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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云霄是何等傲人,焉能受得这种嘲笑,顿时只恨得咬牙切齿,手挥长剑,爆射银虹,一连三式硬把对方迫退一丈。

  本来她想破斧沉舟施出全身修为,为这四怪同归于尽,但又想到尚未尽爱子仲玉最后一面,而且慎芳踪迹不见,还不能孤注一掷。

  “哈!哈!”水如花又是一声怪笑,接道:“强弩之末,还有什么抵抗的,不如献出‘令符奇宝’,万事皆休,要不然,嘿嘿,这透骨阴寒够你受的……”

  “好怪妇”云霄纵声冷笑道:“你们这些鬼魅技俩,还折磨不到本院主,如果我要大发狠心,慢说你们四怪,就是四十怪也难逃一死……”

  “好吧,你有能为尽管她……”水如花大芭蕉扇往胸前一收,随即挫步倾身,猛地外挥疾吐,拍出一股阴飙,继道:“你能逃去这‘太阴真罡’的范围,我等即俯首认输,从此返回天山,永不复出。”

  云霄身一转,巧如落叶飘云,强提体内真气,拒抗透体阴寒,长剑一领,左前右疾点三次,迫退对方前冲之势,道:“哼,原来这就是‘太阴真罡’?本院主不但不想躲避,而且还要你们魂绕我这‘桃花源’。”

  四怪怒叫一声,好扇剑齐举,各抖出源源不断的寒劲,化着狂飙巨浪,径向云霄四周涌到。

  云霄舞动长剑,构成一层白幕,身形绕圈疾走,把四怪来势,迫退少许,此刻,她已经有点头昏目眩了,但仍勉强支持着,这时,对爱子宠媳的眷顾,更为急切。

  于是,运剑之中侧首向三十二飞蝶望去,那边的恶斗扰在进行,而且不时传来娇叱暴喝之声,看情形双方正势均力敌中。

  再移目前侧,却见东南方一一排飞凤旗下慎芳一人,抵住九派中三个长老,那正是武当山的金霞道长,少林寺的慧海和尚,峨眉金顶的悟明法师,一条娇小的躯体,巧如灵蛟忽腾忽跃忽静忽动,手中的“红影香罗扇”,撒出朵朵红香,凌厉非常,逼得三老东游西走,云霄这才安下心来。

  倏地,几声朗笑中,三老同时暴退一丈,收住兵刃立定当地,慎芳也疾收香罗扇,停止递招,冷然而立。

  接着,互相顿了一会,便说起话来,可惜隔得太远,而云霄自己又在运剑,听不清楚在谈些什么。

  但从两方面的神情看来,并不是坏的中断,因为都露出了笑容,慎芳也在掩口浅笑。

  云霄不由怀疑,因暗道:“这孩子又不知玩什么花样,竟把那几个恶僧道,逗得笑了起来,看情形谅必不是坏意……”

  于是,她消除了一方面顾虑,另外担心的就是仲玉,当即加紧运剑,迫退四怪攻势,侧目又朝仲玉那边望去,惊见之下儿子使之骤然昏倒。

  原来右边草地上,只见浓烟去,虚白腾腾一片,隐约中有四条人影,在缓缓飘忽,她深知仲玉不会这种邪魔歪道,眼前的现象,必是士行孙三人所为,无疑地,她的爱子正困于浓烟之中。

  由之,母子亲情急涌,不禁惨然一痛,眼泪夺眶而出……

  这情形焉得不去救助?她虽然被“太阴直罡”所困,但爱子的生命,重于她自己,由于母性的慈心的职责,不能不冒险从事。

  于是,一咬银牙仰天一声凄啸,长剑斜撩,格开水如花来势,同时左掌疾吐,迫退木秀莲,随之,身形横移数尺。

  恰时,一监院制剑递招而至,云霄为了救援爱子,心急如火,形同疯狂,待见银虹夹着透体阴劲递到,急切里,单足一点地面,身形猛起,迅即莲足飞蹴,直踢迫体银虹。

  接间“呛郎”一声,银虹划空而过,哪监院手中已失去兵刃,随之,云霄左手屈指一弹,五道白线飞处,嚎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哪监院便摔出三四丈,倒地吐血而死。

  就当哪监院暴死之际,怪啸声中另一个已仗剑袭临身后,云霄警觉之下,倏地前跃一丈,迅又疾转回身,右手一扬,长剑立化白光飞射。

  又是“呀”地一声惨叫,云霄的长剑,已穿进另一监院的胸膛。

  接着,云霄平空疾跃,直向浓烟处狂奔。

  水如花和木秀莲,惊愕间,两个监院便双双惨死,而且出手竟是既奇又快,防不胜防,不由暗惊!这云霄果然厉害非凡,身困“太阴真罡”如此之久,功力仍毫末受影响?

  她二人虽惊服云霄武艺高超,但岂会甘心这种血的损失?

  是以,就当云霄腾身疾跃之时,二怪妇哇哇两声怪叫,提身急起街尾直追。

  同时,她二人用手一拍芭蕉扇,“劈拍”声中,立由扇端飞出无数黑线,快如光闪,疾射云霄背心。

  云霄在匆忙中,为了救助爱子,虽出手除掉两个监院,却疏忽了水木二怪妇,奔腾之际,骤闻身后搜搜之声传来,而且夹着无数锐利的冷风袭至。

  方待转身挥掌,已感背心有如芒刺,不由连打寒襟,身躯也随之跄踉几步。

  她迅即转过身来,木水二怪妇已奔近一丈之地,于是,急怒冲顶杀念顿生,哑然一声惨笑,道:“二怪妇,本院主已忍无可忍,成全你二人吧!”

