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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五


  第一○一章 如此泄恨

  解英冈抱着吴爱莲离开“天下第一家”,他身受震伤,虽在那武术堂上调息后即能看来没事般的站起,其实伤势沉重,加以功力耗损过大,两臂无力,勉强来到晋城一家客栈内,再也抱不住,不由松手一放,摔得吴爱莲怪叫说:“死鬼!你当姑娘是块木头嘛?”

  解英冈踢上房门,累得有气说道:“木头?我看倒像一块石头!”

  他一路将吴爱莲抱来这家客栈内,感觉上就似抱着一块大石头,心想你倒舒服,让我抱你走,刚才我两臂若是有力,实应将你当块石头朝地上砸一砸才对。

  吴爱莲笑笑说:“既然抱不动,何不在半路上放我,你啊,存心想享受软玉在抱,温香满怀的滋味,又能怪得谁来?”

  解英冈知道这位“傻”姐的特性,不同她搭这个嘴,心说:“此女武学不凡,只怕被点的筋束穴制不住十二个时辰,没有一天工夫,我功力未复,难于再点她穴位,须得在她穴位未自解前,好生捆牢她。”

  他身边无物可捆吴爱莲,唤来店小二说:“你们怎么对付有羊癫疯毛病的人?”

  那店小二回首一望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吴爱莲,当她已然失神,而羊癫疯发作前正是这种症状,吃惊说:“快,快,看样子马上要抽筋了,赶紧用绳子捆住,越紧越好,免得她癫起来,满地打滚!”

  解英冈拿出一锭银子来说:“不忙,我知道她还有一段时间才发作,劳你架买捆绳子来捆,记得捆得要特别结实!”

  吴爱莲劲衣打扮,甚像走江湖卖武的女子,店小二知道这种女人力气比普通男人大的多,接过银子赶忙买来一捆就是绑老虎也挣不断的牛筋索。

  那店小二倒热心要帮解英冈捆,解英冈说:“舍妹虽是江湖女子,满脑子却深种男女授受不亲的规念,我自个来,多谢你了。”

  他关上房门,当下一道又一道的将吴爱莲捆起。

  吴爱莲一直被解英冈捆捆放放的惯了,现在又捆,仿佛理所当然,一句话也不说,直等解英冈捆好,忽然叹了口气说:“你称我舍妹,莫非真的不打算娶我做妻子么?”

  解英冈劳累不堪,哪有兴趣再同她噜嗦,当下自个跃上炕来,闭目睡起,暗中却以“陈希夷降牛望月形”的睡功恢复功力。

  吴爱莲见他毫不怜惜自己,任得自己睡在冰冷的石地上,真是个无情郎,不禁越想越是伤心,说声:“你,你……为什么不也让我睡在暖暖和和的炕床上去?”

  解英冈面朝炕里背对吴爱莲,仿佛已然休息,吴爱莲也不管他是不是休息了,继续说:“你,你虐待我也好,不怜惜我也好,却不能不娶我为妻,须知……”

  解英冈听得不由停下睡功,暗忖:“难道我不娶她为妻还有不行的吗?”

  吴爱莲微顿后,接又说:“须知是你帮我除去无相大师那易容药方,尔今我是非你莫嫁,你怎可不娶我?……”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我知道你心中并不愿娶我,其实我大不了终生不嫁,那日在胡莹墓中,我见你对我毫不情意,便断定这主意离你而去,心想你已有妻子,我何必再勉强体娶我,纵然娶我,若无情意,倒不如让我孤寡一生,兔得破坏你与你妻子间的感情,所以那日我离去时也不说其中缘由,只准备终生不嫁罢了。”

  解英冈听她如此说来,心中颇为感动,忖说:“她虽出身淫荡,狠辣闻名的桃心门下,倒不失一个本性善良的女子。”

  吴爱莲见解英冈一动也不动,问:“你,你睡了没有啊?你若没睡听我跟你说:自那日离开你后,我回到师父那里。同门或师伯师叔,或师姐师妹见我容貌已复,便问:爱莲啊,帮你恢复容貌的爱郎在那里啊?你们什么时候成婚啊?

