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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在他说话声中,身后又陆续走进数人,那是鸠面神翁戚南山,阴魔尚师古门下的绿衫剑客吕兆熊,邙山鬼叟门下的鬼影子、鬼仙姑杨肃肃等人。青阳真人瞧清来人,连忙稽首道:“无量寿佛,娄老施主玄功入化,百岁高龄,不仅丰神如昔,而且返老还童,贫道如果没有记错,三十年前,老施主好像须鬓已经全白了呢?”

  参仙娄老怪一手拂着乌黑长髯,大笑道:“惭愧,惭愧,三十年功夫,只有这把长须,差有进展罢了!”

  独眼乌龙佟天禄听得又是一惊,这人自己正感眼生,照这般说来,他敢情就是数十年前已名满关东的长白参仙娄老怪了!

  一个阴魔尚师古,自己已难有胜算,何况还有邙山鬼叟,参仙娄老怪、九花娘等一干著名魔头,纷纷赶到?他心头暗自惊凛,独目转动,口中哈哈一笑,拱手道:“幸会,幸会,兄弟没想到今晚有这许多高人,在武当聚会,兄弟斗胆,想代敝堡主敬邀诸位,三月十五,驾临金华北山一叙,不知诸位可肯赏光否?”

  九花娘水汪汪的俏目,瞟了他一眼,未言先笑,娇声道:“双龙堡名闻天下,就是副堡主不说,小妹到时也想去凑凑热闹呢!”

  阴魔尚师古阴恻恻的道:“佟兄不是要打发兄弟吗?怎么不想再费手脚了?”

  他明知独眼乌龙想借机下台,才出言讽刺。佟天禄马脸丝毫不变,大笑道:“三月十五,为期已近,尚老哥如有雅兴,不妨在北山大会上,一较短长,兄弟要先走一步了。”说着回身朝青阳真人拱拱手道:“宝山贵客贲临,兄弟不便多扰,就此告辞。”

  话一说完,带着双龙四娇,正待转身走去!

  青阻真人沉声道:“佟施主且慢!”

  独眼乌龙停步道:“道长还有什么见教?”

  青阳真人一脸壮容,稽首道:“贫道还有一事请教,茅山伏景清,不知可是和佟施主同上武当来的?”

  独眼乌龙佟天禄见他忽然问起茅山毒指,不由愕然的道:“道长此话,问得奇突,佟某奉堡主之命,率同四娇八杰前来拜山,并没有伏景清同行。”

  青阳真人稽首道:“贫道只是随便问上一句,佟施主慢走,贫道不远送了。”

  独眼乌龙明知对方问起茅山毒指,定然有事,但人家不说,自己不便多问,口中微嘿一声,径自率着双龙四娇,朝宫外走去。青阳真人等佟天禄一走,立即向参仙娄老怪,阴魔尚师古,九花娘等人打了一个稽首,说道:“诸位老施主为我们武当之事,侠驾亲来,贫道不胜感激。”

  阴魔尚师古一直踞在八尺高的阴沉竹上,此时忽然一跃而下,坐到地上,拱拱手,道:“道长好说,双龙堡主志在独霸武林,贵派只不过是首当其冲而已,咱们赶援来迟,心中已是不安。”

  邙山鬼叟独自踞坐殿上,闻言尖笑道:“尚兄这么说来,不安的该是小弟,嘿嘿,一步之差,竟让伏景清大肆毒手,兄弟才真是无地自容呢!”

  阴魔尚师古吃惊道,“什么?伏老道也来过了?”

  青阳真人脸色一点,稽道道:“诸位老施主请到殿上奉茶,此事说来话长。”

  说着肃客入殿,大家分宾主落坐。青阳真人替师弟一苇子和大家引见之后,接着便把茅山毒指连丧自己五个师弟之事,大概说了一遍。邙山鬼叟点头道:“这就是了,兄弟来时,就听到贵派门下正在说着伏景清连伤几位观主之事,兄弟只当他阎伯修邀约来的,那知赶到这里,伏景清已经走了。”参仙娄老怪长眉微皱,沉吟道:“茅山伏景清和双龙堡沆瀣一气,自然也大有可能,三月十五,北山之会,为期已近,双龙堡邀约的高手,定然不在少数,道长一派掌教,还宜早为之计才好!”阴魔尚师古接口道:“不错,北山之会,不仅事关中原武林千百生灵,再说得重一点,更关系今后武林兴衰,兄弟蒙赤城山主飞柬相邀,重出江湖。数日之前,因山主风闻双龙堡有大举先向武当下手的企图,才要兄弟和娄老哥,九花夫人赶来驰援。”

  青阳真人感激的道:“丁老施主望重武林,高瞻远瞩,贫道久所饮佩!”

