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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人影一闪,马芳芳已站在叶伯庭面前不到三步之地,老贼骇然退了五步,一双贼眼瞪得比小鸡蛋还大,他几乎以为遇上了鬼。

  这并非不可能,因为他知道梁不凡和马芳芳的事,虽不知江涵玷污了她,仅是让她和梁不凡同床共枕,贞烈的女人就可能自绝。

  “你是人是鬼?”

  “鬼!”俗语说:“‘少年遇鬼,还有三年,老来遇鬼,就在眼前。’叶伯庭,你的死期不远。”

  “马芳芳,你怎么会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内动力大增?”

  “这你就不必操心、叶伯庭;你的儿子在我手中,你信不信?”

  “你?”他不能不信,却又不甘相信。

  “如果你想要一个活的儿子,就立刻去见凄大哥,向他三拜九叩,承认你们父子的罪行,相信以他的心胸,绝不会杀你们,至多废除武功。”

  叶伯庭道:“怎能证明江涵在你手中?”

  “你要证物是不是?”

  “未见到江涵,我怎敢轻信?”

  “证物当然有。”她打开手中的油纸包道:“如果我要让你看一根江涵的指头,你选择哪一根?”

  叶伯庭神色骤变,道:“什么?指头?”

  “对,哪一根指头你能一眼就看出是他的?”

  叶怕庭对指头最敏感,因为他只有一根指头,只有一根指头的痛苦,也只有他自己可以体会。

  听口气,似乎对方那油纸包内不止三五根指头,他忽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他突然一滑步,快逾闪电、疾点马芳芳的脉门。在过去,不要说马芳芳,就是姜子云在无备之下也未必能不吃亏,意外地,马芳芳失去了踪迹,叶伯庭大骇之下,反应不谓不快,疾身退步,

  “啪”地一声,后颈上竟被煽了一巴掌,马芳芳并未得寸进尺,笑笑道:“叶伯庭,现在的我,比你们父子二人在那小庙中丢孩子时还要笃定,说!你选择那一根?”

  “左手的拇指。”他所以选这一根,是因为江涵的左手拇指是斗纹,受过伤,掉过指甲,而以后生出的指甲不甚平整,只是他说这句话的嗓音是颤抖的。

  马芳芳自油纸包内捏出一根指头,“叭啮”一声丢在地上,道:“看看我马芳芳是不是唬你?”

  叶伯庭的表情肌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断指之痛,他亲身体会过,他立刻检起看了一下,再抬头时,眼珠子全红了,一字字地道:“还有多少?”

  “这倒不必操心,反正我不会给他全部弄断,作人不可太绝,对不对?”

  叶伯庭五脏翻腾,浑身都软了,道:“他在哪里?”

  “叶伯庭,我保证他还活着,但你如果希望他继续呼吸,就必须立刻照我的话去做。”

  叶伯庭的月光盯住马芳芳手中的油纸包,由纸包大小,大致可估计共有几根指头。

  他突然嘶吼着扑上,在扑击中“一指禅”已施出,自获得巨书上的武学注入他的武功之后,功力何止倍增。

  空气中传来“扑哧”声,马芳芳居然未躲,单掌一翻一搅,“嘿”地一声撩出,“一指禅”的指罡竟化于无形。

  叶伯庭的信心全失,虽不知她如何能于两月不到时间内变成一流高手,却不能不承认这是事实。

  江涵落在她的手中,后果可以想像。

  “怎么样?叶伯庭,要活的速向凌鹤报到,你该知道他在何处?”

  叶伯庭威风尽失,声调都柔和下来,道:“马姑娘,到底断了几根?”

  “一根是断,三根五根也是断,有什么分别?”

  “马姑娘,江涵不肖,毕竟是我的儿子,他到底是死是活?”

  “包你有个活蹦乱跳的儿子。”

  “马姑娘,可否先让我看看江涵?”

  “不必看,你只要去见凌鹤,保证是活的不是死的,甚至连武功都还在,因为在目前我并不怕你们。”

  “姑娘的武功似曾相识,不知近来可有什么奇遇?”

  “你少操这份心,你是去不去?”

  “好吧!但愿姑娘守信,老夫死不足借,只希望能换回犬子一命。”

  “那要凌鹤来决定,我想他应该比我好说话些。叶伯庭,把我和梁不凡弄到一张床上的是江涵对不?”

  “马姑娘,江涵只是奉我之命行事,罪魁祸首是我。”

  “故意把‘恶扁鹊’的鼻烟壶放在桌上,是想转移注意力嫁祸‘恶扁鹊’?”

  “是的,老夫该死!遗祸子孙,罪有应得,马姑娘,老夫向凌少侠报到,就可以见到江涵吗?”

  “不错,人格保证。”

  叶伯庭兜头一揖道:“马姑娘,叶某这就去见凌少侠。”

  叶伯庭离去,马芳芳并未监视他;因为她不怕他溜掉。

  在外监视的凌鹤,非但听到二人交谈,也看到二人动手,自然也十分惊异,不是绝世高手,不能在一个半月之内调教出这等高手来。

  他相信马芳芳必有一番奇遇,但他却发现叶伯庭去的方向不是他们住的客栈,而是“统一会”的田庄那个方向。

  黑禄那天逃过马芳芳追杀之后,最初不敢露面,以破庙栖身,昼伏夜出。

  这两天胆子略大些,白天也敢到镇上走走,他必须要找到少门主,也好为小姐及姑爷报仇。

  他虽知少门主当初就是因为门主黑中白把小姐嫁给外人门罗,而不嫁与自己的门人而失踪,毕竟他恨的也只是门罗一人,对小姐黑兰英是;日情难忘的。

  他前些目子听姑爷和小姐说少门主就在附近隐居,才联决来访,又不知在何处,希望释嫌后,共同光大本门绝技及声誉。

  此刻他坐在一家饭庄楼下角落,每天他都到这太白楼来,因为这是本镇最大最著名的一家,如果少门主果在附近,必然常来,因为少门主是一位美食家。

  黑禄吃完正要会帐离去,有人进入大门,朗目一扫,居然向他走来。

  黑禄皱皱盾头,看此人约不惑之年,虬髯卷发,赤面浓眉,他绝对不认识此人。

  只不过此人的眼神却有点似曾相识、会不会是马芳芳一伙的?黑禄外弛内张,已作了戒备。

  这中年人居然坐在黑禄同桌对面,小二上来招呼,中年人要了一壶酒,点了五六个菜,黑禄想趁机离去,此人伸手虚空一按,道:“坐下,坐下,何必见外?我叫了这么多的菜,一个人怎么吃得了??

  黑禄道:“老夫与这位素不相识,不便叨扰。”

  “自己人客气什么!”

  “自己人?这位贵姓?”

  “黑禄,你难道看不出我是谁?听口音也听不出来?”

  “你莫非是少门……”

  中年人轻轻挥手道:“总算认出来了,不必嚷嚷,其实我三天前就发现你来此用饭,我本来不想招呼的。”

  “少门主为什么不想招呼?莫非嫌老夫潦倒落魄?”原来少门主化装易容,连虬髯卷发都是假的。”

  “那倒不是,而是不想再拖你下水。”

  “少门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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