  “我无话可因,内心却甚是难过。这因本门弟子容貌不复便罢,倘若容貌已复,而不能嫁给帮她恢复容貌的男子,一生必叫同门耻笑不已,耻笑她一人也还罢了,甚至耻笑到她师父,她师父调教出这种没用、连一个帮她恢复容貌的男子也抓不住的窝襄弟子。

  “她们不知不是我抓不住那男人,而是那男人根本无心帮我恢复容貌,倘若他有心帮我恢复容貌,甚或只要有一点爱我之意,我吴爱莲虽丑也要想尽法子抓住他那颗心的。”

  解英冈本要冲口说:“姑娘,你不丑,你一点也不丑,以你容貌一定可以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只怪……”

  他心想只怪你我无缘,是在那种彼此有成见的情况下相识,又是在那种带着逼迫之意的替你割去易容,否则我有心替你复容,岂会不依你门中的规矩娶你为妻?

  解英冈怕这一说,越陷越深,索性不理,任她自说自话,但要再行睡功,却总不能收敛住心,只听吴爱莲又说:“我师父最爱面子,而我又是师父最心爱的弟子,师父命我独当一面,叫我云白鹤门见机取区百练之位而代之。我任务没完成回去已是不该,更带回教同门耻笑的话柄,师父一怒下差点要了我的性命。

  “所幸我有找回那桃心铁令之功,此功非同小可,等于解除我协已令门难出江湖的束缚,只因得回那协心铁令,我桃心门便可持令到江湖上作为一番。”

  解英冈暗暗冷笑道:“说什么作为,吴翩翩心肠歹毒,门老说的好,桃心铁令一回吴翩翩手中,江湖必有大乱,只看吴翩翩命她心爱弟子见机取区百练之位而代之,便是大有独霸江湖之意!”

  吴翩翩不甘寂寞,确有独霸江湖之意,她助区百练夺得盟主并无好意,只因桃心铁今未得目前,她不能公然夺盟主之位,相助区百练不过要他心存感激,尔后更用笼络的手段,暗中取代区百练的地位,教她桃心门实为幕后的盟主。

  于是她将这笼络的任务交给最心爱的弟子,吴爱莲去办叫吴爱莲传白鹤门弟子的武功,先在白鹤门建立声威,慢慢逼区百练屈服,若不听桃心门的旨意,就暗杀区百练。一个个听从桃心门的白鹤门弟子为掌门盟主,做她桃心门的傀儡,终由桃心门暗中操纵武林。

  吴爱莲说:“我交给我师父桃心铁令,师父很是高兴,夸奖了我一番,叫我回到白鹤门,继续完成她老人家交付的任务,同时更要找回你,无论如何要你娶我为妻,不能让同门耻笑我,也就是不能让师伯师叔们耻笑师父。

  “如今一年来,师父的任务我已略有成就,但不知你去何处,不料昨晚竟在金菊门相遇,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帮你洗雪令尊生前被陷害的罪名么?不是我不仗义而言,天下哪有不帮公公洗罪名的媳妇,你,你只要娶了我,不用你求我,我自然会自动帮你,可惜,唉!

  解英冈心说:“一点也不可惜,我岂会要你帮你证明父亲的冤名而口是心非的答应娶你!”

  当下懒得再听吴爱莲絮言联耳,行起睡功,然则气还丹田,吴爱莲又说:“你不必对我好,也不必把我当作真正的妻子,只要你娶了我,不为我,算为我师吧。老实讲,家师实是我的生母,我不忍见我母亲被师伯师叔取笑,人家取笑我,我毫不在乎,但不能让我慈母兼恩师受到任何委屈。你,你能答应我吗?

  我,我求你娶了我……“

  天下有这般哀求男人娶她的女子,尤其是个国色的女子,可说旷古未有之事。

  然则吴爱莲不这么说还好,她这么一说,解英冈更是厌烦地说:“你倒孝顺你母亲,但你可知我的父亲怎么了,我的母亲又怎么了,我父亲耻辱的罪名不是吴翩翩害的么?我母亲犯了色戒被莲花圣尼关在牢中受苦不也是你母亲吴翩翩害的么?”

  吴爱莲不知解英冈听的渐有怒意,仍说:“家母非要我教你娶我不可,曾吩咐:你若偏不娶我,就是杀了你也在所不惜,那意思是要我不惜手段,可是那怎成,婚姻是勉强不得的,况且你已有两位妻子,我知道玲玲是你妻子后更不想勉强你,所以也没用心去找你,但如今玲玲死了,你已没了妻子,何,何……不娶了我为妻呢,我一定为你做了贤妻良母,我会尽心服侍你,我会做个温柔体贴的好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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