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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又哈哈大笑道:“照你这等说法,如依我规矩,便当立刻处罚示警,不过我如这样做了,传出去之后,那些自命正教之士,也许说我怕他。现在姑且寄下这场责罚,以后再敢如此,你便不能怪我了。”

  武倩儿忙道:“老前辈,你冤枉死我了,在你老人家面前,我焉敢说谎激动,不信你只管打听一下。如今那武当派的几个老鬼,已经在川边玉龙潭底,要召开卫道驱魔大会。是凡各派宗主和各地散仙全在被邀之内,只有对敌视的各位老前辈全不邀请,你老人家曾接到请柬通知吗?”

  闻野鹤不禁老脸一红道:“这话当真吗?”

  武倩儿道:“如何不真,不信你只管去打听,如无此事,我便甘受责罚,决无怨尤。”

  闻野鹤不由沉吟不语,武倩儿又媚笑道:“本来么,你老人家说起来,总是我们魔教一脉,便再束身自好,修道年份再多些,人家能相信魔教中会也有好人吗?依我看来,你老人家如果想保全自己,不致卷入我们的漩涡,最好亲自到玉龙潭去,寻着铁肩、慧因、柳不疑等人,声明一下,以后也归入武当一派,也就免得被人家看成和我们一样,玉石俱焚了。”

  闻野鹤不禁大怒道:“你这妮子,胆敢激我,既如此说,明天我就到玉龙潭,前去问罪。如果那铁肩等人,果将老夫也列在剪除之内,我自有处置,否则你便难逃公道了。”

  武倩儿见闻野鹤已堕入设中,忙又笑道:“你老人家能如此说,我便死而无怨,如若实有此事,你老人家如何处置那些人,弟子决不敢问。不过假使弟子言语不实,有竟激动,你便把我碎骨扬灰也愿意领罪,如再不信,弟子情愿随老前辈一同前往,当面责问也是一样。”

  闻野鹤见状,不由不信,便道:“既如此说,我如教他这卫道驱魔大会开成了,也不叫人天主宰,你且看着便了。”

  说罢,也不再采珊瑚龙涎,袍袖一展,遁离海面,径向川边一带,沿途打听下去,果然正邪两派人物,都说武当一派和各神尼圣僧,确有卫道驱魔大会之邀,并且有好多已接请柬,正在准备赴会,因此越发相信武倩儿的话是真,竟不管好歹,挟着一腔怒火,直奔玉龙潭而来。

  却不知潭底诸长老久经算定他要来此滋事,但大家都深惜他在魔教中尚不失为好人,存心要想乘此渡化,使其超劫重修,以成正果。

  尤其是铁掌麻姑,前情未忘,有意相助,所以才由虬髯僧,以心声通知心印,设法激怒,乘其行法分身之际,代将所炼神魔除去。

  铁掌麻姑初意他经过佛光慧剑之厄以后,元神必定大受损伤,也许转劫为艰。想不到闻野鹤因近数甲子以来,勤修洞玄经,元神已极凝固,到了分合由心境界,那神魔又系本身元灵所化,与其他魔道中,所炼凶魂戾魄截然不同,一经复原之后,邪气虽去,却与元神无大损害。

  此点,即使闻野鹤自己也没有想到。当下,一经铁掌麻姑说明之后,不禁心对潭底诸仙侠感激异常,连忙稽首致谢。

  心印又笑道:“闻道长原来被武倩儿那妖妇激动而来,其实本潭诸长老早有请柬到你那东海仙居,你如当日不心急赶来,回去一看,便不至有此误会了。”

  闻野鹤笑道:“天下事,本来祸福相倚,前天我如回去,自不会来此相扰。不过,附身群魔,又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解脱呢。或许老天怜我一生尚无大过,误入歧途也非本意,所以假手妖妇促我来此超劫亦未可知”。

  铁掌麻姑笑道:“如此说来,你也大激大悟了。既然如此,将来转劫,定必证果无疑。只是在未来生中,却动不得无明呢!”

  正说着,忽闻正北天际,又有异声传来。柳春儿、东方明一齐惊道:“麻姑姑你听,这时哪来的一片极难听的悲啸声音,不要又是魔教中有人前来骚扰吧。”

  铁掌麻姑四面略一瞻顾,了无异状,只那正北方似有一片灰白白的浮云冉冉飞来,那悲啸之声也愈近。闻野鹤看着那一片云色,不由一怔道:“看这云色啸声,倒颇似我昔年在北极万丈冰山中所遇的一位道友。此人虽然所修与时俗诸家不同,但他确非魔道中人,难道也和我一样,受了别人蛊惑,来此寻衅吗?如果是他,我倒可以从旁用话来说明一下,免致双方误会。如真是他来,还望诸位从缓下手才好。”

  心印点头笑道:“你虽一片好心,恐怕来人未必能肯听呢!”

  闻野鹤惊道:“难道凭他这等潜修之士,也真会受人愚弄吗?”