  阴魔接口道:“山主之意,五大门派,素为中原武林之首,道长能在北山大会之前,先柬邀五大门派掌门,筹商对策,谋定而动,较为安全。”

  青阳真人道:“各大门派,原定三月初一,假敝观集会,丁老施主威望素隆,久为武林同道推崇,届时如能惠临敝观,贫道代表五大门派,至表欢迎。”

  青阳真人乃是玄门有道之士,胸中并无半点心机,就凭他这一句话,几乎把五大门派一齐葬送。

  ▼第三十七章 双鸟折翼

  第二天,天色才亮,毕玉麟就起身下床。他因昨晚之事,实在太以出人意料,自己受神偷万里飘风万老前辈临终重托,为了三入黄钟别府,听到阴魔尚师古等人,在密室计议,准备一举残灭五大门派,第一个步骤,是全力对付武当,才要自己兼程赶上武当报讯。

  那知昨晚第一个赶来武当的,竟是茅山毒指伏景清,举手之间,残杀了武当派一宫五观,五位观主,就飘然远引。第二批来的是双龙堡副堡主独眼乌龙佟天禄,他亲率双龙四娇八杰,准备血洗武当。

  阴魔尚师古、邙山鬼叟等人,却反而奉赤城山主之命,赶来驰援,逼使独眼乌龙知难而退。

  赤城山主是“一城三山”之首,听青阳真人的口气,此人在武林中,声望极隆,那么他就是黄钟别府幕后主持之人!

  由此推想,他之纠合邙山鬼叟、参仙娄老怪、阴魔尚师古、九花娘等这些魔头的用意,敢情是为了免得他们去和双龙堡抗瀣一气,以致局势更难收拾。

  目前,由赤城山主出面,联合五大门派,对抗双龙堡,已成定局,万老前辈听到的消息,显系误会。

  散花仙子殷姑姑曾嘱自己到九华山青莲庵去走一趟,那是华山下院,华山半边老尼就住在那里,自己也正好把“万年温玉”送去。

  毕玉麟匆匆盥洗完毕,正待跨出房去,只见静通道人已飘然走入,稽道道:“宗施主起得好早,昨晚诸多简慢之处,还望施主勿怪才好。”

  毕玉麟拱手道:“道兄好说,在下尚有事在身,此刻就要告辞,烦请道兄转报真人一声。”

  静通道人闻言怔得一怔,作难道:“昨晚家师吩咐,宗施主远来不易,务要多留几日,略尽地主之谊,宗施主莫非嫌小道招待不同?”

  毕玉麟忙道:“真人盛意,在下心领,在下日前因万老前辈说得郑重,才兼程赶来,在下实有要事,无法耽搁,还望道兄代为转达。”

  静通道人见他坚决要走,只好点头道:“宗施主既有要事,急放下山,小道怎敢挽留,只是宗施主为敝派之事而来,乃是武当派嘉宾,此事小道作不了主,宗施主请到前面稍坐,容小道禀过家师。”

  毕玉麟见他这般说法,只得含笑道:“道兄说得极是,在下理应向真人辞行。”

  两人走出宾舍,依然回到前面客室,静通道人向毕玉麟告了罪,匆匆往里走去。过了好一会工夫,才见一苇子手上捧着一柄古剑,缓缓从屏后走出,朝毕玉麟稽首道:“贫道听敝师侄禀报,宗施主尚有要事,不克多事盘桓,贫道代表掌门人,敬向施主深致歉意。”

  毕玉麟起身道:“道长这般说法,在下愧不敢当。”

  一苇子把古剑放到几上,抬手道:“宗施主请坐,贫道还有一事,要向施主请教。”

  毕玉麟道:“道长请说。”

  一苇子目注毕玉麟,徐徐的道:“宗施主上山之时,随身携带的可是屠龙剑吗?”

  毕玉麟点头道:“不错,屠龙剑乃是在下家传之物,道长何故垂询?”

  一苇子道:“贫道风闻括苍异叟宗老前辈,已把屠龙剑传给二弟子屠龙剑客毕大侠,不知此剑怎会落到宗施主手上?”

  毕玉麟听他居然盘问自己屠龙剑来历,心头大是不快,脸色微微一沉,冷笑道:“在下受人之托,为贵派送讯,至于屠龙剑辗转相传,乃是括苍派门内之事,在下继承祖业似乎不是贵派该问之事。”

  一苇子慌忙打了个稽首,和颜悦色的道:“宗施主不可误会,施主远道传讯,武当派只有感激,岂敢对宗施主不敬?”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叹息道:“只是敝派在多事之秋,数百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竟会接踵而来,说来惭愧,宗施主上山时交由敝派保管的屠龙剑,已遭歹徒劫走──”

  毕玉麟吃惊道:“什么?屠龙剑遭人劫走了?一苇子苦笑道:“宗施主离开解剑坡不久,屠龙剑就被歹徒劫走,负责管理来宾刀剑的敝师侄,也同时遇害。”

  毕玉麟想起昨日上山之时,确曾听到身后惨叫之声、这人竟敢在武当山夺剑伤人,心中想着,一面说道:“不错,在下昨日上山之时,确曾听到身后解剑坡下,有人惨叫。”

  一苇子道:“敝师侄殉职事小,失落宗施主屠龙剑,关系敝派声誉至大,是以贫道不得不向宗施先问问清楚,俾追回长剑,亲自送还施主。”

  毕玉麟虽在听他说话,心中却不住的打转,劫走屠龙剑的,可能是双龙堡的人,也可能是黄钟别府的人,因为除了这两拨人,谁敢在武当惹事?

  再进一步说,双龙堡的人,正在四出找寻自己,黄钟别府的人,遇到自己,也断不肯轻易放过:何况屠龙剑是自己随身之物,双方的人全都知道,那么瞧到屠龙剑,自然会顺手牵羊取走好让自己找上门去。一苇子见他只是沉思着没有作声,接着说道:“宗施主请只管放心,屠龙剑既在武当山遭人洗劫,只要武当派一日存在,誓必追回此剑!”

  毕玉麟抬头问道:“道长可知劫剑的是什么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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