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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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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随着那手臂一抬之势,飞出一大片梅花针来,周再兴说着话,早留上了神,一见余媚珠手方抬空不等飞针打出,人便向后一仰倒窜出去丈余,那一片飞针完全打空,接着一个弱柳临风,又站了起来大笑道:“大嫂,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怎么一见面便把这个使了出来,真的要是对头来了,你这梅花针装起来可不容易,那不误事吗?” 说罢,又笑着道:“本来冤家宜解不宜结,你长的谁,为了什么才结下梁子,待我来给你们说合说合如何?” 余媚珠这才想起自己这梅花针,全凭装有机簧铁筒打出,再装果然费时,不由双眉一竖,掀起敝衣,一手解下风凰轮,一手拔出缺尖短刀,大喝道:“姓周的,你休得意,我与你拼了。” 周再兴眼角看着那卞太婆,一面又笑道:“我们又没仇,你拼什么,真要打算动手,你们是两位,我只一人,虽然你两个全是女人,不过究竟是两位一齐上,还是一对一,我们不妨先说好了再动手也还不迟。” 那卞太婆在旁忽又笑声桀桀、便似夜猫一般道:“你这松娃,别害怕,只你能赢得我这侄女,我不等你们后队人来决不动手便了。” 周再兴居心要等后面人来,霍的一声也将缅刀抽出,一面笑道:“你能有这句话便行,我倒并不是怕你两位一齐上,只不过因为刀枪无眼,你也这大年纪咧,要我一个不留神,碰伤你哪里一点也不好咧。” 余媚珠右手一扬缺尖刀,忙喝道:“你这贼不用油嘴滑舌,卞老太婆岂屑与你动手。” 说着抡刀便砍,周再兴却又纵过一边道:“且慢,我还有话说。” 接着又笑道:“要依我说,我们还宜不动手为妙,让你省点力对付你那冤家不好吗?” 余媚珠厉声道:“这又是什么道理,你打算逃走那可不行。” 周再兴提刀又笑道:“你别急,我好好的为什么要逃,你相信就一定能赢我吗?不过方才我已说过,我是男的,你是女的,一则好男不与女斗,二来在这官道上,别人看见,我们这一拼命也未免犯疑,要有人一问我们到底为什么才打起来,你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吗?万一让人家说我两句,那也不好。” 余媚珠不由脸上一红又喝道:“你这厮竟敢占你姑奶奶的便宜,那就活得不耐烦咧。” 说罢,刀轮并举,又扑过来,周再兴一抖缅刀,只耍了一个刀花,便又闪过一边笑道:“我还真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位姑奶奶,这倒真新鲜。” 接着又道:“姑奶奶,你到底是谁的姑奶奶,怎么好好的一张脸,让谁把鼻子竟给削了,这是哪一位姑老爷下的手,也真算心狠手辣,难怪你要拼命,不过你别看错人,这却与我无关咧。” 余媚珠愈怒,又赶了上来,周再兴却只用刀护着门面,始终不交手,只逗得余媚珠怒火中烧,恨了一声,把牙一咬,左手凤凰轮一指,又打出三支天狼透骨钉,周再兴因听鱼翠娘说过,早知此轮妙用,连忙用刀打落,一面仍旧笑嘻嘻的闪避着道:“我的姑奶奶,你把看家的本领,留着点不好吗,怎又连这玩艺也打出来咧?我可没有得罪你呀。” 