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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房英点点头,“寒竹先生”接下去道:“其实这世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我老儿不出江湖,已经三年,是你老子说武当掌门失踪,硬把老夫从熊耳山拉出来。之后,为了我同那牛鼻子二十年交情,才想把情形查清楚,于是就在此耽了二年,天天守在武当云武观外,察看动静。”

  说到这里,话一变道:“小子,你实在不该来武当,你老子那时要我三年后到少林打听你音讯。与你会合,屈指算来,还有年余时光,你怎么住死路上掸,难道你老子没有留话警告你?”

  房英连忙把离家后情形约略述了一遍,接着道:“自安陆‘蓝衣秀士’被杀,线索中断,晚辈想起父亲留下的真伪二卷书轴,猜不透其中谜底,只有先来探问消息,想不到原来真的武当掌门不见了,变成假的武当掌门。”

  接着迫不及待地道:“前辈既与家父见过面,谅必知道家父去向,还有那真的武当掌门去了那里?”

  “寒竹先生”笑骂道:“你—口气问这么多,要我从何说起,让我慢慢告诉你:今尊把老夫拖到武当,证实他那段惊人消息后。就瞩老夫专门监视武当动静,他却掉头一走,半年后才回到这里……”

  房英心头狂跳,急急截口道:“家父回到此地过?”

  ”寒竹先生”点头道:“但他随后又离去,至今音讯杳然。至于武当清虚真人,后经探明,出门时曾留言前往云贵高原采药,预计约二年时光就返转。那知半年那假毛就来了,至于真的,却下落不明,不过,以有人冒充来推测,恐巳凶多吉少!”

  说到这里长叹一声道:“你老子口直心快,不该在那假毛面前露出试探口风,自露马脚,于是惹出那张耸人听闻的‘赏格’,搞得自身难保,还要侦查别人隐密!”

  房英一阵失望,叹道:“晚辈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譬如那,天香院’是什么地方?谁是首脑?他们动机何在?不知前辈能否—一赐告。”

  “寒竹先生”眉头—皱,道:“小子,你问题真多,我老儿回答不了!”

  房英一怔,方想再问,“寒竹先生”又叹息—声道:“其实你所问的问题中,有许多老夫也在查探,譬如‘天香院’总坛所在,及首脑是谁?至今尚是个谜,除非那个假清虚杂毛肯说。”

  语声顿了一顿,神色益发凝重,道:“不过这个秘密组织的动机却可以推测出,显然在一举扫除各大门派,而其阴谋的周密,实在令人咋舌,就以武当一派来说,其中已渗入不少神秘高手,但皆行色不露,令人无法判断善恶。由此推测,那神秘组织至今尚未布置完成。若以不肯亲派高手杀你父亲,而以‘赏格’来挑拨这件事推断,显然是不愿在目前泄显机密。就以那个假清虚杂毛来说,生活起居,酷肖乱真,他真正身份,也令人莫测高深……”

  房英闻言至此,心头震惊,情不自禁接口道:“晚辈正在怀疑,天下哪有这种面貌相似的人,竞能瞒过武当数十长老,百余弟子。”

  “寒竹先生”豆眼一眯,嘿了一声道:“小子,老夫以前也怀疑过,现在这点已找到了解答,那假杂毛本来面目或许并不像真的清虚掌门。”

  房英讶然道:“不像?这……”

  “寒竹先生”道:“你奇怪是不是?但你是否听说过武林中有一种‘幻容奇术’及‘变骨功’?”

  房英摇头道:“什么‘幻容奇术’及‘变骨功’?晚辈从未听说过。”

  “寒竹先生”道:“这二宗奇功,源出西天竺瑜珈功别支,习成这种奇功的人,能任意变换身裁长短及容貌,老夫也是最近想起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因此确定那假杂毛必擅这种异功,由此可以推测,那‘天香院’首脑,必也是个绝顶厉害人物。”

  说列这里,目光倏然盯住房英道:“好了,现在一切推断,纯属多余,日前主要的是你先上少林报警。‘穿畅散’在湮迹二三十年后的今日,再度现迹,显示武林危机已日益迫近,一场大劫,将无可避免,少林和尚不会坐视不闻,你父亲要你上少林,用意良深。少林绝技七十二种,若你能习成一二,对你自己不无裨益。”

