」 話聲才落,緊接著火雲駒發出一聲長嘶,敢情先前說話的女孩,已經奔近馬去。丁好禮暗暗冷笑,自己這匹火雲駒,生具靈性,除了主人,那容生人近身?他心念才動,果然只聽女孩驚叫一聲:「好啊,畜生,你敢踢我?」 另一個女孩道:「玲兒,小心──」 先前那個道:「不要緊,我才不怕它呢!」 火雲駒又是一聲「希聿聿」長鳴! 「畜生,你服不服?」 一陣零亂的馬蹄聲,雜沓響起,從林外傳來,敢情那叫玲兒的女孩,已經躍上馬背,火雲駒不讓她騎,才在草地上不住的起立蹦跳! 那叫玲兒的女孩,口中發出鈴鈴笑聲,在馬蹄聲,馬嘶聲中,高聲叫道:「婉兒,真好玩,我聽爹說過,凡是駿馬,都有烈性,只要被人制服了,以後就會聽話。」 丁好禮聲音入耳,心頭猛然一驚,自己這匹火雲駒,平日無人能近,就是輕功最好的人,躍上馬背,也定會被它顛翻下來,這小女孩居然還在馬背上說話。這就緩緩站起身子,往林外走去。玲兒叫道:「婉兒,你快騎上來啊!這馬快被我降服了呢!」 丁好禮心中又是一驚,急忙舉目瞧去,只見林外不遠站著一個頭梳雙辮,年經十二三歲身穿紫衣的小姑娘,正在拍手叫好。自己那匹火雲駒,只是在一片草地上狂跳亂蹦,一時前足人立,一時後腿猛踢,有如發了瘋的一般。馬背上,蹲著一個年齡和站著那個相彷彿的女孩,也同樣穿著一身紫衣,頭梳雙辮,此時雙手抓著馬鬃,兩腳緊緊夾著馬頸,火雲駒翻騰跳躍,兀自擺脫不開。不,那馬累得渾身是汗,敢情頭頸被人夾住,呼氣不得,連聲急嘶,連嘶聲都不對了! 丁好禮瞧得勃然大怒,俯身揀了一小粒石子,覷準小女孩後腦,扣指彈去!他雖然左邊半身若廢,但右腕指勁,還是十足,「嘶」的一聲,直筆激射過去! 那玲兒騎在馬頸上,正在興高采烈,沒想到會有人暗算,等聽到腦後風聲,趕緊一低頭,那粒石子,從她耳邊擦過,一陣熱辣辣的生痛,伸手一摸,已是擦破了皮,指頭沾到一點血水,恰巧火雲駒一聲長嘶,昂首人立而起,冷不防一個筋頭,摔下馬來! 不,她一個觔斗,雙腳在馬上一頓,躍出一丈來遠,小手摸著耳朵,氣得滿臉通紅,轉過身子,一眼瞧到丁好禮從林中走出,不由怒道:「好啊,你拿暗器打我!」 聲到人到,一掌朝丁好禮當胸拍到! 丁好禮沒想到這女孩身手會如此矯捷,眼前人影一閃,業已欺到身前,急忙閃身避開,喝道:「你們大人呢?」 婉兒瞧到玲兒耳朵上流血,也大聲喝道:「你敢欺侮我妹子!」 身形撲起,手掌一揚,就往丁好禮臉上摑去。她出手比玲兒還快,丁好禮閃身堪堪躲開玲兒一掌,左頰上「啪」的一聲,卻被婉兒摑個正著。這原因他左肩負傷,身子沒有從前靈活,才被婉兒摑上。丁好禮心頭大怒,大喝一聲:「小丫頭,你是不要命了!」 喝聲出口,右手閃電朝婉兒攔腰拍去! 那知婉兒凌空撲來,腳沒沾地,不等丁好禮手掌打到,竟然又平空飛了回去! 丁好禮一掌落空,心頭瞧得大震,小女孩這一式身法,不但自己沒有見過,連聽也沒聽人說過! 就在他微微一怔之際,那玲兒瞧到婉兒摑了他一個耳光,覺得好玩,也身軀一扭,揚手一掌,朝丁好禮摑到。又是「啪」的一聲,丁好禮只覺得左頰一震,忍不住流下淚來! 要知丁好禮被公孫燕點傷手陽明經,手陽明經,起於手大指內側「商陽」,沿臂而上,終於「迎香」,最後「扶突」「禾膠」「迎香」三穴,全在臉頰,玲兒這一掌正好拍在「迎香穴」上,震動了他本已負傷的手陽明經,牽動淚穴,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從頰上流了下來。玲兒見他被自己一巴掌,打得流下眼淚,不由怔得一怔,忙道:「啊,你打不過我,就哭了,那我不打你了好啦!」她原是小孩兒家,那裡知道這話比摑他三個耳光還要厲害,丁好禮氣得幾乎要噴出血來,咬牙切齒的大喝一聲:「無知丫頭,真是找死!」 驀地翻腕掣劍,匹練暴長,一招「銀河瀉月」朝玲兒當頭劈落! ▼第三十九章 指創無心解 丁好禮被公孫燕點傷「手陽明經」方才經過一陣休息,傷勢已原好轉了許多,但這種經絡受傷,一時三刻,決好不了,在沒有完全恢復以前,最忌運氣對敵。他這一翻腕掣劍,一招「銀河瀉月」朝玲兒當頭劈去,劍招才發,陡覺左肩傷處,一陣劇痛,極難忍受,只痛得他粉面發青,汗如雨下,右手劍招,半途而廢! 不,幾乎連長劍都把握不住! 這原是一瞬間之事,玲兒見他掣劍發招,出手迅捷,口中哼了一聲,身形閃動,一下欺近,揚掌就朝丁好禮肩頭拍去! 丁好禮武功精純,藝出「一城」,要是換在平時,縱然對方身法最快,也不難躲閃得開。但此刻半身經穴受制,身法自然沒有平時靈活,何況劍招才發到一半,便覺傷處劇痛難忍,一招劍法都半途而廢,沒防到玲兒使的是「紫雲縱」身法,奇快無比,眼前人影一閃,再想避讓,已是不及,一掌正好拍上左肩頭! 這一下,創上加創,他如何受得了?口中大叫一聲,一個身子,「咕咚」朝後倒去! 「噫!」玲兒一掌拍實,對方竟會應手倒地,不由心頭慌張,驚得後退不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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