说着脚上使出八卦连环步法,只逗得余媚珠在官道上滴溜溜跟着乱转,他却老不还招,转眼又混过一会,余媚珠那十二枝天狼透骨钉已经打完,忽见前面烟尘大起,黄砂滚滚之中,似有五六匹马赶来,正在一怔,周再兴忽然哈哈大笑道:“你要等的人也许来咧,我们该怎么办,你说罢?” 余媚珠怒极,脱手一轮飞出来,周再兴一看,中凤和羹尧等人已到,手起一刀将轮磕开,跟着一个窜步,一刀当头劈下,一面大喝道:“无耻贼妇,你周大爷没空再逗你咧,快接招吧。” 余媚珠被逗半会,既怒且急,已经累得浑身是汗,一轮打出,被缅刀磕得直荡开去,急切间又收不回头,却不料周再兴一经还招疾如闪电,声到人到,一喝方罢,刀光已离头顶不远,慌忙用缺尖短刀向上一架,只听得呛啷一声,刀身立折,不由叫声“啊哎”,只有闭目等死,谁知周再兴那刀光只到头顶便行撤回,左手一掌却打中肩头,接着下面飞起一腿,将她打了一个跟头,这一来,却怒恼了旁立的卞太婆,一手抡着拐杖阴恻恻一笑道:“姓周的娃儿你别逞能,再来试试我这拐杖如何?” 说着只听得呼的一声风响,当头打来,周再兴不敢硬接,随即窜在一边,嘴里却大笑道:“小的不行,老的又来咧。”正待还招,那卞太婆第二杖又拦腰扫来,只得又倒纵出去丈余方才避过,仗着手中那口缅刀是柄削铁如泥的利器,乘卞太婆一杖扫空,一个纵步,跃向右侧,连肩带背一刀砍去。 那卞太婆桀桀大笑,身子一侧,一个回头望月,手中拐杖向上一迎,只听得铮的一响,刀杖相接火星直冒,周再兴只觉得掌心如炙,虎口震裂,那口刀几乎握不住脱手飞去,不由说声不好,卞太婆左手一起,一拼二指又向胁下点来,正在危急之际,猛听一声娇叱,接着银光一闪直向卞太婆左太阳穴打到,卞太婆顾不得再伤再兴,连忙收手身子一挫,避开那件暗器,周再兴也纵过一边,再看时却是中凤飞马赶来,不由一抹额汗叫声惭愧,再看那手时,已经鲜血直迸,连忙退了下来大呼道:“云师妹小心,这老婆子扎手。” 那卞太婆,一看暗器却是一口柳叶飞刀,接着一个红衣少妇,手提宝剑已经从一匹马上纵落,那下马姿势简直美妙已极,真仿佛飞仙剑侠一般,一望而知,便是一位厉害人物,复听周再兴口称云师妹,料知定是云中凤无疑,再看后面又来一匹乌骓马,上面端坐着个英俊少年,一身打扮分明是个贵公子,却也横剑勒马神采飞扬,又料必是羹尧,忙将手中拐杖一横,厉声道:“来的是北京下来的年小子和云中凤贱妇吗?今天便是你们的死期到了,还不快纳命来。” 中凤提剑在手笑道:“你这无知贼婆子,又比侯威老贼艾金莲凶狠些吗?竟也敢来现眼。” 说着便待动手,猛听有人高声嚷道:“二爷留神,这老鬼婆子会用满天飞花雨手法打喂毒偃月金钱镖,她那拐杖上面也有机关会打天狼钉。” 再看时,就这一会工夫,那费虎人已绕向卞太婆身后,将余媚珠用那凤凰轮上绒绳捆好,放在树下,正说着,又听卞太婆阴恻恻一笑,竟然纵起丈余,舍了中凤,抡杖向羹尧打去,那纵起之势,便如一只大鸟凌空扑下,羹尧在马上哈哈一笑,手起一剑,便向杖上一架,只听得铮的一响,又是火星直冒,双方均各一惊,那卞太婆已被反震出去数尺落在马前,羹尧也觉得掌心热热的,中凤一见,连忙一扭娇躯,掉转身来,举剑便砍,更不容她回手,卞太婆虽然力大杖沉,却挡不住中凤那套越女剑法使动,便如游龙一般,招招只找要害,而且轻灵巧妙异常,简直一点也不和她硬接硬碰,一连二十余招过去,卞太婆一见不能得手,卖个破绽,霍的跳出圈子,杖交左手,右手摸出三枚僵月金钱镖来,分上中下三路向中凤打去,中凤一见忙用宝剑,铮铮铮完全打落,一面又挺剑而上娇笑道:“你这老贼婆,要打算仗这个取胜,那更是妄想。” 