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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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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前辈,这不是赖,晚辈并非无行的武士,与胡姑娘之间只能说是一种误会,而这误会在目前不能加以解释,至于纪大妞……她的居心老前辈应该非常明白,她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这对她有利。”。 “你是说她故意造谣生事?” “至少大半不是事实。” “关于‘梦无痕’迷药你怎么解释?” “晚辈连听都没听说过。” “莺莺的酒量比你并不差多少,她怎么会醉。面且是醉得不省人事?” “这……晚辈不知道,晚辈跟她见面时她已经自酌自饮了一阵子,而且晚辈是第一次跟她喝酒,不明白她的酒量,更不知道双方见面之前她经历了什么情况。” “照这么说,你完全没有责任?” “晚辈的心可以对天。” “好,我老婆子暂时相信你,你抱她上过床,不管对她傲了什么,有了肌肤之亲是事实,你准备怎么交代?” “这……老前辈的意思是……” “你并不呆,应该想得到。” 司徒明月沉默了半晌,寒星似的目芒直照轿门,然后—个字一个字地吐语道:“晚辈决意娶她以示负责。” “你这是由衷之言?” “是的!” “那你在柳漱玉坟前所作的誓言呢?” “这个……老前辈,当时……乃是情势所迫,不得不然,晚辈深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圣人之训,岂能轻率誓言终生不娶。” “嘿!”一声冷笑自侧面的破墙之内传出。 “什么人?”大红喝了一声。 人影如飞絮般飘出,朝轿子步去。 大红小红双双弹身截止。 突然而现的赫然是其貌不扬的村姑纪大妞,她的两眼直望向司徒明月,对大红小红连半跟都没瞧,脚步也没稍滞,根本就不把两人放在眼里。 “站住!”大红暴喝。 “别动!”小红附和。 纪大妞双手左右一挥,大红小红齐齐闷哼了一声倒撞开去,紧接着是怒哼,双双回扑。 “退开!”轿子里传出霹雳之声。 大红小红立即刹势。 纪大妞站到了轿子与司徒明月呈三角点的位置。 司徒明月作了个弹身的姿势但没有动,又回复直立,眸光黯了下去,显然他是作贼心虚,他的一切作为纪大妞是目击者,他做梦也估不到纪大妞会在此时此地现身,对他可说是致命的威胁,但还有他更想不到的…… 轿子正后方的残墙破窗之后,隐伏着两个人,“青竹老人” 和金老四,两人用极低的声音在交谈——“小子,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是相当复杂,小的老是觉得不对劲。” “说说看。” “司徒大侠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如果说他心志受制却又不像,最明显的理由是他的眼神正常,言行又违情悖理,尤其刚才霹雳前辈指出他对胡姑娘施用了‘梦无痕’迷药,他哪来的迷药?” “小子,刚才提到的天香楼……” “是的,司徒大侠的落脚处,说是包了一个整院。” “你马上进城,搜他的住处,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好!”金老四立刻退离破窗。 又两条人影靠过来,是怪老人和“玩铁大师”南宫宇,两人朝窗外空地望—了望,南宫宇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打铁的,沉住气,我们只管看。”“青竹老人”悄声说。 “希望我不是瞎了眼选错人!”。 “难说!” “老不死,你……” “嘘!”“青竹老人”立刻止住南宫宇。 空地上——纪大妞仍旧一瞬不瞬地盯视着司徒明道:“司徒明月,看你人模人样,想不到是头禽兽,颠倒是非,混淆黑自居然不会脸红,你连做个江湖下三烂都不够格,你这种货色让你活着是祸害。”刻毒,丝毫不留余地,把司徒明月说成半文不值。 “纪大妞,你又算什么货色?”司徒明月语寒如冰。 “女人,但堂堂正正。” “你不忿我要娶胡莺莺!” “你在放屁,一个能自毁誓言的人根本不配立足武林,也不配称为男人,柳漱玉有灵会值你的假誓应验。”说完,偏脸向着轿门:“前辈,晚辈斗胆进言,希望您不要害了胡莺莺,狼子野心,绝非托身的对象。” “纪姑娘,我老婆子自有定见。” “晚辈今晚非要他死不可。” “不可以!”这一声炸雷足可传出半里远。 “前辈要保护他?” “即使他该死也轮不到你下手。” “哈哈哈哈!”司徒明月狂笑了几声:“纪大妞,你自量些,你所倚恃的不过是邪门阴功,要杀我司徒明月你恐怕还办不到。”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司徒明月当然深明此理,尤其纪大妞的阴功相当可怕,杀人伤人只在举手之间,是以在最后一个“到”字刚刚出口余音未了的瞬间,双掌倏扬,一蓬暗器电闪罩向纪大妞。 司徒明月用暗器伤人从前还没听说过。 “卑鄙!”纪大纽怒骂亮掌,亮掌比骂声快了那么一点点,没有风声,也没有劲气,激射的密麻暗器在临近目标的瞬间,突然失去了劲道,又仿佛碰上一道无形的墙,纷纷掉地,可以看出尽是些针刺一类的细小暗器。 也就在失速暗器掉地之际,司徒明月飞风而逝。 怯敌面逃,也是前所未有的事,在场的不论明暗,谁也料不到司徒明月会来这一手,没有人去追。 “逃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纪大妞顿脚。 “这筒直不像是司徒明月。”轿子里传出来霹雳声。 纪大妞弹身离去。 “起轿!”轿子里传出的声音不再震耳。 大红扬了扬手。 四名赤膊大汉和一名少女从墙角拐了出来。 少女是胡莺莺,她直赴轿边:“师父。” “你都看清楚了?” “是的!” “你有什么感想?” “弟子……不知道。” “傻丫头,你对他还不死心?” 胡莺莺无言。 四名赤膊大汉已经在抬轿位置。 “走!” 轿子上肩,一行人轿冉冉而去。 隐伏在破宅中的人也悄然撤走。 距天亮还有一个更次。 整个洛阳城在沉睡中,唯一还在活动的是更夫和城孤社鼠之类的宵小,不管是正当职业或是犯法勾当,夜是他们的世界。 月已沉没,夜幕深垂,昏昧的街灯点缀着空寂。 天香楼后进的小跨院漆黑一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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