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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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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枯瘦人颔首道:“本座也有同感,只是这娃娃来得太怪,像孙无忌这种刁顽不化的人,竟会对他死心塌地,岂非咄咄怪事?” 一直缄默的小顾,忽然插口道:“这小子既然投舍在此处,我们何不赶去问个清楚?” 枯瘦老人倚老卖老地道:“店中耳目众多,不可轻举妄动,我们还是先找好宿处,等到我来之后再去不迟,还怕他溜上天去?” 于是,一帮人被引领到东边小跨院内,在正中间坐定之后,大家议论纷纷,商讨该采取如何的步骤。 片刻之后,大家协议由小顾带领一个锦衣大汉,甚至不惜用迷药,务必将那家伙擒住严刑逼供,不怕他不吐露实情。 小顾在心底暗暗忖道:“这次可得格外当心,得手之后,嘿嘿!我要好好地报那一箭之仇。” 想到上次所受的凌辱,他就有些急躁难安,他不能再多等待,他要及早将姓岳的擒住,他要……。” 他向凌晖和那枯瘦老人,托言早些前去将路踩好。以便于到时行动,随即与另两个锦衣大汉,转身向屋外走来。 突地,门外人影一晃,赫然出现一张脸来!这张脸木讷、惨白、肌肉扭曲,作出狰狞恐怖的笑容。 小顾等三人大惊失色,连连地向后退去。 那张怪脸忽然发出一连凄厉悠长的笑声,笑声尖锐刺耳摄人心魂,屋中之人都感到毛发悚然。 凌晖微然一怔,猛地长笛站起,一掌便向怪脸劈去。 谁知枯瘦老人较他更快,身形一晃,疾向门口欺来。 那怪笑之声倏然而止,一个冷冰冰地笑音喝道:“打——” 枯瘦老人前扑的身躯,突被一股大力撞击,不由惊呼一声斜斜地退后七步,方始拿柱站稳。 凌晖掌力甫发,便见枯瘦老人向前扑去,唯恐误伤同伴,连忙沉肩撤掌,硬生生将发出的力道收加了。 在此同时枯瘦老人跌跌撞撞,踉跄后退。 凌晖见此情,不禁暗暗一惊。 其余之人已然大乱纷纷撤出兵刃,凝神戒备,一见那人喝了一声“打”后,却并无暗器打来。就在众人这微微一怔之时,那怪人又是“嘿嘿”一声冷笑,如鸟鸣,如猿啼,震人心弦。 笑声方起,骤风人手臂微挥,一黑一白两缕风,直向凌晖身前击来,来势迅快威猛,不同凡响的。凌晖唯恐黑色之物有毒,身形微侧,向旁一闪,同时右手倏伸,便向那缕白色光体抓去。 他只觉那个白色光体入手又冰又硬,仔细一看,竟是一个七旗三寸宽的人骨小匣。 而那缕黑色风,已“笃”地一声,仃在墙壁之上,三角布随风飘扬,中间画着一张狰狞而笑的惨白怪脸,一如门首出现之人。 他不由大声惊呼:“啊!笑魔令!” 抬头再望,那张怪脸早已随着笑声,同时消逝。 屋外,夜色苍茫,静寂无声。 屋内,每个人都呆立当地,怔怔地望着钉在墙壁上的小旗,和凌晖手中的人骨小匣,愕然发愣。 除了凌晖和枯瘦老人之外,其余诸人俱是面色惨白,胸口,“怦怦”狂跑,不知这一突变是因何而起。 凌晖缓缓把目光,自屋外移到枯瘦老人脸上,彼此交换一个眼色,随即伸手将那具小匣慢慢启开来。 匣内并没有传言中的药丸,仅只是一张红色笺贴,凌晖伸手取出,枯瘦老人也围拢过来,只见上面写道:“字谕金钱帮众,即日起从速解散,各安本份,造福人群,尚可苟延歼喘,偷生人民,如今到三月尚不遵行,届时休怪言之有豫,悔之莫及。” 笺贴上没有署名,也没有戳记,但凌晖和那枯瘦老人都知道是“笑面阴魔”的“笑魔令”。 