说犹未完,卞太婆又向囊中掏了一把,大喝道:“休得夸口,好再瞧这个。” 说着把手一扬,那偃月金钱镖真如雨点一般打来,只听中凤又是一声娇叱,使动剑法,铮铮连响,每一近身便被打落。 卞太婆一见仍不能取胜,倏然大喝一声,竟舍了中凤把拐杖一举,冷不防一连三支天狼透骨钉直向羹尧打去,那钉由机簧顶发,既劲且疾,又是连珠射出,羹尧方将第一钉打落,二三两钉又到,连忙身子一闪,又让过第二钉,那第三钉虽然打不中人,却直奔马头而来,羹尧方说得一声不好,猛觉一股劲风从身边擦过,那钉立被打出老远,接着一条黑影,便似大鸟飞掠过去,遥闻喝道:“老贼婆竟敢如此无耻,还不与我接招。” 再看时,却是谢五娘,已从身后马背上飞纵过去,除了一身青衣略为束扎而外,连兵刃全未取出,竟悄然落在卞太婆面前,一伸右掌,便向当头劈下。卞太婆一见来势极猛,掌出带风,忙用拐杖向上一迎,接着又听谢五娘哈哈一笑,手腕微翻,竟将那杖一把捞住,卞太婆不由大吃一惊,暗忖:“我自六十以后,改用这条镔铁拐杖,还极少有人敢用兵刃硬接,那年小子能架我一杖,潜力已是不错,这老婆子居然空手来,岂非怪事。”想着忙用单手一夺,却未能夺回。 五娘冷笑一声,手下一沉一扭,卞太婆竟有点把握不住,慌忙双手来夺,谁知才一用力,那根虎口粗细的铁杖竟然分成三段,除二人各执一段而外,那中间一段,竟自落在地下,卞太婆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连忙窜出老远,拔腿便跑,五娘却哈哈大笑道:“你尽管慢走,我决不追赶,但烦寄语秦岭群贼,只敢再来,我们不妨前途相见。” 那卞太婆闻言连忙掉头厉声道:“你别得意,是好的将万儿留下,我们少不得有再见面的时候。” 五娘笑道:“你想知道我是谁吗?那很容易,你回去只向七十以上的老贼打听一下,江南谢曼华便行了。” 卞太婆只说了一个好字,便飞步落荒而走,中凤一见五娘拈着半截铁杖,负手而立状甚暇逸,不由笑道:“老前辈真乃神力,这老贼固然膂力极好,便这粗的一条铁杖若想扭断它,手上没有千斤之力怎么办到。” 羹尧也从马上纵落笑道:“这老贼婆如论真力,练到如此,自属少见,便身手也自不凡,却想不到老前辈只一见面便将她惊走,弟子等今天又算大开眼界咧。” 五娘笑道:“怎么公子也过誉起来,这老贼婆所练不过外家躁力,乍看似乎难当,其实浮而不实,便我不来,你这夫人也必有制她之策,如论那铁杖之断,却非人力所致,不信你只一看便知道了。” 说着,忙将地下那中间一段铁杖拾起,递向羹尧手中道:“公子只一看就知道了,这全是你和那位周君之力,老妇怎敢掠美咧。” 羹尧一看那杖断处果有刀剑之痕,而且杖心中空,有一处已经断透一小半,这才知道,自己那一剑已将铁杖砍伤,便周再兴那一刀也将杖上砍了一个口儿,所以两人一扭便成三段,忙又笑道:“虽然这铁杖已为刀剑所伤,那老贼婆功力也不算错,今日如非老前辈出场,那胜败之数,还未可定咧。” 中凤忙也笑道:“我原意见她力大杖沉,本想用轻灵小巧功夫赢她,却想不到这老贼婆,连杖中也藏有暗器,如非费虎事前泄机,老前辈又恰好在场,今天还真难说咧。” 说着,费虎已用那凤凰轮上的绒绳,将余媚珠像死狗也似的横曳了过来,众人一看,她那鼻子虽然安上,只有两条刀痕未褪,不由奇怪,中凤忙道:“你这贱妇,既已在鱼翠娘手下逃得一命已是万幸,为何不安本份又来送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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