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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凌鹤站在庙处愣了很久,他想不通,不久前为何能在和马如飞第二次力拼之下未犯毛病?而现在,似乎又有那种双手微颤,浑身无力的感受了。

  这位张不幸姑娘有此身手,应该极为出名才对,为何从未闻其名?想想不久前十招内击败八大家之一的马如飞,恍如隔世,我真有这等功力吗?张不幸固然不幸,难道她会比我更不幸吗?不幸者遇上不幸的人,多少会产生同病相怜之心。

  第二天还未到晌午,他就提早去了丹青馆,道:“在下反正没事,早来一步,先生莫怪!”“不妨,兄台请看……”展开面部底稿,凌鹤略感失望。因为画像中眼睛是最重要的,眼睛不传神,就算其他部位像,也是不成功的。

  “兄台之意我懂,不像是不是?”

  “是的,她的眼睛略大些,是属于细长而略弯那一类型的。”

  “好,请兄台明日再来。”

  凌鹤道:“如果先生能画得传神,愿另加黄金五两。”

  “一定能,兄台请勿失信。”这人自是喜出望外。

  “不会的,只怕先生言过其实,未见其人而能画得传神,未免太玄了吧!”

  “兄台不必言之过早,在下如作不到,分文不取……”

  出了丹青馆,凌鹤以为这人外表懦雅,说话却不着边际,未见过面的人如何能为其画像,而且那论调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嘛……本来他遇上此人极为高兴,现在却又以为那是作不到的,也说不一定,此人在此租屋而居,明天也许已溜之大吉了。

  “凌兄……凌兄……你慢走……”仅听呼叫声就知道是谁了,果然是小江呼呼喘着奔来,道:“凌兄……老……老远我就发现那家丹青馆内走……走出一个人很……很像你……果然不差……”

  “江兄,能在此相会那大好了,吃过饭没有?”

  “还没有,老实说,自和凌兄分手,干啥事都没有劲儿,连吃饭都没有胃口了。”

  凌鹤道:“江兄,我也差不多,走,喝一杯去……”

  在一家饭馆中叫了四个菜,两人各干了一杯酒,小江道:“分手这些日子,凌兄可有什么发现?”

  “发现倒是没有,却遇上一些可笑的人物以及迄今还想不通的事,江兄,你呢?”

  “我倒没有什么,凌兄,说说你的奇遇如何?”

  凌鹤说了萧辰的吝啬,高丽花之丑和善良,以及马家寨的人和奇女张不幸的遇合,道:“张不幸这位姑娘,有这等身手,却是藉藉无名,你说怪不怪?”

  小江道:“过去听家师说,除了八大家;江湖上能人异士多的是,这种人大多对名利淡泊……”

  “只是接受她的十两金子,有点……”

  “那倒不必介意,小弟给兄的三十两银子已经花光了吧?”

  “别提了,萧辰那老鬼见钱眼开……”又说了收他二十九两五钱银子的事,但萧姑娘送的三十两,却又付了画资。

  “凌兄真大方,画一幅像,就是名家,十两也够了。”

  “江兄,不瞒你说,我曾答应他,若能画得传神,我愿再贴他五两金子。”

  江涵道:“凌兄,你的不二色,小弟自是敬佩,但以萧、张两位姑娘慨助的盘缠几乎全花在画一帧像上来说,我以为对两位姑娘大不公平了。”

  “江兄的责备,小弟不愿辩解……”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两位姑娘解囊相助,也不会限制凌兄作何用途,只是她们一旦知道了这件事,女人心地较窄,恐怕会不高兴的。”

  “也许会的,江兄,小弟这人不成器,在一些大事都无头绪的情况下,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说来汗颜……”

  “凌兄不必自责,古人说:‘好色者常为君子,好淫者多为小人;好色者多重感情,好淫者只重肉欲。’重感情的人才能作到不二色的境界啊!”

  凌鹤笑笑道:“想不到江兄满腹经纶,能举例说明吗?”

  “当然……”江涵道:“就以三国志上的赵云作例子吧!刘备取得荆州后,派他作桂阳大守,前任太守赵节想笼络他,提议把美丽的寡嫂嫁给他,他婉辞说:我们同姓同宗,你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哥哥,怎么可以娶嫂嫂作妻子呢?况且我已成家。

  很多人都劝他不必固执,说赵节之嫂艳冠群芳。他说:我意志坚,不必多说,赵节被迫投降,心意难测。不久赵节逃走,都佩服他有识有守,尤其不二色难能可贵,可见古人把‘富贵不淫’、‘威武不屈’及‘贫贱不移’相提并论是有道理的。”

  “江兄,我真是失敬了。”他对江涵还真有点高深莫测呢!

  虽然江涵在麦家堡作马夫,也只是隐蔽其真正的身分。”

  “凌兄,这不过是随便举例而已,自古以来,凡是不二色的人,都会受到赞叹,凌兄,关于家师所谈的巨书那件事,有没有什么头绪?”

  凌鹤叹道:“没有,江兄有没有什么发现?”

  “凌兄,不必发愁,终有一天你会找到的,来,再干一杯……”

  饭快用毕时,凌鹤突然震动了一下,颤声道:“江兄,快看……”

  由于凌鹤面向门外,小江打横,所以向门外望去,只看到一个人的背影,道:“凌兄,你看到什么了?”

  “那不是了性大师吗?”

  “怎么,你又看到了?”

  “不错……虽是侧影,但那身材、面形及破袖等等,无一不像大师……”说完丢下一块银子奔了出去。

  上了街,由于街上人多,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那个极似了性大师的出家人已转入了另一条街,二人立即追去。

  就这样一直追到郊外,眼见那出家人己到了一片桑林边,还回头看了一下,进入林中。

  凌、江二人相距桑林不过两三百步,又是艳阳高照的大白天,凌鹤道:“是了性大师,快追……”

  二人几个起落进入林中,却已不见人影。

  这片桑林不过一亩左右,而且桑树不密,一目了然,桑林的另一边是平畴田野,半里内的早稻已收割,哪有大师的影子。

  凌鹤张望了一阵,道:“江兄,仙道无凭之说,终于使我动摇了,这位了性大师自坐化后……”

  小江道:“不是坐化,而是得道飞升……”

  “对,对,自他得道飞升之后,我们已经见过两次了……”

  小江道:“应该说他老人家已经显现两次了。”

  凌鹤回头一看,小江已跪在地上膜拜,凌鹤不再怀疑,其实他并不太信,只是两次亲眼所见,无法解释而又非信不可,这就是宗教的肇造之基吧!

  在中国,最早的宗教是道教,而道教的前身却是方士,由于秦始皇和汉武帝都崇信方士,也就盛行干秦汉了。

  在战国时,屈原曾说过:“贵真人之体德,羡往世之登仙,与化示而不见,名声著而日延,”所以往仙山求长生不老之药的不仅是秦始皇,还有汉武帝呢!真到后汉,才和道教合并起本。

  拜罢起身,江涵道:“凌兄,依弟之见,家师两度显现,是要你相信仙道有凭,只要修习有素,艺业必有大成……”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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