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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中年书生哈哈大笑,道:“你又怎么知是笑面阴魔的爪牙,不是别人弟子们呢?”

  杜若君粉首连摇,忿然忖道:“笑面阴魔借刀杀人,真是太阴险了,哼!总有一天,我要把他杀了替武林除害!”

  中年书生道:“你与笑面阴魔有仇吧?”

  杜若君一怔道:“前辈怎知我与笑面阴魔有仇?”

  中年书生精目一闪,接道:“非但知你与他有仇,而且知道你曾假藉笑面阴魔之名,冒用笑面阴魔的‘笑魔令’!”

  杜若君霍然一震,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中年书生耸声笑道:“想你与岳霖之事,已然传遍武林,老夫亦武林中人,传闻加以判断,岂有会料不出十之八九?”

  “原来是这样的。”

  中年书生又道:“岳霖是替父报仇,那么你呢?”

  杜若君经此一问,不期然勾动起心事,目睹岳霖,他的脸色已然转青,若是再有两天找不到笑面阴魔,就是大罗神仙,亦难保住他的命了,随又想起母亲被魔头污辱一事,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良久!良久,她突然神色一凛道:“哭有何用?我要报仇!”

  “呃!”中年书生道:“究竟你与他有何仇恨?”

  “他……他污辱了我娘!”

  “你可知笑面阴魔的武学高深莫测?”

  “知道,但我决不怕他!”

  “怪!你像是蛮有把握似的。”

  “因为他是……是个淫魔。”

  “你是说笑面阴魔好色,就可趁机下手?”

  “前辈料对一半,我……另外还有法宝呢!”

  中年书生似是一怔,缓缓又道:“什么法宝,竟能置笑面阴魔于死地?”

  “一把金刀,很短的金刀。”

  “另外呢?”

  “是……是……”杜若君话音骤断,她惊异的望着中年书生,暗自忖道:“他是救命恩人,应该瞒着他吗?”

  这时,中年书生又逼问一句,道:“姑娘!可是有见疑之处?”

  杜若君忙道:“那里!我是要告诉您的……”

  “究竟是什么法宝?”

  “一双小小地金圈!”

  “可否借我一看?”

  “前辈请看!”杜若君说罢,自玉臂上将金圈褪下。

  讵料,那中年书生精目一扫,脸色倏变。

  杜若君看在眼里,大惑不解。

  突然那中年书生干咳两声,道:“不料水中除寇,受了风寒,受了风寒……”

  杜若君究竟年轻,而且江湖阅历太浅,闻言之后,反而不安的道:“都是为了我们,才连累了前辈要不要紧?”

  中年书生勉强一笑,道:“算不得什么,稍停凋息一下,就会好的!”

  杜若君天真的道:“看不看我的金圈子呀?”

  中年书生摇摇头,道:“用不着了,倒是姑娘说,凭它可杀笑面阴魔一事,能否见告?”

  杜若君讪讪地道:“因为您是恩人,又是好人,再是害羞,也得实话实说了。”

  这着,小脸骤然一红,呐呐又道:“那笑面阴魔不是个好色之徒吗?人家就抓住他这毛病,自命还长得不算丑陋,相信一旦遇见他,就可照计行事,杀死他了。”

  “这愈发令老夫不解了。”

  杜若君道:“当他爱上了我时,我就趁他分神之际,右手握金刀,左手亮金圈,金刀可破他的气功,金圈却使他赫然色变,只有挨刀的份儿了。”

  “金刀如果是宝刃,破气功到合乎道理,但那金圈又不能伤人,堂堂乎功高绝世的笑面阴魔,岂会吓得色变?任人宰割?”

  “问得有理,不过……”

  “姑娘应有个合理的解释才对。”

  “道理很难讲,但这是娘说的,娘怎会欺骗女儿嘛?!”

  “你的娘?”

  “嗯!娘这么交待,我自然照办了!”

  中年书生点了点头,眉头一皱,似是另有心事,沉吟起来。

  半晌,他忽然向昏卧一旁的岳霖扫了一眼,道:“他受了蛊毒?”

  杜若君心头一动,忙道:“是笑面阴魔害的,前辈有无办法解救?”

  中年书生肃容道:“先问姑娘和他的关系?”