二人面色凝重,彼此互相望望,俱都默默不语。 其余众人更是满面惊孩之色,虽然频频注视凌晖和枯瘦老人,但他们并未忘却门外的那张怪脸。 他们各执兵刃。不时望向黑黝黝地门外,仿佛那惨白的怪脸,仍在窗外一般,心中忐忑不安。 忽然,枯瘦老人轻咳两声似是自言自语:“奇怪?他们两个怎么会走在一起呢?” 凌晖心中雪亮,此是已悟出那中年书生,就是“笑面阴魔”的庐山真面目这是一听枯瘦老人说话连忙道:“莫非许堂主有何发现么?。” 枯瘦老人——许堂主忽然面容一整,肃容说道:“护法!看来我们今天是栽到家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连‘坛主’都看走了眼,何况你我……。” 凌晖被他说得真的一怔,半晌始道:“许堂主是说……。” 许堂主微事得意道:“我是说那个少年,正是‘笑面阴魔’矫装的,而上午那中年书生才是咱们‘帮主’,护法想想,放眼天下,有谁能接得咱们帮主一掌?除那帮主,又有谁抵得住,‘笑面阴魔’猛然一击?只可惜连帮主被那魔头瞒过了……。” 凌晖见他分析得果然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所谓“差这毫厘,谬之千里。”当下微微一笑,道:“果然许堂主高见,令老夫心折……。” 他说到此处,蓦听连声喝,人影晃动,齐向门首扑去。 凌晖和枯瘦老人闻声回头,凝目望去,只见无忌当门而立,其它人,这时收回兵刃,向后略退去。 孙无忌见各人挥动兵刃,向自己来,本不一即至各人停身后退,方始看清凌晖手中之物以及钉在上面的黑色小旗,不觉一惊。 他见屋内的气氛不对,察言观色知此地必已发生什么变故,他一怔之后,随即缓步向里走来。 凌晖“嘿嘿”一声冷笑,道:“孙无忌!你现在该承认看错人了吧?” 孙无忌向他和那枯瘦人望了一眼,昂首说道:“奉帮主之谕,着护法速率本帮所属,即日起程,赶返总坛候令,若有迟误,决以帮规严惩不贷。” 他的神情肃穆,话语有条不率,仿佛真有其事一般。 许堂主向凌晖望望,一看之间,倒真不敢斥其狂妄,灰自的脸上皱纹挤在一处,暗暗忖道:“难道真是我老眼昏花看走了眼?如果那少年不是帮主,就凭孙无忌,他那有这个胆子,也不可能如此镇静……。” 凌晖也是双眉深锁,俯首沉思,默默不语。 许堂主忽然灵机一动,附在凌晖耳边道:“他既然宿在后院,你我何不前去看看分晓。” 凌晖频频颔首,嘱咐众人在此守候,遂与许堂主二人步出房屋,向四下略一打量,径奔后院而去。孙无忌见二人走后,心中突地动,暗道:“帮主不是吩咐我即刻启程么?少停他们回来又问长问短,弄不好如被他们悄悄跟至洞庭,这个罪名可当不起。” 想到此处,狠狠地瞪了小顾一眼,出门扬长而去。 岳霖见孙无忌由前厅直奔东跨院而去。 他催马疾行,一气紧赶,直到天色大亮之后,才在离开官道的一处镇集,找了家幽静的小店歇息下来。 清酒、小菜、饱餐一顿之后,又净过身子,他感到一种从所未有的疲惫,仰卧床榻,沉沉睡去。 此时,日影偏西,天方过午。 但当他一觉醒来,却已是新月西附,夜阑人静了。 他本想继续赶路,但转念一想,还有六七天的时间,赶至“洞庭”足有余裕,索性在此足歇一日。 于是,唤来店家,端整酒菜饭食,然后着其自去安歇。 自流落江湖以来,几乎没有一日不是在紧张、惶恐中度过,今日在此荒村小店,使他有一种远离尘世之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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