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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洗了脸,姜子云叫了饭在屋中边吃边谈,这工夫曲能直也来了。凌鹤道:“曲大侠用过饭没有?”

  “已经和马姑娘用过了,马姑娘吃过饭之后,说是要上街走走……”

  姜子云道:“曲兄,你该跟她一起的。”

  “为什么?”

  “依我猜想,马姑娘可能是去找那孩子。”

  “到街上能找到孩子?”

  “那是个笨法子,大街小巷走走,听到孩子的啼哭声,以她和孩子相处之久,啼声入耳就可判定是不是被抢去的小鹤了,除非那孩子不在此镇上。”

  曲能直和凌鹤同时一怔,道:“的确有此可能。”

  曲能直道:“我去看看。”

  “待会我也去。”凌鹤待曲能直走后,道:“姜老,听你的口气,似乎知道叶伯庭身边的年轻人是谁?”

  “少主人,以你的聪明,且认为他似曾相识,应该可以猜得到。”

  “我猜不出这么一个其貌不扬,身手却十分了得的年轻高手来。”

  “少主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如果你往这个方向去猜,就有可能了!”

  凌鹤灵机一动,呐呐道:“这怎么可能?他……他已重伤死亡……早就埋掉了……”

  “对了!少主人,想想看,叶伯庭不也是油飞灯干而亡,而且由你一手把他放入石棺之中,盖牢了棺盖后,耽了几个时辰才离去的吗?他为什么会活过来?”

  “叶伯庭会‘冬眠大法’?”

  “少主人,你要用‘冬眠大法’,比他们还高明,那就是巨书上的‘导引大法’中的一种心法。”

  “你是说叶伯庭把‘冬眠大法’传给了那年轻人?”

  “当然,因为他们是父子……”

  “什么?江涵是叶伯庭的儿子?”凌鹤大为惊异。

  “除非是父子关系,谁敢信任另一个人,把‘冬眠’中的自己交由另一人作复活工作?”姜子云道:“天竺瑜伽的‘冬眠大法’,高明者能在棺内埋于深坑中一月之久,只以舌尖抵住上颚,使气道仅有一线相能,所以棺中所有的空气足够一月所需。但是,也必须做到下列几点:一是‘地应潮’(丹田发响),二是‘天应星’(如流星在眼前穿过),三是‘阴跷’发热,一股热流自大腿‘阳维’流下去。‘海底’发热,冲过闾尾,直达后脑。‘河东通,神仙一半功’,这自然和打通‘任、督’二脉相似,而且少主的‘任、督’二脉已通。但不同的是,不论生理与心理方面都达到近似绝对的静止状态。也只有如此,才仅需要几近乎无的空气和热量。除非如此,没有人能以棺中那点空气维持一月之需的。”

  “姜老,这是佛家心法,据说道家也有这种心法。”

  “是的,道家讲究由老而壮,由壮而丁,由丁而童,由童而婴,然后超脱进入另一个境界。和凡入的由婴而童,由童而丁,由丁而壮,由壮而老是相反的,因而才有所谓‘顺者为人,逆者为仙’的说法。”

  “不过道家的所谓‘采战’,‘栽接’(老干接新枝)及‘合藉双修’等等,总是落入旁门之中。”

  凌鹤道:“姜老见闻极广,实在佩服。”

  “老奴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所以叶伯庭和江涵若非父子,以叶伯庭的奸诈多疑,怎敢把复活的重任交给别人?须知人在棺中只要超过半个时辰以上,出棺时就要小心地推宫活血,推错了宫,拿错了穴即无救,而埋得愈久,复活的手续就愈繁。像一个月出棺的瑜伽信徒,要在绝对无风的屋内,由三至五人同时进行复活工作,有的推宫,有的用温湿的面中轻擦全身,因为人类在此境界中,仅有生命潜力的律劲(非指心脏),其他一切都近似静止。”

  “姜老断定那年轻人就是已死的江涵?”

  “是的,他当时被你击伤,必然尚有一息生机而自闭,实行‘冬眠大法’。至于你不认识他,是因老奴深通易容术,教过叶伯庭,而叶自会传与其子了。所以在来路上,老奴看到马上的华服少年人,即怀疑是他,利用易容术想瞒过者奴,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在‘怒堡’中,不幸姑娘易容自称孔开屏,也是老奴为她弄的。因为黄氏兄弟知道你们之间有误会,如她以本来面目出现,你根本不会和她同床,即使假凤虚凰也不屑吧……”

  “姜老,说了半天,孩子在他们手中,像手掌中的一只麻雀,掌一摊是活的,一握就是死的了!”

  “不错。但是,他们抢走孩子,是想击中你的要害,咱们打蛇也要打它的七寸。”

  “姜老有什么办法对付那老贼?”

  “他抢去小鹤,尚不知那不是你的骨肉,所以要提防他们卷土重来抢这个真的。他抢你的儿子,你也可以掳那老贼的儿子换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婴儿,只赚不赔……”

  “姜老,这个构想虽好,问题是如何找到他们?”

  “老奴以为,他们父子必在此镇附近,甚至就在此镇之中。

  老奴有个办法,不知少主人以为如何?”他低声说了。

  凌鹤想了一下,道:“他果然有那毛病,倒也不难,可以找个人去引他上钩。”

  “老奴以为可以找到这种人才……”姜子云道:“少主人,老奴以为你和不幸的误会应已冰释,该去看看她和孩子了。一个年轻女人,父母双亡,六亲无靠,甚至连她的丈夫都不认她,设身处地为她想想,老奴常常为他们母子流泪……”

  凌鹤叹了口气,他不忘叶伯庭昨夜所说的话:小子,要不是你真的醉了,那就是玩过了想甩掉,赖皮不认账。老夫的眼睛又不瞎,在暗中监视,难道说一对男女在干那事儿,老夫也看不出来吗……。

  姜子云望着凌鹤进入西跨院的背影,老眼中泪光流转地笑了。

  柳青外出来回,凌鹤来到院中,屋中的姜不幸道:“是青哥回来了吗?”

  直到内间门外,凌鹤才道:“不幸,是我……”人已走了进去。

  姜不幸只看了他一眼,就移开目光。冷冷地道:“你是有身分的人,到这儿来不是……”

  “不幸,也许我们之间有误会……”

  “我们之间会有什么误会呢?你是名满江湖的豪侠,我只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女人。”

  “不幸,这误会似乎发生在‘怒堡’中,最后一次同床之夜的酗酒上,我的记忆几乎是空白的。”

  “你的脑子被狗吃了吧?依我看,也许不是记忆力的问题,吃腻了鱼,再尝尝熊掌的滋味也不错呀!反正你现在是武林宠儿,只要勾勾指头,自有人投怀送抱!”

  “不幸,我并不是那种人!我如果是那种人,要找女人的确“去找啊!我认了,我宁愿儿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爹,也不稀罕朝秦暮楚那种男人!”

  “不幸,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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