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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没有什么、我居然没有死,连我自己都不耐。”

  “你腻了这个世界?”

  “也许我已在向往另一个世界。”

  “那很简单,我送你去。”“二五八”走过来,伸手就抓住了凌鹤的衣领,凌鹤没有挣扎,挣扎也没有用。

  “二五八”和“四五六”笑了起来,在数日之前,他们两人联手接不下凌鹤十招。

  凌鹤一言不发,事已至此,有什么好说的。

  正是所谓“伏魔先伏自心,驭横先平此气。”既济未济,宇宙如此,人生也是如此,抱怨又有何用?

  “二五八”道:“你的威风真够瞧的,现在呢?真会装孙子!”他把凌鹤摔在地上。

  “四五六”走近,一脚踩在凌鹤的脖子上,道:“要不要留他的活口?”

  “二五八”道:“爹说他已经完了,不必难为他。”

  “四五六”道:“可是他居然没有死,莫非爹还指望他能赴八月中秋之约?”

  “二五八”道:“这当然已不可能,但副会主本以为他活不成,他要死的。”

  另外有人在后面道:“二哥,你们是听爹的,还是听副会主的?”

  原来“三六九”也来了,“四五六”和“二五八”是双胞胎,只是“二五八”先生下来,所以“二五人”是老大,“四五六”居次,“三六九”比他们小两岁。

  “二五八”道:“可是爹也没有说不可以杀他。”

  “三六九”道:“他既未死,和爹的约斗就有效,不能杀他,看到没有?他的武功尽失,已是废人。”

  “四五六”道:“老大,咱们找姜不幸去!”

  “二五八”和“三六九”一听到姜不幸的名字,就好像忽然间精神好起来,但“三六九”道:“大哥、二哥,咱们是君子对不对?”

  “你少罗啸!”“二五八”领先离开。

  “三六九”道:“好色者常为君子,好淫者多为小人。大哥、二哥,我们要保持君子风度呀!”

  三人去找姜不幸,凌鹤爬起来,跌跌撞憧往姜不幸的院中急走。

  这是个破落户大宅,占地极大,前后大进,自递来此处,凌鹤就自住一小院,希望能设法恢复武功,但每次行功运气,就感觉真气寸断。

  他知道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子,却又不能不去阻止他们。

  过去他也尝过“虎落平阳”的滋味,这次更甚,悲哀的是,他已不能保护自己失常的爱妻和爱子了。

  此刻姜不幸又在哼着儿歌、望着站在门外的“二五八”、“四五六”和“三六九”兄弟,好像视同无物,或是根本陌生。

  她那美好的脸上一片祥和之色,忧患再也伤害不了她。

  “四五六”走近她,去拉她的手,姜不幸一撩一甩,没有甩开,“四五六”想去亲她。

  “二哥!”“三六九”道:“我们兄弟绝不是色狼。”

  “四五六”道:“小弟,你少管闲事。”

  “二哥,这不是闲事,这关系我们全家的荣誉。”

  “二五人”道:“小弟,那小子已成废人,这女人已经是没有主儿的人了。”

  “三六九”道:“姜不幸分明已得了失心疯,调戏这种女人。于心何忍?”

  这时,凌鹤走进来,“二五八”又揪住了凌鹤的衣领就要掼出门外,姜子云和曲能直闻声赶来。

  姜于云见少主受辱,大喝一声扑向“二五八”,但他只有一胆一臂,身手再高也总是吃亏,何况这三兄弟都是学有专精,不到十招,姜子云就堪堪不支。

  “四五六”接下曲能直,论身手他自非“四五六”的敌手,可是“四五六”怕他施毒,总占上风头,就不易得手。

  凌鹤拉着姜不幸的手,她茫然地望着打斗的人,仍在哼着儿歇,好像根本无关。

  凌鹤心头有无限的酸楚却不愿表示出来,他今生所受的苦难大多大多了,再加点他也承受得了,但是,他不能让爱妻受到伤害。

  正在不可开交之际,“三六九”低声道:“哥,丑老头回来了……”

  这一手还真灵,他们弟兄目前谁也不怕,就怕“恶扁鹊”。

  “二五人”和“四五六”已上了屋面,真像是兔子见了鹰似的,四下打量,“四五六”道:“老三,丑老头在哪里?”

  “三六九”不能不佯作郑重其事,道:“刚才我好像看到一个长发披肩的老人一晃而没。”

  “二五八”怒声道:“老三,你可不要吃里扒外!”

  “三六九”道:“什么叫吃里怕外?爹绝不会同意你们调戏别人的妻子。”

  “二五八”道:“你有什么脸说别人?难道你自己就不喜欢她?”

  “三六九”道:“喜欢并不犯法,只要不离谱就行。”

  “四五六”道:“大哥,咱们下去把她带走。”

  忽闻“三六九”大声道:“丑老头回来了!”

  这一次不是瞎咋唬,果然“恶扁鹊”自前面越墙而入,弟兄三人立刻逃走。

  姜子云和曲能直站在院中,凌鹤和姜不幸站在卧室门口,大家都不出声,除了姜不幸,都被一股不平之气所统制。

  只有姜不幸还在哼儿歌,她越是如此,众人的一腔怨气就更无处发泄。

  “是怎么回事?”“恶扁鹊”道:“那三个年轻人是谁?”

  凌鹤道:“老哥,没有什么,你是不是又到江大娘墓上去过?”

  “恶扁鹊”不出声,大家的心情都很坏。

  妻子云大致说了刚才的事,“恶扁鹊”道:“原来是那三个小杂种,好小子!下次被老夫遇上有他们瞧的,老夫以后少出门就是。”姜子云道:“前辈,你看不幸的症候能不能治愈?”

  “恶扁鹊”道:“你们不懂,这种病很棘手,几乎没有什么好法子,但也可能在一夕之间复原。”

  娟娟抱来孩子交给姜不幸,这也是“恶扁鹊”交代的治病方式之一,母子孺慕之情,影响深远,能启发心灵深处的旧时记忆。

  姜不幸接过小鹤,把脸贴在孩子脸上,转身入屋,本能地为孩子喂奶。

  众人都望着“恶扁鹊”,他的一句话,足以左右所有人的心情。

  “恶扁鹊”喃喃地道:“尽可能别使她受刺激,也许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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