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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凌鹤丢下饭资就出了酒楼,他的喃喃自语中经常有两个字,那就是“淫娃”两字。一个人一生遇上一次这种事,已属不幸,他居然遇上两次,情何以堪?麦俐的背叛,她说是父兄之命,甚至是控制父亲的人威胁她这么作的,这都不成其为理由。他开始怀疑,天下是否还育好的女人?不知不觉,早已出了洛阳十余里,已是鸦噪阵阵,夕阳卸山,忽见迎面小径上驰宋两骑,前面的汉子还扶了一个女子。

  凌鹤正要闪到一边让路,忽闻后面一骑上的汉子粗声道:“他娘的,站在那儿子啥?挺尸啊?还不闪开!”

  凌鹤本有一肚子怒火,反而不想闪避了,这工夫前面一骑距他已不足七八丈,厉吼道:“你不想活了是不?”

  两人似乎较上了劲,根本不勒马,成心想把凌鹤憧死,而凌鹤兀立不动,也正合两人之意。

  因为没有人敢挡“怒堡”中人的路。本来凌鹤此刻会投鼠忌器的,因前面这人挟了个女人,可是现在他恨透了女人。

  这工夫前骑已到,一脚向他喘来。

  后面那个用鞭,‘叭’地一声,鞭花在空中爆开,向凌鹤头脸上猛抽,而且还暴出得意的狂笑。

  到此地步,凌鹤居然还没移动半步,只见他双手一动,笑声像突然绷断的弓弦,凌鹤一手在前马的下颚一托,连马带人原地倒翻,另一手揪住后面那汉子的鞭梢,用力一带,人已凌空,把那长鞭往那汉子颈上缠了三道,一拌之下,人已甩向数丈高空。

  前马上的汉子机伶得很,一看这两手,敢情是吃生米的,但他以为,对方必然不知道他是“怒堡”中人,把之,就是胆子上长了白毛也不敢招惹。

  两匹马跑了,那姑娘八成摔得昏了过去,看看同伴,被自己的蛟筋鞭把脖子动成只有奈杯口那么细,早已了帐,这人爬起来还在发愣。

  凌鹤既不是出锋头,也不是立万儿,出了气回头走,哪知这汉子厉声道:“怎么?一条人命就这么走哩?”

  凌鹤根本懒得理会,却听到破空声至,闪身之下差点就扣住了此人脉门,道:“找死吗?”

  这人陡然一震,疾退三步道:“听说过‘怒堡’吗?”

  “没听说过。”其实他当然听说过,这个“怒堡”后来居上,似是自塞外迁此不到两年时间,即声名大噪,较之八大家更为出名。

  “怎么?连‘怒堡’都没听说过?你可真是……”

  “怎么样?”凌鹤目光一寒道:“你还不滚,在这儿聒噪什么?”

  “好,好……”此人知道和人家差一大截,既然连“怒堡”都没听说过,孩子哭抱给他娘,马上就叫你知道“怒堡”的厉害。

  他连连后退,道:“你厉害,这成了吧?”上了马一抖缰绳,切齿道:“你姊,有种就别走!也好让你认认户‘怒堡’的大门……”猛夹马腹,疾驰而去。

  就在这时,来了一个一头焦发、满脸雀斑的女人,挟起那昏迷的少女就走,道:“简直没有一点人味!”

  凌鹤也不知道她在骂谁,也懒得理她。

  “喂,你怕了是不是?‘怒堡’的人个个凶猛如虎,你快逃吧,这两个货色是‘怒堡’第五流人物。”

  凌鹤还是懒得理她,唯一的感受是对女人的厌恶,掉头就走。

  这丑女人本来还要讽刺他儿句,因为他根本没有去看看少女自马上摔下来是死是活,她忽然挟着少女闪入山沟中溜了。

  凌鹤喃喃地道:“‘怒堡’……‘怒堡’……哼!”缓缓走去,这时突闻奔马声动地而来,于是他又停了下来。

  一共是三人之骑,一色蒙古骏马,前面这人四十出头,络腮胡子,在二十丈外就是一声大喝,未见他撩腿,已自马上跃了下来,马斜刺奔入小径旁林中,此人已在凌鹤两丈以内了。

  上下一打量,此人噙着轻蔑的笑意,道:“有名字吗?”

  “蓝豹!”两次奇耻大辱;已不愿再报出真名,钻辱凌家列祖列宗了,所以信口说出这绰号,这也是因为近来武功大进,且他不论春夏秋科四季,老受穿蓝色衣衫,有人叫他“蓝豹”之故。

  “没听说过。”这四十左右的汉子道:“在下乃‘怒堡’的,管事崔文,你为什么杀死本堡的弟兄?”

  “因为他活够了!”

  “大胆!”

  最后面那仅子就是刚刚回去报信的,道:“崔管事,这小子似乎是来找碴的。”

  崔文手一挥道:“你们去四下找找那个少女宫玉霞。”

  是。”两人分头去找。

  崔文冷峻地道:“是专程来抢宫王霞的吗?”

  “不是,仅是适逢其会。”

  “鬼才信!劫走宫玉霞的是你的同伙?”

  “在下一向独来独往。”

  “似乎非逼在下出手不可!”

  “如果不出手:你就快滚!”

  “锵”地一声,崔文的剑已出鞘,芒焰一闪,疾如雷电,一剑扫空,人已不见,猛回身,凌鹤站在此人的左后侧,要是出手,崔文会怎么样?他的功力已大为进步,仅这一手就震住了崔文,重重地哼了一声的凌鹤,真像巨大的蓝鹤般,破空而去。

  崔文久久未动一下,他体会到一次死亡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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