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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座中群雄,纷纷想知道究竟,翘首而望。

  千手神偷不慌不忙的“咕嘟!”干了一杯酒,然后把那大红拜帖朝同席众人的面前一照。

  只见上面简单的写着:“天蓝星尹民”五个字。

  无头无尾,帖不像帖,简不像简。

  座中各人不由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天蓝星尹民”是什么来路,不由齐把眼光集中在千手神偷面上。

  千手神偷忽然收起笑答,郑重的道:“天蓝星尹民成名在六十年前,武功天下无双,因为功获奇缘,得以驻颜不老,终年一袭青色儒衫,常以各种不同身份出现江湖,江湖中知道有他这个人的寥寥无几,为人嫉恶如仇,凡为非作歹的人撞在他手里,从不放过,今天忽然在此现身,大出老夫意料之外!”

  众人听了这一番话,不由心中大震,猜不透这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天煞星尹明”出现无忧堡的动机何在!

  虽然座中人没有半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一号人物,但在千手神偷章空妙言之凿凿的情况下,又焉能不信。

  无忧堡主东方明略一思索之后道:“既然是武林前辈驾临,在下当然得出去迎接,诸位竟坐片刻!”说完起身离座,径向堡门之外走去。

  这件事,刹那之间,已传遍厅内厅外院中,所有座中宾客,俱都停杯不饮,伸长了颈子,望着中门,要看看这所谓的“天煞星尹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片刻工夫,只见无忧堡主东方明躬身前导,身后随着走进一个中年书生,面如黄蜡,着一领青色儒衫,双眼平平,看上去一点也不起眼,哪里像是怀有极高武功的人,不由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议起来!

  难道成名在六十年前的武林区率,就是这等形象,看上去连一阵大风恐伯都经受不起。

  干手神偷章空妙首先离座起立,嘻嘻一笑道:“哦,尹老兄,数十年不见,风采如昔,可还记得我这故人否?哈哈!岁月催人,在下已鬓发如霜了!”

  那中年书生,朝千手神偷略一颔首,面上木然无任何表情,那一股倔傲阴冷之气,使人觉得通身的不自在。

  座中各人齐齐离座抱拳为礼。

  中年书生略不为意的将头微点,眼光遍扫各人,但当眼光触及堡谷主各人时,那平平的眼光,忽然一变而为骇人已极的冷电寒芒,似要穿透人的内脏一般,虽然是一闪而逝,但二堡三谷主却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这眼光他们似曾相识,但事实上他们根本就不曾见过这所谓“天煞星尹民”的人。

  无忧堡主东方明躬身道:“请前辈上坐!”

  中年书生竟毫不为礼的朝正中偏左的首座上一坐,大喇喇的朝众人一挥手道:“各位随便坐!”

  他这一坐,和千手神偷恰好平排,而原来坐在首座的振武镖局主人“撕风剑常子斌”,这时只好朝侧位坐下,满肚子的不愉快,但碍于主人的面子,却不好发作,可是面上已显出不豫之色,他真看不上这不起眼的中年书生。

  中年书生已微有所觉,只在心里暗笑,面上仍是一片冷漠之色,冷得有如极地寒冰,周身散发着逼人寒气。

  二堡三谷主不禁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刚才中年书生人厅所露的一眼,使他们心中余悸犹存,据千手神偷所说,“天然星尹民”既是武林前辈奇人,何以会突然出现无忧堡,的确费人猜疑。

  无忧堡主东方明,待酒过数巡之后,含笑向“天煞星”道:“前辈辱临贵堡,不知有何见教?”

  他想探出一点对方的来意。

  “天煞星尹民”自人坐之后,一直不曾开口说话,宛若一尊冰冷的石像,令人心里不自觉直冒寒气。最奇的是他无论喝酒,吃菜,都使用左手,右手长袖低垂,隐在桌下。

  闻言之后,冷冰冰的道:“今天是贵分坛主的华诞?”

  “不敢,正是贱辰,承各江湖好友抬爱,喝杯水酒!”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问老夫的来意了!”

  无忧堡主尬尴之极的笑了一笑,这句话等于白问。

  桂林八大镖局之首的振武镖局主人“撕风剑常子斌”,凭一套“撕风剑法”红遍天南,二十年来未逢敌手。

  他看这“天煞星尹民”越看越不顺眼。

  “天然星”除了眼神较常人略为清澈之外,根本看不出是怀有高深武功的人,偏偏千手神偷章空妙把他说得神乎其神,他打心眼里一百个不佩服,江湖中尽多欺世盗名之徒,他有心要估量一下对方。

  “尹前辈,在下振武镖局常子斌,敬前辈一杯,借花献佛,不成敬意,还请赏脸!”

  “撕风剑常子斌”手执壶把,立起身来,另一只手却搭在壶身,就向“天蓝星尹民”送去,言词虽极恭谨,但却掩不住嘴角那一丝阴笑。

  “天煞星尹民”毫不为意的以拇食中三指持杯,不带一丝表情的把杯子凑过去,口里冷冷的一声:“不敢当!”

  奇怪!

  常子斌的壶口距离那杯子约五寸之隔,宛若有一股无形的劲气堵住,无论如何用力,那壶就是递不过去。

  心中立知不妙,正想收手,但,可煞作怪,那一股无形的拒力,却变作了吸力,把壶紧紧吸住,用尽吃奶的力气,兀自收不转来,一张脸立呈紫酱之色,额角也渗出点点汗珠,那一副神色,简直是狼狈到了家。

  千手神偷嘻嘻一笑道:“咦!这是怎么回事,尹老兄,人家诚意敬你一杯,你就接受了吧,怎的如此客气,使人心里难过!”

  这话听入常子斌的耳里,不啻是刀扎心肝,他生平狂傲自负,从来没有出过这大的丑。

  座中众人,焉有看不出来的道理,暗中责怪常于斌不自量力,人家成名江湖在六十年前,岂是等闲之辈。

  “天煞星尹民”轻咳一声,左手持杯,冰冷已极的道:“阁下盛情难却,我就受你一杯!”

  那股冷傲自大目中无人之态,使得座中众人不安之极。

  “撕风剑常子斌”在对方杯里,满满斟了一杯之后,松了一口大气,颓然落坐,正想把壶放下,忽然手中一轻。

  一把壶整个碎成粉末,酒洒了一桌,不由面如土色。

  座中群雄,连眼都看直了,这是什么功夫。

  用无形罡气震碎酒壶不难,而难在于不知不觉之中,而壶迟不碎,早不碎,偏偏在斟完酒之后,收回酒壶时才碎,这种至高功力的运用,简直是匪夷所思。

  常子斌此刻比死还要难过,这事传出江湖,他这“撕风剑”的招牌,就算是砸了,还有什么面目在江湖称名道号。

  千手神偷看不过意,嘻嘻一笑道:“常局主,这件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以尹老前辈的辈分武功,武林中鲜有人能望其项背,他不过借机会露上半手而已,栽在他老人家手里,算不了一回事!”

  这话说得常子斌十分受用,哈哈一笑乘机下台。

  而那“天煞星尹民”,仍然面色冷漠,一言不发,宛若~个雪堆的人般,周身散放着逼人冷气。

  好像这场所只有他“天煞星”一个人存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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