  心印未及出言,铁掌麻姑首先笑道:“你两个倒底在打什么哑谜,我怎没有听说北极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闻野鹤道:“你怎么就这样健忘,还记得这大雪山附近,曾出过一个奇人吗?他自雪山一败,便赴北极,隐身万丈冰山之中,誓炼癸水与冰雪精英成道。如果此人二次出世,虽然不能算是天下无敌,但所炼剑宝均属冰雪精英所化,那股寒毒也破之非易呢!”

  铁掌麻姑道:“你说的是红雪蟑、留春洞的冷红子晏亭亭吗?如系此人,不但决无与我辈为敌之理,而且只须雪山姥姥,或者不老婆婆李仙子两人,随便哪一位出场决不会不听话,你还担心做什么?”

  心印笑道:“你错了,如果是晏仙子,不用说我那恩师一言可解,便我这小和尚也可以进言。他说的正是当年和晏仙子因爱成仇的冰道人冷寒辉。他自从那年和晏仙子在雪山绝顶相拼二昼夜互不相下,被我那恩师不老婆婆和雪山姥姥两人路见不平,用法力镇住,强作调解之后,心耻再在大雪山立足,一气之下,才去北极,万丈冰山之中,誓以冰雪精英炼成身外化身,和各种剑宝,先寻当年两个调解人算回旧账,再去寻晏仙子的晦气。此来也许就因此事,大家却大意不得呢!”

  说着,便又吩咐柳春儿、东方明二人几句,仍命各驾彩云观望迎接,一面又向闻、何二人道:“我们三人最好还是先别见面,等到他危急存亡只在一刻的时候再出来,事情就容易办了。”

  说罢一扯二人,又驱云海将那延宾阁遮没,只留些许浮在云上。方才部署好了,那点灰白色的云片,已经冉冉飞来。

  才到上空,便闻一声清啸,声如龙吟排空而下。那片云上,忽然理出一个羽衣星冠的道人出来,看去年纪还不到三十岁,仪容非常俊美。

  一见东方明和柳春儿,各立在彩云之上,先笑了一笑道:“二位道友请了。贫道冷寒辉,适从北极冰山到此,相烦转告不老婆婆李仙子和雪山姥姥,便说贫道昔年幸蒙教诲,如今侥幸略有成就,特来求教。并请代陈武当诸长老,冷某此来,决不对群仙大会含有敌视之意,只不过对昔年两位道友再求教一次而已。”

  说罢卓立云头,等待答覆。柳春儿见状,也在彩云上打了—个问讯道:“弟子柳春儿,原本武当门下末学后进。如论冷老前辈与雪山、不老两位太师叔的过节,自当代为陈明。不过这两位太师叔,一位尚未来此,一位正在入定,尊意虽然如此,弟子等此刻实在无法代呈。

  “依弟子看来,老前辈虽与李太师叔,曾有过节,此刻前来找场,又说明在先,与我们这群仙大会无关。但是自古邪正不两立,如果老前辈,此时此地,竟和我们两位太师叔较量起来,知之者固然明白,你三位另有过节,不知道的,也许会疑惑老前辈此来系受了魔教中人所托,意在阻止大会进行,那么一来,岂不有损老前辈清誉。

  “再说老前辈如于此时,非向两太师叔找场不可,你说此间已来的各派宗主与前辈仙侠如何自处呢?设有误会,岂非不值。此点还望老前辈三思而后行才好。”

  说着,一双眼睛暗中看着来人脸色。

  冷寒辉闻言,又笑道:“你说的未尝无理,不过北极至此云程万里,我往返去来固然不易。那不老婆婆和雪山姥姥两位道友又萍迹莫定,如非在此时此地相见,以后便更难聚齐了。

  “至于说到我受魔教之托这一层,我向来善善恶恶各凭己见,爱如何做就如何做,倒不一定便引为毁誉,你也不必为我耽心。老实说,我之所以如此客气,正是为了和诸位道友素无恩怨可言。要不然,早已冲下潭去寻她了,还要先托你代为邀他出来吗?”

  柳春儿未及答言,东方明在南边一朵彩云上已经开口道:“冷老前辈,照你方才对我师哥所说的话,就未免太使我兄弟二人为难了。你想,我二人奉命在此,专为招待各地仙宾,并曾奉有本山掌门师伯和铁肩大师之命,如有魔道中人前来骚扰,应予立刻驱除。你老人家这么一来,叫弟子如何处置呢?”

  说罢小眼一翻,看着冷寒辉,大有一言不合即便动手之势。冷寒辉不由勃然大怒道:“依你之言,我如必须冲入此潭,便打算动手了?”

  说罢冷笑一声道:“我真想不到蛰伏北极日久,中原后辈之中,竟有你们这多能手,居然想要和我一较长短起来。既如此说,你二人想必定有所恃了,何妨在此显露一两手给贫道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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