  接着拿出一块乌黑发亮,三寸长,二寸宽,上面刻着三朵梅花的铁牌,交给房英道:“这是你父亲—年半前回来时,匆匆留下的唯一东西。他只说要我见到你时转交给你,其余的什么也没说,现在你收下,或许有用。”

  房英恭敬接过,看了半天,看不出什么名堂,正自思索,却见“寒竹先生”道:“小子,你不必乱猜,这是昔年‘红花散人’的独门标帜,你父亲虽未说明,老夫却知道目前种种诡潮疑云必与昔年死去的‘红花散人’有关,说不定与你父亲也有关系。”

  说到这里,倏地起身道:“好了,现在多说妄想,皆没有用,老夫不留你,你早走一刻为妙,记住,此去少林,你得把握时机,武当掌门下落,你父亲的生死,都在你肩上,传话少林掌门镜清大师,说我岭天癸老儿要他把藏经楼打开,让你住上二年。”

  房英沉思半晌道:“晚辈觉得,家父生死下落不明前,心实难安,尤其家父留下这块‘铁牌’必有深意,晚辈想……”

  “寒竹先生”突然沉叱道:“小子你竟敢不听老夫的话?”

  他豆眼精光暴射,接着道:“你说,你能在那假清虚杂毛手下走过几招?”

  房英一窘,呐呐道:“晚辈自觉走不过五十招。”

  “寒竹先生”鼻中一嗤道:“哼!吹牛,老夫量你不会走过十招,那‘天香院’总坛与假杂毛一直以飞鸽传讯连络,老夫截留过二次传讯飞鸽,发觉假清虚杂毛不过是‘天香院’一名坛主,你若冒失乱掸,岂非是自找死路?嘿!只怕你未找到‘天香院’地址,就已命归地府。”

  房英被他这一冷叱怒斥,俊脸发热,半晌才道:“晚辈只是心切家父安危。”

  “寒竹先生”嘲笑道:“这有啥用,目前你还得在武功上求进,话不多说,听不听在你,只是老夫说不定也会上少林,那时若看不到你,以后见面,小心老夫拆散了你的骨头。”

  房英黯然道:“晚辈谨遵方命就是。”起身走到门口,向“寒竹先生”躬身—揖道:“晚辈这就告辞。”

  话声方落,门外倏然响起一声阴恻恻的长笑声:“嘿嘿嘿嘿……有好朋友等你们多时,见见面再走不迟!”

  “寒竹先生”倏然出手如电,按住房英肩头低喝道:“别莽撞,先问问清楚再说。”

  接着仰首对紧闭的板门,沉声喝道:“门外是那位朋友光临。”

  门外响起—声怪笑道:“寒竹老儿,你何不自己出来瞧瞧!”

  “寒竹先生”豆目精光如炬,心中气怒已极,鼻中轻轻一哼,伸手轻轻拉开板门,缓步而出。只见屋外沉沉夜色中,离茅屋五尺处,屹立着二条人影。

  房英紧跟身后,目光转动,已看清靠右一人,黑衫白袖,五官甚是端正,双目却落出狠毒阴沉之气,是个年约四十余岁的中年文士,手中执着—柄铁伞,

  左边那人却是—色淡黄劲装,手执长剑,满脸横肉,狮鼻大口,露出两粒门牙,是个长像闪恶的粗汉。

  二人双目精光如电。功力似乎极为不俗,脸上皆露出一层惊人的杀气。却听得“寒竹先生”呷呷像鸭子叫声般地大笑道:“原来是‘魔伞鬼影’梁伯真与‘天南恶煞’麻福云二位,五年不见,想不到二位还敢找上老夫门口来!”

  一听“魔伞鬼影”与”人南恶煞”名号,房英心头暗吃—惊。

  这二人他不但曾听父亲说过,最近在江湖上奔波,也时常听人提起,在黑道上都是名震—时的高手。“天南恶煞”的“闫罗追魂三十六剑”,招招狠毒,下手从不留命,尤其那“魔伞鬼影”不但轻功奇高,手中—柄铁伞,鬼名堂极多,为人心机之狠辣,比“天南恶煞”更高出倍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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