  语毕,两臂疾挥,十指连弹,应手飞出十道白线,径分袭水木二妇。

  水如花和木秀莲,刚立身站定,正想再度拍扇,射出崆峒履制阴罡神针,迅置云霄于死地,已见十道白线,快若光闪光胸飞来。

  二人侧身不及,“呵”地一声,已觉眉心胸心腹心三处,痛如锥刺,浑身麻痹,呆若木鸡,大芭蕉扇由手中跌落地上。

  随见脸泛苍白,头部微微抖动,额上显现一个红色圆圈,牙床紧咬几下,便自七孔冒血慢慢倒地。

  而云霄因身中数颗“阴罡神针”,玉面毫无血色,眉宇间,渐渐笼上一层黑气。

  但她强提精神,忍住内部阴寒进裂,朝木水两具尸体,狠狠地瞥了一眼,回身向浓烟奔去。

  云霄跃近浓烟边缘,举目一扫,只见白烟腾腾,看不清其中人影,但闻叮当铃声,和低吼喘气之声传出,她心中好不焦急。

  当此情形,既不见人踪出现,也未闻爱子的声音,而自己又不能蓦然闯入,这一下,只急得五中如焚,两泪交流,遂高声叫道:“玉儿……玉儿……你在哪里呵!……”

  其声真是凄切已极,每一个字都泻露了,母性的慈爱的悲伤。

  哪白腾腾的浓烟,起初是士行孙三人,用三味离火掌,所发出的热浪,炙燃遍地草木而起,之后,见未能伤及仲玉,甚且被他哪绝命旗的铃声,震得内腑分裂,几不能支。

  于是,一声呼啸,士行取和金成铁,取下肩后竹筒,拿出一柄空心铜剑,按动铜剑卡簧,喷出阴磷毒火,引燃竹筒内人体白粉,化着浓烈白烟,直向仲玉喷射,欲使之身中尸毒,活活肿胀而死。

  因而漫天白烟缭绕,笼罩住四条似动未动的人影。

  但仲玉嗅到哪腐尸臭味,深知乃歹毒之物,不能吸入腹中,当即赶紧闭住呼吸,极力舞动绝命旗,排开四周浓烟。

  可是,烟乃轻飘之物,而且源源不断喷射,真是排不胜排,由之,精力大受损失,同时早先被对方三味离火,连番炙烤,已受轻微火毒灼伤,再加上吸了几口白骨烟,体内开始反常变化。

  不过,士行孙四人,也被仲玉绝命旗的铃声,重伤于无形,如今正在抵制挣扎。

  仲玉身在白烟之中,霍闻乃母凄恻的呼声,不由心内大惊,以为遭遇不侧之事,于是,加紧挥动绝命旗,认定一个方向,朝前直闯。

  “玉儿……玉儿……你在那里呵……”

  他又听到云霄的凄呼,由然一阵激动,倏地平空拔起两丈,屏息驻空,把绝命旗插在肩后,俯目四寻,认定士行孙三人所在,双臂一举,大食中三指齐挥,立飞出六道有声无形的锐劲,疾向三怪当胸射去。

  接着说道:“崆峒三怪,今日迫不得已,小爷才施出追魂兰花拂,送你们回西天!”

  他的话音刚落,随闻三声闷哼之后,白烟中响起拍塌之声,便寂然沉静。

  仲玉跃落尘埃,穿出白烟,直向正在呆立近处的云霄跟前扑去。

  云霄立定当地,闻听爱子发话之声,断知并未身遭危难,心下这才放宽,脸上也泛出安慰的微笑。

  倏地,一条黑影穿出烟围,疾奔自己跟前,抬眼看去,却是一个面如锅底,十分陌生的人,云霄急切间,也未认清来人是谁,抬臂就是,疾向黑影卷去。

  黑人似未防云霄有此一着,待见掌劲如巨瀑涌来,脱口惊叫:“娘,是我!”

  “我”字刚出口,巳被云霄掌势卷飞两丈。

  云霄听声音,才知奔来的黑人是仲玉,错误地被自己打了一掌,心中好不疼痛,急忙跃上前去,一把抱着惊道:“玉儿,你怎么黑成这个样子,难怪为娘认不出了……伤着没有?……”

  “还好,没有伤着……适才被三个老怪,薰黑的了。”

  仲玉木然回答,两支眼睛盯着乃母,一瞬不瞬,泪水眶,颗颗流落,发黑的脸上,现出沉痛的凄悲之色。

  他之所以凄怆,乃因自己身中尸火二毒,体内已开始发生炙热作用,再方面乃母也有中毒现象,际此,母子同遭厄难,他焉得不悲切!

  云霄见仲玉,突然伤心流泪,以为是刚才自己误出一掌所致,不禁心怀歉疚,遂低声道:“我的儿,适才只是为娘没有认真,才使你曲受一掌,这是娘的错,可千万不要在意!”

  “娘!”仲玉喟声道:“我没有怪您!”

  “你为何伤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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