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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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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难关,后有追兵,两侧又有虎狼窥伺,徐不凡四面楚歌,处境大险,却丝毫没有选择回避的余地。 探首轿外一望,娘子关果有重兵把守,商旅排列成行,正在一一加以盘查诘问,防备甚严,自己的轿子就依序排在一辆马车的后面。 附近山岗上,丛树后,刀光剑影,人头钻动,不少武林人物正潜伏暗中,蠢蠢欲动,只要时机成熟,就会一涌而出,打落水狗。 徐不凡这时对二老八骏等人说道:“注意,等一下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咱们就硬闯,要快,时间拖久了,免不了会造成不少伤亡,如非必要,切忌任意伤人。” 众人恭身应诺,血轿不久便推进至关门之前,一位身穿白袍的将军上前问道:“你们从那儿来?” 王石娘抢先答道:“寿阳。” “要到那儿去?” “冀南。” “你们这顶轿子是不是叫血轿?” “这只是一顶比一般轿子略大的普通轿子。” “为何通体漆成血红之色?” “因为我家主人喜欢这种颜色。” “你们主人是否只有一支手,叫徐不凡?” “不是!” “本将军信不过,要亲自检查。” 玉石娘一见苗头不对,口中喊:“闯!”猛—推白袍将军,内蕴无比劲力,白袍将军拿椿不稳,倒飞进关门内,二老八骏且战且闯,眨眼便闯进关门内五六丈。 不料,白袍将军早有万全准备,一声胡哨,召来百十名兵勇,在前面重重叠叠,摆下无数道人墙,将通路全部堵死。 不仅此也,吱吱呀呀一阵响,后面入口及前面出口的关门,也全部关闭,准备瓮中捉鳖。 白袍将军沉声说道:“徐不凡,你今天就算肋生双翅,也飞不出娘子关,俯首就擒,是你唯一的最佳抉择。” 徐不凡掀起轿帘—角,肃容满面的道:“百十名兵勇,不见得能困住我徐不凡,请将军让一条路出来,免得祸及无辜。” “徐不凡,你少作清秋大梦,本将军即使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放你通过娘子关。” “将军,我们有仇?” “没有。” “那你为何苦苦相逼?” “本将军是奉命行事。” “奉何人之命?” “太原总兵褚鹏举褚大人。” “褚鹏举通番祸国,罪在必死,望将军三思,勿助纣为虐。” “褚将军神勇盖世,国之干城,位高权大,圣眷正隆,你休得信口开河,侮蔑贤良。” “将军,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徐某言出肺腑,绝无半句虚言,为将军祸福计,希望能重新考虑,别做糊涂事。” “本将军早巳考虑过了,你勿再多言,今天如想通过娘子关,除非将所有的守军,全部踏成肉酱血泥。” 衡情度势,徐不凡深深明白,如若硬闯如此狭窄的关隘,必然会造成重大伤亡?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实上又是无可避免的,当下牙一咬,心一横,道:“将军,很抱歉,看来只有牺牲你一人,别无他途。” 白袍将军不明白他的话中含义,愕然言道:“牺牲我一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将军,请入轿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看完之后,你自会明白—切,你的家小亦会有人照拂,勿为后顾忧。” 弄得白袍将军满头玄雾,道:“进来就进来,难道本将军还会怕一个江湖人不成?”手提单刀,挑开轿廉,当真钻进血矫中去。 慢说白袍将军不明究里,就是二老八骏,也同样莫名所以,只听他在血轿之内,先发出一声惊呀的声音,接下来是一连串是!是! 当白袍将军走出血轿时,态度已截然大变,朗声说道:“大家听着,打开关门,立刻撤退。” 一名校尉困惑不解的道:“将军,总兵大人命令我们,将血轿摧毁在娘子关,现在……。” “现在情势有变,叫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 “一旦总兵大人追查起责任来,怎么办?” “由本将军一人承担,个中因由,不得对外人提起一言半语,否则一律以军法论处。” “可是,将军……。”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是,将军!” 军令如山,谁也不敢再持异议,立将前面的关门打开,大家纷纷撤走,血轿毫无阻碍的出了娘子关。 凡是看到徐不凡那件神秘东西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大同知府贺绍庭是第一人,白袍将军必将成为第二人,徐不凡慨然一叹,眸中已充满泪光,道:“将军,再见,请原谅我没有更佳的选择。” 白袍将军异常镇定的道:“这是我自找的,也是本将军心甘情愿的,请公子切勿耿耿于怀。” “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 “祝徐公子一路顺风,请!” “也祝将军‘一路顺风’!” 徐不凡终于忍不住滴下几点英雄泪,掉头而去,白袍将军转身入关,又将关门紧紧闭起,对面的那一个门,却在褚鹏举的命令下打开了。 褚鹏举双目四望,脸色立变,怒冲冲上来说道:“徐不凡那—干人呢?” 白袍将军从容不迫的道:“早巳杀出娘子关。” “杀出去?怎未见血迹死尸?” “徐不凡武艺高强,我们根本不堪一击。” “混帐!混帐!还不快开门陪我追下去。” 白袍将军充耳无闻,毫无开门的意思,褚鹏举不禁大怒,掴来一掌,白袍将军毫不客气,立即反手还击,褚鹏举认为他收了徐不凡的好处,更火更怒,厚背大刀猛砍猛劈,待白袍将军壮烈牺牲,打开关门时,徐不凡早已奔出十数里,远超出他的地盘之外。 出了娘子关,一路北上,翌日。徐不凡主仆十三人,一迳来到保定府西郊外的五柳庄。 远远望去,门口的五棵大柳树。仍自挺拔繁茂,庄内景物依旧,人马全非,尸骨虽早已收埋,砖地之上,当年的血迹仍隐然可见。 触景伤情,徐不凡忍不住一阵酸楚袭上心来,脚步也随之停住,再也没有勇气走进师父、师叔等人的房间去。 庄里庄外,上上下下,打扫的干干净净,显然有人在此管理居住,但接连喊叫数次,始终无人出面应声。 天叟道:“四年前,公子好像单独来过一次五柳庄,有没有见到居住在此地的哪位朋友?” 徐不凡道:“那次系与师父无根大师西赴昆仑,路过此地,匆匆一瞥,并未遇见任何人?” “那时,五柳庄的尸骨是否已收埋?” “看情形,早已收埋。” “看样子,五柳庄似乎还有劫后余生之人。” 徐不凡闻言精神大为振奋,连说:“但愿如此,但愿如此。”提足就住房里跑,里里外外找了个遍,最后在一间耳房内,发现有一个人正在呼呼大睡。 此人三十上下年纪,是个秃子,徐不凡一眼就认出来是黄家的长工何二秃,习惯上大家都管他叫二秃子、为人忠厚老实,吃苦耐劳,只是脑筋不十分灵光,有点傻傻的。 徐不凡上前摇着他,喊道:“二秃子,二秃子。醒醒,醒醒。” 二秃子脑筋不灵光,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有点口吃,睁开惺忪睡眼,见床边还站着一群陌生人,惊得跳了起来,道:“你们是……是什么人?” 徐不凡轻拍着他的肩膀,道:“二秃子,你看清楚,我是不凡,黄先生的弟子徐不凡。” 二秃子睁大了眼,又喜得跳起来,拍着手说:“哎呀,你真是徐……徐公子,难怪那天我找不到你……你的尸体,原来没有死。” “二秃子快说,五柳庄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没……没有了,只剩我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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