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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谷兰手指点出,冷无忌应指而倒,双脚和独臂一阵伸缩之后,身躯开始扭曲滚动,杀猪也似惨叫起来。

  在场的全冷眼旁观,像这种人是该有这种报应。

  冷无忌不断地扭滚,惨叫变成惨号,声嘶力竭,惨号又变为惨哼,扭动变为抽搐,口里模糊不清地道:“给我……请……给我……一个痛快,我……”最后是狂喘,像牲畜被宰临断气的前半刻。

  谷兰冷森森地道:“你会死,快了!”

  喘息缓慢下来,老半天才一抽,瞳孔在放大。

  韦烈忍不住道:“谷姑娘,他真的会死?”

  谷兰道:“会,但他会还魂,他必须死两次。”

  冷无忌一声长长的喘息,断了气,两眼暴睁着。

  “韦公子,你可以带走他了!”谷兰平静地说。

  “带死人上路?”韦烈皱了皱眉。

  “没有比带死人上路更方便的了,一具薄棺,或是用芦席裹了装上车,就这样横在马背也可以,一个对时之后他会复活。”

  这简直像是神话,但韦烈绝对相信谷兰的能耐。

  “一个对时,那就是明日此时?”

  “不错!”

  “能否让他延迟半天?”

  “可以,韦公子是计算送到地头的时间?”

  “不错!”

  谷兰在尸身上戳了数指道:“成了,后天午时他会复活,这时间能配合得上吗?”

  韦烈点点头道:“恰好!”说着,他侧过脸道:“王道,把你拿到手的那木盒子请谷姑娘鉴定一下。”

  “噢!”王道应了一声,取出掌大的扁平木盒交给谷兰,口里道:“谷姑娘,我不识毒,但对机簧这一类小门道还不怎么外行,我已经初步检视过,这木盒制作得十分精巧,在横头有六个小孔,连结盒里六支细管,每支管里有一根牛毛细针,使用时只消指着对手,暗中一拨,针便射出,不着痕迹,谁也不会料到……”

  “王道,你不能少说几句,谷姑娘自己会看。”韦烈冷声制止。

  “让他说完!”谷兰边检视边说。

  “盒子里还剩下三支针,我说完了!”王道耸耸肩。

  谷兰检视完毕,递还给王道,沉声道:“的确很精巧,能伤人于无形,针上淬的是变性之毒,正派的人是不屑使用的。”

  韦烈立即道:“毁了它!”

  王道片言不发,扔在地上一脚踹扁。

  谷兰望向王雨道:“王公子,我们机会均等。”

  王雨淡淡一笑道:“当然!”

  什么机会均等别人听不懂,只有她俩心里明白。

  谷兰又转望韦烈。

  “韦公子,我伴你上路!”

  “姑娘的意思是……”韦烈下意识地心弦一颤。

  “预防送人中途发生意外。”

  “哦!”韦烈无话可说,如果‘邪崇童子’皇甫亦经寻来,双方不幸遭遇,恐怕也只有谷兰才能应付。

  “我们应该都在一道。”王雨道:“韦兄别忘了公孙四娘的魔眼,而方一平仍是你的死敌,他已经成了她幕下之宾,此去冲突难免,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要是因此而逮住方一平,厮缠已久的恩怨便可了断。”

  “对!”韦烈点头,他随即想到司马茜的空棺,是谁盗走了尸体?这疑案非解决不可,否则寝食难安。

  “公子!”王道开口。“我和洪老大仍是老规矩?”

  “对,尽量避免暴露身份。”

  傍晚时分。

  大刀会总舵。

  会主公孙四娘与新任总管方一平在属于会主专用的密室里欢饮,两个光着身子的男女相拥而坐,喂菜度酒,毫无忌惮,因为密室不虞春光外泄。

  “好弟弟,但愿这种日子能长久下去!”公孙四娘抚着方一平厚实的胸膛。

  “亲姐姐,我发誓伴着你直到生命的终结!”方一平的手一直游移在公孙四娘身上敏感的部位。

  “格格格格……”

  “哈哈哈哈……”

  就在此际,传报的金铃突响。

  公孙四娘愤然作色道:“这个时候来打搅,真是……一平,你去问问看!”

  方一平起身到壁间打开了一个暗藏的通话小孔。

  “是谁?”

  “小婢倩英!”

  “什么事?”

  “外面传报有人要面见会主!”

  “什么样的人?”

  “天涯浪子韦烈。”

  “什么,韦烈?”方一平脸色大变。

  “是的,还带了口棺材!”

  “好!”方一平回身,表情古怪而复杂。

  “倩英说韦烈要见我?”公孙四娘皱眉。

  “是的,还带了口棺材!”

  “带了口棺材,什么意思?”公孙上娘蹦了起来,丰挺的玉峰一阵乱晃。“难道……他是来找你讨债的?”

  “是他欠我,不是我欠他。”方一平怒愤交进地大声说。

  “他勾引我的未婚妻司马茜,导致她玉殒香消,居然还找上门,简直是欺人太甚,我出去见他,不是我死便是他躺进自己预备的棺材。”他边说边抓衣服。

  “一平,不可意气用事,目前情况未明,你暂且不要露面,他既然进了本会总坛,我乃一会之主……”

  “这小子不除,对本会是一大威胁。”

  “我自有分寸!”说着,急忙穿衣理妆。

  会客厅。

  武士已站在警备位置,专司接待的执事站在厅门边。

  廓沿下,韦烈兀立着,他身后是王雨、谷兰和立仁、立义两书僮,旁边放了—口薄木棺材,抬棺的已站得远远。

  公孙四娘从厅门现身出来,面罩寒霜。

  “会主别来无恙?”韦烈抱拳。

  “你要见本座?”目光逐一扫过来人。

  “是的!”

  “说你的来意?”目光盯在棺材上。

  “在下实践诺言而来!”

  “噢!什么诺言?”

  “上一次因为贵会副总管宋世珍被无端杀害,在下被诬指为凶手,曾经许诺必将凶手逮捕送上……”

  “棺材里就是凶手?”公孙四娘略显激动,当初被杀的宋世珍是她的宠幸,跟现在的方一平是一样的身份,宋世珍之死悲愤了许久,现在凶手已经送来,她的情绪当然会激动,只是身为一会之主,她还能自制。

  “不错!”韦烈昂首回答。

  “死人已不能开口,如何印证?”

  “凶手还没死,可以开口!”

  “哦!那为何用棺材送来?”

  “因为在此之前他是死了!”

  “这……”公孙四娘大为困惑。“死人还能复活?”

  “不错!”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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