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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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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袍道人笑道:“假如果有魔教能手前来窥探,或竟有意图生事之辈,暗中破坏,又如何处理呢?” 心印笑道:“那便看他造化如何了。诸长老都曾经说过,如只窥探而已,在对方假面具未曾揭穿以前,我方也决不下手,只暗中点到便算了。但一经滋事,便非痛惩不可,决不让他得手。不过如非魔道中人,即使稍有轻视悔慢之处,也不许轻易动手。” 狗皮道士笑道:“除了魔道中人,便是邀请与会的仙宾,焉有无故对我们加以轻视悔慢之理。” 心印道:“这也难说,这一次各位师长为了祛魔卫道,所邀人物,各教各派都有,其中便有好几位都是善善恶恶,落落寡合的宗主散仙在内。他们虽然绝非魔道中人物,但颇有古怪脾气,所以不得不加以留意,免得酿成事端。不特多树强敌,就使这些人助长魔教气焰也是不好。” 正说着,遥闻一声金钟响处,那座朱楼下面白云四散,将一座楼阁完全现出来。再细看时,上下一共三层,高可四五丈,碧瓦红墙,凌云高耸,显得非常壮丽,只危楼孤峙路侧三面都被云海遮着,绝少衬托。 狗皮道士不禁笑道:“这楼是壮观极了,但是孤零零的竖在这里,其势未免太单了,前后总要有点陪衬才好。” 心印笑道:“这只不过入潭的一个延宾之所而已。一到正日,这云海一撤,才显得出它的布置来,到了那时恐怕你就要拍案叫绝了。” 正说着,忽见那,中间一层阁子里,同时飞出两朵彩云,云上各立一个孩子,一样都是银冠束发,白荷叶边式披肩,下面豆绿色战裙,赤足芒鞋,冉冉迎着遁光而来。 心印一见连忙笑道:“我们都是自己人,你两个弄这排场做什么?” 狗皮道士一看,右边一个,正是柳春儿,不由也笑道:“原来是你,大师伯和我师父现在潭底吗?” 柳春儿笑道:“我早知道是你了。一来二位师叔驾到不能不接。二来我爷爷曾经吩咐,你三位回来,先在此间少歇再行入潭,所以特来通知。再说还有这位张师叔,我还没有见过呢,不也可以迎接一下较为得体吗?” 说着,一面就云中拜见,一面向那左边云上的孩子道:“东方师哥,你不是老打算见见这狗皮、铜袍两位师叔吗?如今他两位全来呢。” 那孩子道:“这两位师叔,我在白鹤观中早偷看过了。只那时候,我爷爷不许和外人交往,所以没有拜见就溜了。” 说着也就云中下拜道:“二位师叔,还请恕过上次无礼之处,以后并请多多教益。” 狗皮、铜袍二人才知道那是东方旭初的孙儿东方明,不由各在遁光中答礼,一同向那座朱楼飞去。到了楼前上空,狗皮、铜袍两人方欲降落,心印笑问柳春儿道:“今天是何仙子轮值吗?” 柳春儿把头一点,心印一笑,便一催道光,径从空中,向那第二层阁上窗户里飞进,一面叫道:“何仙子,这一道我可累乏了,你的玉版笋,油菌,和那新酿的松苓酒呢,为什么还不拿出来供客?” 一语才罢,耳衅微闻铁掌麻姑何天香笑道:“你这小和尚真害了馋症吗?怎么人还没有进屋子,在半空中就要吃要喝起来。老实告诉你,这次预备的全是荤的,就只你这小和尚没份。真要吃,只要煮上两块石头你尝尝。” 狗皮、铜袍二人再看那楼阁时,只见广可五楹,十分清明雅洁,通阁设着十来张几案,七八十个座头,却只铁掌麻姑一人,倚窗而立。狗皮道士不禁笑道:“这大一座楼阀,又设着许多座头,怎么只有你们三个人,真要仙宾大集,让谁来款待呢?” 铁掌麻姑未及答言,心印先嚷道:“你先别问这个,且等我来和她把话说明再谈不迟。” 说罢又向铁掌麻姑道:“你以为我这小和尚便只吃素吗?对不起得很,我既不是和障,又不是和样,不拘荤素,只你拿出来供客,我都可以叨扰。