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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午饭没有吃,别人以为他在睡,只有姜子云知道他没有睡,而且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少主人,这是三十个锅贴,一碗三鲜汤,快吃了吧!人是铁,饭是钢啊……”

  凌鹤装睡,他实在吃不下。他一直在自问:“我有什么重大欠缺?为什么深交的女人都会背叛我?”

  此刻楼下那年轻人道:“小妹,我总要为孩子去订做几件小衣服,尤其也快过年哩!”

  那女人道:“青哥,你想得真周到。小月子孩嘛!冻不着就成了,何必讲究?”

  “这是你的头一胎,又是个可爱的大小子,不应该马虎的,小妹,我去去就来……”

  年轻人一走,姜子云在外面轻轻敲门三下。

  “谁呀?”

  “不幸,是我……”

  “你是叔叔?快请进来……”

  “是的……”姜子云进屋,坐月子的人不能见风,急忙把门闭上,两人互视一眼,姜子云喟然道:“不幸,世上就有这么巧合的事,你猜谁住在楼上?”

  “莫非是……”她似已猜到,但并未说出来。

  “不错,是他,太巧了!而他似乎也听出你的口音,立刻变得十分颓废起来,我就想不通莫非这孩子不是他的?”

  “他怎么说的?”

  “他说……没有,他没说什么,只是一早上楼,往床上一躺,既不吃饭也不说话,似有一脸怒容。”

  姜不幸自然不信他一句话没说,必知叔叔不便说出来,当然,她绝对想不道会是“这女人……真滥……”五个字。

  姜不幸气得笑了起来,道:“叔叔,他真的没说什么?”

  “没有……”

  “而且颓废、沮丧,且有怒色?”

  “是……是的。”

  姜不幸扬扬头,不屑地道:“我和他又没有婚约,我有了孩子,是我个人的事,干他什么事?”

  “不幸,叔叔撮合你们的一番苦心算是白费了,却也没想到糟到这般田地。嗨!这叫我怎么安心?”

  “叔叔,你不必为我操心,人家不认账,咱们还要赖上人家不成?哼!好一个名门正派的花花大少……”

  姜子云也心乱如麻,未注意听她这几句话,走近婴儿望去,长得很好,比楼上那个还可爱。

  “叔叔,你的腿和左臂……”姜不幸现在才发现。

  “一言难尽……”他说了叶伯庭想毁了他的四肢之事,喟然道:“好在少主人不嫌我,叔叔今生永不离开他的左右,以赎我的罪孽……”

  姜不幸叹口气道:“叶伯庭似乎雄心很大。”

  “嗯!所以他必须千方百计地除去少主人,因为当今武林中,除了少主人,恐怕能和他颔顽的已不多了。”姜子云道:“不幸,这孩子的父亲是……”

  “叔叔,这件事你不要管了。”

  “不幸,叔叔能不管吗?你为什么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呢?”

  “不相干,叔叔,不谈这些,楼上好像也有一位年轻的女人,还有个小孩子,那是什么人?和他住在一起吗?”

  姜子云不愿谈起马芳芳,呐呐道:“那位姑娘就是八大家之一,西北马如飞的女儿马芳芳,她是和我们住在一起,不过……”

  这工夫只闻凌鹤在楼上大声道:“姜老……姜老……”

  姜子云对凌鹤言听计从,必恭必敬,急忙出屋道:“少主人有何吩咐?”

  “姜老,我们要上路了,既然你的腿已经好了,就没理由在此耽搁,这种兔子不拉屎的小客栈,我简直待腻了。”

  姜子云道:“少主人,咱们是往哪里去?”

  “到哪里去都好,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是的……少主人……”

  凌鹤只要想到“离开这儿”这个主意,就是一刻都不愿逗留,催着马芳芳拾掇东西。马芳芳道:“凌大哥,离开这几,就不能带奶娘走,再说人家也不会去,孩子吃奶怎么办?”

  曲能直道:“凌鹤,为什么说走就走?紧三火四地,有什么急事?”

  “曲大侠,早晚都要走,开冬以来,这几天天气较好,找个大的镇甸落脚过年,不是方便些?”

  姜于云道:“少主人,你就交代一下,我们是往南,还是往北?叫车的时候也好讲价钱。”

  凌鹤道:“不是往北就是往西,反正不是往东往南就是了……”他也知道姜子云是故意说给姜不幸听的。

  车子叫好,马芳芳下了楼,就站在姜不幸的窗外,大声道:“小鹤的爹,有一些尿布还晾在走廊上,偏劳你给收拾起来带走,天气冷尿布要勤换……”

  姜不幸在室内窗纸孔内向外打量,见马芳芳把面颊贴在孩子的小脸上,此情此意,加上刚才那句“小鹤的爹”,五脏都翻腾起来,心道:“这个花花公子……好滥……”

  刻意地把一双大眼睁大,倔强的她,绍不让泪水流下来。

  这工夫曲能直和姜子云也下了楼,姜子云还扬声道:“曲兄,请告诉马车把式,往北过黄河要趁早,往西也要过河,似不一定是今天……”

  他当然又是说给姜不幸听的,希望她也往北或往西。

  这工夫曲能直已出了大河,外面走进一人,正是那个背剑的年轻人,看他忙得很有劲,到了门外一边开门一边大声道:“小妹,我为小鹤订做了五套小衣服,两件斗篷,三件棉裤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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