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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闻笑声,芳心一惊!(俗谓:“做贼的心虚。”心虚的人,稍受意外的声音感应,皆会感觉吃惊!)

  韵晴为妹妹韵秋突发的笑声,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以为妹妹发觉了她芳心底的秘密,立刻便感觉浑身有点热辣辣的发烧,有些儿情不自仰的,从心底泛起羞涩。

  好在面上覆着黑纱,无法看出她羞态的况?否则著者在这里当会利用笨拙的笔法,将韵晴的羞涩神情,毫不保留地描写于读者诸君眼前,这实在令人有点儿美中不足之感,著者谨歉意。

  韵晴为了要掩饰它心底的羞涩,故做镇静地侧脸看了她身旁淘气的妹妹一眼,樱口中发出了一声轻“哼!”娇嗔道:“傻丫头!发什么疯,无端端的笑什么。”

  韵秋又是一娇笑,天真地道:“姐姐,我是在想,在这夜色迷朦,悄静的道上,假如有他和我们在一起,三人并辔一路谈笑着走着,该是多么的有趣,多美……想到这里,于是我就笑了,可是他,唉!……”

  韵秋说着,忽有无限感喟似的,幽幽地叹了口气,慢慢地低垂下螓首。虽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从她幽幽的叹息声中,可以揣想得出,神色必定很是凄然。

  韵晴不禁感觉一楞,倏地一勒缰辔,那马立即四蹄伫立不动。韵秋座下的马,也立即停蹄不前,骈立道上,两匹马首不断地偎依挨擦不息。

  韵晴怔然望着韵秋问道:“妹妹,你怎么无缘无故的会想起他来的啥?……

  韵秋不禁一怔,轻抬螓首,望着韵晴道:“我也不知道嘛!这些日子,不知怎的,心中老是想念他,好象他就跟在我身边一样,姐姐,你说奇怪不奇怪?……”

  韵晴只听得芳心一震,宛若一头凉水从头顶浇到脚跟,浑身直冒凉气,望着韵秋问道:“妹妹,你……”

  芳心儿扑扑直跳,音调有些儿激动含着颤抖,觉得以下的话实在无法问得下去,而且也问不出口,只得倏地止住。

  这两姐妹生于同年同月同日,只是时辰上有点差别,姐姐比妹妹大不到一个时辰。既是同母,又几乎是同时所生,在同一环境中成长,更同经一个师父训育授艺,照理,两姐妹的性格就不应该有什么差别。

  但,世间的事,就往往是那么的怪法,两女的出身、环境、教育,甚至于穿着,无一处不相同,偏偏在性情上就有着不同的分野。虽然不是整个的,只是部份的,而且也不是属于善恶之间的,只是属于感触上的,只此,已使人感觉到苍天造人的神秘、玄妙!

  韵晴生性温柔娴静,习爱深思,不似其妹韵秋,天真活泼,胸无城府,纯朴率直,心中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毫不考虑。

  对男女之间的情爱,韵秋尚属漠然无知,韵晴则情窦已开,只深藏心田不露罢了。

  韵秋这几句率直的话,是发自于心,出自于真,同胞姐妹,姐姐岂有不了解妹妹的心性之理?也就是由于了解,韵晴乍闻之下,才会得芳心仆动,语言激动。

  姐妹两的不同,也就不同在这地方,韵晴语言激动,微显颤抖,韵秋毫无所觉,仍是天真地问道:“姐姐,你难道不和我一样,也有着这样的感觉?想念他……”

  “我……”

  这句话虽然出已无知,但却问得太过突然。

  韵晴不禁被问的一怔,跟着芳心卜地一跳,连忙镇慑心神,强作镇定,掩饰地格格一声娇笑道:“妹妹你这话问的好奇怪,妹妹心里想他,这是妹妹的事,难道要姐姐心里也想他,姐姐为什么要想他哩,想他又做什么呢?”

  韵秋不禁一呆,暗道:“是和,我心里想他,这是我自己的事,怎么要姐姐也想他哩,而且姐姐为什么要想他哩,想他又做什么呢?”

  韵秋不禁感觉得有点莫名,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她有个直觉感,那就是他是个好人,不但长得相貌英俊,而且是个诚朴潇洒,令人喜爱的男人。

  男人,这名词使她纯洁的心房,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她心底在暗自思忖男人不是与女人不同吗?对的,他穿的衣服都和我们不一样理,不过……“

  韵秋忽然问道:“姐姐!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好不好?”

  韵晴不明白妹妹突然这样问是什么意思,毫不考虑地答道:“他很好呵!”

  韵秋高兴地格格的笑道:“是呵!我也觉得他是个好人,所以才喜欢他,也才想念他呀。可惜他……”

  说到这里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忽地住口不说了。

  韵晴顿时明白,这位纯朴无暇的妹妹,想念他的原因,纯是基于他是个好人的直觉感!并不是渗有其他的杂念。不过韵晴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之一字,较韵秋要了解深刻甚多!

  她知道,这种直觉的想念,也就是一个天真纯洁少女的“爱”的初步,这“爱”乃发自于心底深处,只要这“爱”的意念一生,她将毕身不忘,永远不移,好似那“春蚕到死丝方尽”

  韵晴心中不禁直冒凉气,而且意乱情烦,不知道应该怎样才好?因为她芳心里也暗暗的爱上了他了呵!

  她真想不到,这个一向天真无暇的妹妹,也会爱上了他,虽然,暂时她尚懵然不懂,这种想念就是爱。但,这不需要经过多久的,在时间的考验下,她便会了解清楚的。

  “天哪!“韵晴芳心在暗语着:”这真是造化弄人,怎么下山来不久,就那么巧的遇上了他,而又偏偏的妹妹和我两人,都同时的爱上了他,这该叫我怎么办呢。真叫我为难死了!……”

  忽然,韵晴的芳心意念一动,暗道:“我何不趁着这爱念未深之际,从妹妹口中多探听一点妹妹对他的观感呢?然后着做处断,或者设法隔绝他和妹妹再见,或者自己挥慧剑,斩情丝,悄然远离,促成他和妹妹的一对,或者干脆,不理不问,任由发展,和妹妹一争长短。”

  虽然,她特感觉到这种意念,是卑鄙可耻的,可是除此而外又有什么办法呢?爱情毕竟是自私的呵!请原谅著者这里引用一句“莎士比亚”形容爱情自私程度的判语:“爱情的眼睛里是容不得些微砂粒的”

  韵晴芳心意念一动,便问道:“妹妹,可惜他……什么呵?”

  韵秋一对明亮活泼的黑眸珠子,透过覆面黑纱,望了韵晴一眼,这一眼,虽然她并没得到什么,但却因一种女儿家的潜在意识,使她情不由几由己的低垂下螓首,低着声儿说道:“我不说了,说了姐姐会笑我的。”

  韵晴见一这个一向天真的妹妹,忽地消失了往昔的爽郎,一变而为娇羞之态,虽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只要看她那螓首低垂,那意态,那神情,就足以惹人心生怜爱,遂不禁一声格格娇笑,柔声道:“我们是姐妹嘛,妹妹,你说好了,姐姐绝不会笑你的。”

  韵秋螓首微抬,望着韵晴问道:“你真不会笑我吗?姐姐“

  韵晴点点头道:“姐姐几时骗过你来?”

  韵秋这才说道:“我是在想,可惜他不会武功,要不然,和我们一起,三人并骑行道江湖,那该多好。”

  韵晴听得芳心不禁又是有阵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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