饿急了,便什么也顾不得呢。” 铁掌麻姑不禁笑了笑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小和尚这一趟出去,不是招了饿鬼便是已经惹了吃魔呢。” 说罢,一挥手中尘尾道:“花奴,玉奴,现在小和尚已经回来了,还有两位本门弟子,还不快取酒饭来吗?” 只听楼外一声答应道:“我二人谨领法谕,这就来咧。” 那声音娇婉异常,就如十三四岁的少女一般。接着从窗外飞进来一双三尺来高的女僮,一个穿花衣的托着一方长可二尺的水晶盘,盘内放着一把银壶,三双翠杯,三副筷子。 一个白衣的,也托着同样一只晶盘,内面放着三四样莱,荤素都有。 一进来,便将酒莱杯筷在临窗一张桌上放好,向三人道:“三位仙师请随意饮用,如还不足,仙厨不远,容我姐妹再随时取来奉献。” 说罢裣衽而退。心印一面入屋,取壶注酒便饮,一面笑道:“何仙子如何连鸽子斑鸠也给他打扮起来。一上来我倒吓了一大跳,还当是你又在哪里收了两个绝俊的好徒弟呢。” 铜袍道人一面向铁掌麻姑施礼,一面笑道:“久仰何仙子道法玄妙,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这两个女僮真是一只鸽子,一只斑鸠吗?既能幻成人形,想已岁久通灵了。” 铁掌麻姑道:“道友过奖了,这不过就是山中习见之物,只由我行法催使幻化一时而已。要不然,这次与会的人良莠不齐,鸾枭并集,却叫谁去伺候那些魔崽子呢?” 柳春儿在旁笑道:“何姑姑,你这套法术真太好了。又好顽,又有意思,能教给我吗?” 铁掌麻姑道:“这是一种驱物代人之法,虽非魔道,也非仙佛正宗,你要学它做什么?” 柳春儿笑道:“我如学会此法,无论山行露宿,只要走到有禽兽鱼虫的地方,随便拘上两只,哪怕兔子王八,不一样可以当人用吗?” 铁掌麻姑正色道:“你这小猴儿,怎么这样淘气。这种驱物代人之法,看去甚易,好像随便什么鸟兽鱼虫,都可使其变幻与生人无异,其实却与行法人的元灵有关。那生物幻化的人,也无异行法人的化身,一个用得不好,不但上干天谴,更与本身真元有损。 你当可以随便闹着玩的吗?老实说,有若干旁门中人,便常因妄用此法,获致极惨恶报。便是我此次行法,也因事出万不得已才姑且从权,偶一为之。就这样,还提着好大干系呢!” 狗皮道士举着杯子,一面喝着酒一面笑道:“何仙子,经你这一说,我倒不免有些害怕起来。那两个女童既系由鸽子斑鸠幻化而成,这洒菜肴馔器皿,不要也是什么东西幻成的吧?” 铁掌麻姑笑道:“这个倒请不必多疑,不但酒菜肴馔都是真的,便这器皿也无一不真,决无虚假之理,你只当放心吃便了。” 心印笑道:“诸葛老弟,你只管问她做什么,天下一切万事万物四大之外,哪有真的。” 铁掌麻姑道:“小和尚,我不和你打机锋,本来就没有真的,更哪里来的假的。不过,你这次出山,我托你的事如何了?” 心印道:“幸不辱命,你那两位老友已经全劫了。这里开会之日,也许会赶来。将来你们见面之后,便知道我这小和尚做事如何了。不过,他两位的身壳久毁,都非常痛惜。尤其是那女的,既不愿转劫重修,又不肯以元身修炼,现在全在紫霞洞天暂住着,你有何回天之术,能替他们补上这缺陷,那我就不知道了。” 铁掌麻姑道:“真的他两个,现在尚不免如此痴顽吗?” 心印不禁一笑,停杯不语。柳春儿忽又在旁一笑道:“请葛师叔,别来数年,你老人家的功力真有一日千里之势,不过为什么弄上这一套古怪的行头穿上。今天早上我听爷爷说,因为此间开会人手太少,打算把唐惠姑姑调来呢。她要真来了,你老人家能这样见她吗?还有那小燕儿,一张小嘴,好不刻薄,我看你老人家这身行头,最好能换还是暂且换一换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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