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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龚钰岂是铁石心肠之人?于是将白玉姑娘搂了过来。

  什么言词,比男人的臂膀有效!白玉姑娘不再哭了,而且有了笑容。

  她知道这时间是短暂的,必须尽情寻求快乐,哪怕是一瞬之间。

  龚钰却另有一种想法,他早就猜疑这樊白玉姑娘,可能便是岳父李去非与桃面妖狐所生的女儿。

  因此之故,他正好趁机探询岳父被掳何处?而不得不虚与委蛇。

  于是,他心中有了个假设,这樊白玉姑娘,也必然知悉内幕。如果用点功夫,查知地点,日后救起人来,也便利得多!

  白玉姑娘则是热情如火,她更想进一步用一缕情丝,将龚钰牢牢绾住,从畹香丫头手中夺过来。

  有了这几重原因,一时之间,这房间之内,春情如海,风光旖旎。

  正当两人相扑狂吻,达到高潮时,蓦地,房门伊呀一声打开,现出一个绿色倩影。

  那人向着床上正在两情缱绻的龚钰同樊白玉望了一眼,掩面一声娇啼,狂奔而去。

  龚钰抬起头来一望,不由大惊失色,立即飘身下床,向着外面追去。

  谁知人才下床,那房门铛的一声,已然落下了锁。

  龚钰急得在屋中团团乱转,他为什么如此着急?原来那人,竟是畹香姑娘。

  畹香姑娘,不是在岳阳另一家旅舍中么?怎会寻到此地?

  他此时已不暇细想,运起“太虚玄天神功”,随手一拍,那房门落锁之处,竟然全部腐朽。

  白玉姑娘一把没有抱住,青衫美侠龚钰已然夺门而出,身形一晃,便已出去十余丈,他可看不到畹妹影子,于是飞身向一座高楼奔去。

  跃登楼上一望,只见东南面有一条人影,正在狂奔。

  那距离,少说点也有五六十丈,龚钰立即晃肩追去。

  且说畹香姑娘见钰哥哥,竟然背着自己在外偷情,她是一个嫉妒心很强的女孩子,如何能够忍受。

  掩面一声悲啼,便向外奔去,她以为龚钰定然会向自己追来,谁知回首一望,房门竟然落了锁,那负心人,竟然有了新人,忘了自己,更加怒火如焚,极力飞驰!

  她轻功本甚高绝,转瞬之间,便已出去五六十丈。

  及至龚钰追出,她已去得更远。

  龚钰轻功虽然较高,但也相差有限,一时之间,竟也无法追及。

  畹香姑娘以为钰哥哥根本未把自己放在心上,过去一切海誓山盟,原来都是假的。

  她忽然记起龚钰曾经有过表示,想效法大师兄,原来他早就与那不要脸的贱货勾搭上手,只是瞒住自己。

  她越想越气,因此,脚下也更似风飘电闪。

  陡地,前面涌现一座高峰。

  她要站在那峰巅之上,问问苍天,这世间,可有真情?

  盏茶时间,她便站在幕阜山顶。

  她仰望着无尽的苍天,金莲一跺,惨呼道:“苍天呀苍天,我畹香之命,竟是这般凄苦!”

  蓦地,峰巅崖石,应声崩裂,轰隆数声,夹着一缕凄厉的悲号,向着峰下万丈削壁,像殒星般坠下。

  原来畹香姑娘在极度悲痛之余,竟将全身“龟裂神功”运集足下,这一足跺出,岂同小可,峰上崖石,立即裂坠。

  不言畹香姑娘坠身在削壁之下,且说青衫美侠龚钰,奋力向前追赶,陡地绿影一闪,一条长春藤向着龚钰拦腰卷来。

  他这时,一心只注意到前面绿色的人影,口中还在不停地呼着“畹妹”。

  自然毫无防备,一下被卷个正着。

  龚钰骤然吃了一惊,抬目一望,只见人影闪处,现出长春仙子,笑吟吟地说道:“钰弟弟,急什么呀?妹妹不要你,还有姊姊呢!”

  龚钰剑眉猛掀,虎吼一声,骂道:“妖妇,且休纠缠!”

  言讫,两指猛运神功,轻轻一捏,便将宝刀难伤的长春藤,扭做两段。

  他此时哪有闲心多说,睁眼望着一脸惊容的长春仙子苏雪红,怒瞪一眼,便又匆匆如怒马奔腾而去。

  就在这么微一耽搁,畹香妹妹业已无踪,他绕着幕阜山,寻了一周,只见万顷稻田一鹭低飞,哪里还有畹香的影子。

  青衫美侠龚钰,望着一片金黄色的稻粒,茫茫发怔。

  有几个农夫,荷着锄头从他身边走过,都一无所觉。

  他们也觉奇怪。这稻子有什么好瞧的?大约这位俊美少年相公,是第一次到乡下来吧!

  “相公,这给你留作纪念吧!”

  龚钰这才惊觉自己的失常,摇摇头,返身缓步而回。

  前面是一个小镇,这时日色已然偏西,他只得勉强进了点食物。

  旋又一想:“她莫非又回到了岳阳?”

  以畹妹那倔强个性,看来是不会的,然而,他只有作这么一个希冀。

  想到这里,又踏着苍茫暮色,向着岳阳城飞奔,两个时辰,便已抵达。

  当他掀开房门,樊白玉赫然睡在床上,娇声说道:“钰哥哥,我早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一个疑问陡然升起,心想:“这樊姑娘是怎样知道自己的房间?畹妹又是怎样找到了那间旅舍?还有那个老妪,分明是一个武林高手,这不是阴谋是什么?”

  脑中如此电旋一转,抓住樊白玉姑娘粉膊,两眼射出凶光,厉声说道:“丫头,你竟是这般不择手段,我真想把你像蚂蚁一般,一脚踏死在地。你太恶毒了!我今生永不见你,给我滚吧!”

  说到“滚”字,立刻将樊白玉推出室外,然后“砰”的一声巨响,把门关了起来。

  这是岳阳最大的一家仕宦行台,住客全是显宦豪商,从来没有人大声叫嚷。

  附近几间屋子住客,全都闻声出来观看,不知这美丽的少女,何以被人赶了出来,用一种猜疑的目光相望。

  樊白玉怎能受此羞辱,从过道上爬了起来,银牙碎咬,骂道:“姓龚的,你神气什么?终有一天,此仇必报!”

  言讫,双肩一晃,化一缕白影穿窗而去。

  旅客们哪曾见过,全都惊噫出声,有人说那少女,简直就是狐狸精变的。

  有人见过龚钰,说屋中那位相公,真说得上是潘安再世,宋玉复生,难怪狐狸精要着迷啦!

  不言众人你言我语,且说屋中的龚钰,急得六神无主。

  如果畹妹一天不能寻获,他便一天不能心安,如芒刺在背一般,寝寐不宁,饮食无心。

  他在岳阳等了一个多月,畹香再也没有回来。

  于是,他便移住在幕阜山下的南江小镇,终日绕着幕阜山转。

  转眼又是中秋。

  这时,江湖上又再度出现了黑色披风的怪客。血案一日数起。

  凡是参加四望山之约的武林豪杰,都必然无人幸免。

  一天早晨,武当道众忽然发现掌门人玄清道长首级,被挂在解剑池衅。

  跟着少林掌门天弘上人,被剥下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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