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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肩头衣屑纷飞,殷红的鲜血,自衣袖中淌下。

  而田青也没有全胜,踉跄退了五步,倚在柳树干上,弯着腰,以笔拄地,呼呼牛喘。

  他深信若非阮昭精神大伤,即使施出这追魂三笔,也仅是平手之局,两败俱伤。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修长,英风凛凛的少女,提着一袋白米,像幽灵似地闪出木屋之后,向田青缓缓欺近。

  这女孩子虽然生得高大,却十分健美,奇大的杏眼、隆鼻、大嘴、大手、大脚,正因为全身各部位都大,配合得很妙,形成一种大而美的奇特风韵。

  她那剑眉暴挑着,不太白嫩的大手,缓缓伸出,准备向田青后脑拍去。

  而田青这时嗓中像生了烟,只感嗓门不够宽敞,呼呼牛喘,自然未发现危机已到了背后。

  就在虎妞的大手抓向田青玉枕穴时,阮昭沉喝一声道:

  “虎妞不可……”接着就倒了下去。

  田青快然一惊,反应奇快,一式“倒拽牛尾”,扣住虎妞的手腕,摔出一丈多远,落在阮昭身边。

  这丫头体健肉厚,这下子摔得不轻,却毫不在乎,立即爬起来扑向阮昭。

  田青看了虎妞一阵,觉得名字用得好,不但生得英武高大,而且很重义气。看她对阮昭关切之色,并不下阮昭之对李咏梅,也不下于李咏梅对他自己那样痴情。

  只是她的作风别具一格,和普通少女对异性的关切不大一样。

  田青茫然地摇摇头,心想,我与阮昭势不两立,他为甚么要阻止虎妞暗袭于我?

  虎妞的白米散了一地,这时已把阮昭抱了起来,阮昭瘦弱的身子在她怀中,轻如无物,像老娘抱着儿子似的。

  她挺胸迈着大步,说:“阮大哥,这小子为甚么要害你?”

  阮昭冷冷地说:“反正有他自己的理由!”

  “我想宰了他!”

  “你不行!连我都不是敌手!”

  田青心情很乱,也十分激动!他觉得这奇韵异样的少女,实在令人敬佩,而阮昭到此地步,仍不记他的仇,无论如何,也无法再下棘手。

  他脸上毫无表情,木然转身拔下“五步追魂判”说:“阮昭,刚才本人虽不至死在她的掌下,但你曾及时喝止,也算是救过田某一命,因此发誓要救你一次,然后代师清理门户!”

  “甚么?”虎妞扯着嗓子大声道:“他是你的师弟?”

  阮昭默默地点头,说:“除他之外,谁能有此身手?”

  这两句话虽然冷冷说出,但在田青听来,却倍生亲切之感,他们是同门师兄弟,虽然此前都想杀死对方,但内心也都有惺惺相借之意。阮昭这两句话,已充分表示对他武功的钦佩。

  虎妞沉声说:“他为甚么要杀你?”

  阮昭冷笑一声说:“虎妞,别管这么多!你的事怎么样了?”

  虎妞杏眼暴睁,狠声道:“我曾亲眼看到一个年轻人提着家兄‘太行剑客’的人头,进入后花园之中,埋在一株樱花村旁,因此我才混入‘铜头客’府中,俟机下手,可是一月以来,始终没有机会!”

  田青不由一惊,说:“‘太行剑客’是你的哥哥?”

  虎妞厉声说:“你管不着!”

  田青把那“五步追魂判”三角牌在掌心颤了一下,冷冷地说:“‘太行剑客’与我私交甚厚,我才问你,你真以为我管不着么?”

  虎妞这时才看清田青掌中的三角金牌,不由面色微变,然后再下意识地打量龙头凤尾笔,大声说:“你是‘五步追魂判’?”

  田青纳牌人怀,沉声说:“快说!‘太行剑客’怎会被人杀死?他的首级怎会埋于‘铜头客’花园中?”

  虎妞惊愣了半天,才对阮昭说:“原来你的师弟就是‘五步追魂判’!你们到底为甚么要手足相残?如果你们师兄弟团结一致,武林中还有谁敢动你们的念头?”

  田青不禁心中一动,忖道:“这话满有至理;设若师兄弟八人上下一心,联袂行道江湖,虽不敢说天下无敌,也相去不远了!”

  阮昭摇摇头说:“这都是题外之话,你快告诉他有关今兄的事!”

  虎妞把阮昭抱入木屋,放在床上,为他包扎肩伤,田青站在门口,并未进去。

  虎妞说:“一月前我与家兄来到金陵,住在旅栈中,突然来了一个中年文士,他说他是‘铜头客’府上的师爷,奉他的小主人之命,前来说亲,敢情是他的小主人看上我了……”

  她说出此话,毫无羞涩之态,像述说别人的事情一样,续说:“当时就被我赶走,他临行时曾声言,若不识抬举要自负任何后果责任!”

  田青插嘴说:“‘铜头客’的儿子叫甚么名字?你以前有没有见过他?”

  虎妞瞪了田青一眼,说:“见过两次,每次都想和我接近,我没有理他,他名叫佟林,绰号‘小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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