  杜若君听了,吞吞吐吐地道:“他……他是娘的女婿。”

  “呃!那么你是他妻子了?成了亲没有?”

  “还……还没有。”

  “唔……”

  杜若君奇怪地道:“前辈!您怎么不说话了?”

  中年书生突然仰首一声长叹,随道:“赶快弄个面盆来,待老夫替他治蛊毒。”

  杜若君大喜过望,忙走至舱门,叫小莺速去准备。

  她方一回身,陡见中年书生脸色一寒,道:“可知岳霖三个时辰内必死吗?”

  杜若君娇躯吓得一抖,急道:“真的那样危险?”

  中年书生喟然叹道:“你等只顾虑他疯起来害怕,却不知制住他穴道,毒性无法发泄,反向内浸,更造成他的严重性。”

  杜若君惶急地道:“请您老人家赶快设法吧!”

  中年书生冷笑一声,道:“老夫治蛊,尚有七分把握,不过,也有一事相求。”

  “前辈会求我?”

  “老夫要求尔等,不可向笑面阴魔寻仇,以免……”

  杜若君一怔,道:“怎的?他是我和霖哥哥的仇人啊!”

  中年书生语重声沉地道:“除非看他死去……”

  “前辈……”

  “原因无需多问,答应与否,即速决定。”

  “那……若君只好从命了。”

  “还须发誓!”

  杜若君惊奇地望着中年书生,忖道:“这人好怪呀,发誓就发誓,反正骗他也不知道。”

  她心念一决,遂道:“发誓要厉害一点才对吧?”

  “自然……”

  杜若君银牙咬着红唇,故意沉思片刻,道:“如果霖哥哥蛊毒治好之后,再要找笑面阴魔报复,我俩都死在爹的掌下,您看!够厉害了?!”

  中年书生脸色骤若冰霜,刹那之问,他像是变了好儿个人,面上揉杂着恐悚和忿恨表情。

  杜若君并未注意他的异状,芳心之中,尚在暗自得意:“嘻嘻!爹早死了!这个咒起得太高明了。”

  中年书生突地正容说道:“姑娘的誓言太重了。”

  “心甘情愿,没有话说。”

  “倘若日后反悔呢?!”

  “咦!你怎么瞧不起人?我虽是女流之辈,却也知道一言九鼎,如白染皂。”

  中年书生微微颔首,深沉地道:“好!且看老夫活死人肉白骨的本领吧!”

  此时,小莺已将面盆端来。

  中年书生令其放于岳霖面前,又命杜若君抱定他的后腰.道:“此蛊名日‘金丝’,乃是苗缰最霸道的一种蛊,一旦老夫将三粒丹强其吞下,岳霖便会吐出一盆黑色的毒血来……”

  他说着一顿,目注杜若君,缓缓又道:“那时,杜姑娘可不能顾忌肮脏,须以真气助他调元,当老夫察知他‘任’、‘督’二脉通达刹那,再点他‘睡’穴,毒伤就无碍了……”

  说罢,由腰问取出个白玉小瓶,倒出三粒红色丹丸,以食中二指,撬开岳霖牙关,将丹丸送入口内。

  果然——不过盏茶功夫。

  只听岳霖腹内连响,接着一声闷哼,“哇啦”“哇啦”,吐出一盆既腥且臭的黑色血水。

  杜若君蛾眉微蹙,暗暗忖道:“真是前辈子的冤孽,受了他的污辱,还得吃他口中脏血,唉……”

  她轻叹一声,随即美目一合,樱辱微张,缓缓凑了上去。

  她暗以玄功,将真气缓缓发入岳霖口中,旋即听到他腹内“骨碌碌”一阵响,不觉一惊。

  中年书生突地上身前移右手疾伸,点了岳霖“睡穴”,使他昏睡过去,长吁了一口气,似是为了却一桩心事似地。

  杜若君一掠鬓角,讪讪地道:“他……他真的会好吗?”

  中年书生面无表情地道:“不出三日,定可康复,但最好船靠回头峡时,在峡口猎户人家休养两日就更安全了……”

  杜若君脱口说道:“回头峡不是笑面阴魔的所在吗?”

  中年书生精芒如电,冷冷接道:“忘掉誓言吗?”

  “没有。”

  “为何又提起笑面阴魔?”

  “说说也没有关系?”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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