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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我道是何方高人,原来是你这个老偷儿!”黑妖粗声豪气的上前一步,戟指着那人影道。

  “老偷儿,我两个老婆子正要找你,想不到你倒自己寻了来,好极。”白妖尖声尖气的紧跟着说。

  “哈哈!妙极!你两个是不是想再来一次解带宽衣……”那人影哈哈一笑之后,阴阳怪气的说。

  双妖被他说出不久前追截司徒文时,弄得带断裤落的那一段丑事,不由气往上冲,大声哇哇直叫,就想出手。

  “慢来!慢来!还有这位是谁?”

  “在下四海游魂!”

  “哦!好极,妖魔鬼怪,本是一家人!”

  三人登时气结。

  这时,那条白色人影,又已陷入林木之后。

  这来者正是千手神愉章空妙,他与司徒文一同追赶那逍遥居士,不料追岔了,追了半天,人影不见,只好回客店,见了司徒文的留字,知道他已赶赴李家堡营救母亲和姐姐,要他等候蕙兰姑娘一道随后赶来。

  岂知左等右等,只不见蕙兰姑娘回店,到她房中一探视,就已嗅出一股淡淡的迷香味,立知不妙,他本是出了名的江湖老油条,这些小玩意儿岂能瞒得了他,但目前,要想查出下落,却不是易事,又心悬司徒文只身独闯李家堡的事,不由急得满头星火。

  他一生游戏风尘,惯于作弄人,现在为了俩小,弄得这上天入地的千手神偷半筹莫展,心想,好歹追上司徒文再说,于是一路追赶下来,今晚多喝了几杯酒,想乘夜凉,多赶一程,可巧正碰上这一档子事。

  他一眼就看出,倒在地上的正是他的小兄弟司徒文,生死不明,心头猛震,正想扑上去看个明白,却被黑白双妖三人阻住。

  他即使怒到极处,仍不改那嘻哈之色。

  黑白双妖三人,被他一阵调侃,气得七窍冒烟,同时眼看着“玄天秘录”唾手可得,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如何不恨不怒,又知道老怪物与怪手书生本是一道的人,今天要想得手,可辣手得很,除非是先对付完千手神偷。

  千手神偷也揣测道,小兄弟现下死活不明,若不先解决了这三个邪魔,可无法上前探试伤情。

  双方都是一样的心思。

  黑白双妖三人,眼中冒火,蓦地齐齐举掌攻来。

  千手神偷哈哈一笑,立即迎上。

  彼此都有解决对方的心思,所以一上手就是杀着,决不容情,各出绝招,拚命抢攻,着着都指向对方要害。

  刹那之间,掌势经天,劲风呼啸,人影闪掠疾晃,砰!嘭!之声,不绝于耳,一场狠斗,又告展开。

  黑白双妖与四海游魂都非等闲之辈,而千手神偷更是武林中一等一的老一辈高手。

  这一放手拚搏,声势岂同凡响。

  东方——已现出了鱼肚白色,天快要亮了。

  晓风行露之中,四条人影,兔起鹘落,展开了激烈惨厉的拚搏,尘沙蔽天,碎石激射……

  司徒文在最后一掌击出之后,虽然终于击毙了大漠驼叟,但自己也受伤不轻,血气一阵翻腾,随即昏死过去。

  过了一会,他又悠悠醒来。

  千手神偷等四人,正打得难解难分。

  他瞥了老哥哥一眼,暗中轻叹了一声,他知道目前必须立刻觅地疗伤,如果老哥哥万一不敌,或是一个疏神,黑白双妖等三人中,任何一人,只要腾出手来,对他轻轻加上一掌,这一缕细如游丝的真气,就得马上丧失。

  于是——

  他乘四人不注意时,悄悄的立起身来。

  他最后瞥了一眼大漠驼叟遍身血污的尸身,摇摇头,像是感叹,又像是不忍,走了。

  司徒文这次内伤,极为惨重,全身真气,好像全被震散了一般,气血阵阵逆涌,澎湃奔腾,走起路来,东歪酉晃,摇摇欲倒,但他神智并未昏迷,心中仍有一股倔强坚毅之气,强忍着伤痛,向侧方林中走去。

  他这时内伤愈来愈严重,只觉胸中热气上冲,双腿似已不听使唤,他轻轻叹息一声自己也该休息了。

  此念一起,不由众念全消。

  这时,一个白衣人影,在不远处悄悄尾随。

  他这一阵盲目奔走,已被他翻过几个山坳,离他不远处,是一大片松林,苍翠茂密。

  松林中,露出一角红墙。

  他用衣袖拂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打量了一下四周景物,吃力的拖着双腿,缓步向那松林之中走去。

  走近一看,林内竟是一所破败荒芜的小庙,墙粉斑剥,断瓦颓垣,荒草没胫,蛛网尘封。

  这时,虽然是旭日高升,但此地仍是一片阴森,凄凉!

  “哇!哇!”一阵凄厉的乌鸦叫声!

  破庙前的一株虬松上,飞出四五只乌鸦,司徒文听到这阵凄厉刺耳的乌鸦叫声,心头不由一震。

  一幕幕悲惨凄凉的伤心事,又在他脑海中展现:

  中原双奇两家数十口含冤惨死。

  无极老人也遭了毒手。

  母亲和姐姐虽然已有了下落,但又被陷李家堡!

  蕙兰姑娘下落不明,难道又……

  外祖父魔笛摧心,尚不知有多少江湖过节遗留给他!

  遽然间,他胸中的热血,燃烧沸腾起来,只觉胸中气闷难忍,不觉仰天长啸……

  啸声如龙吟,直冲云霄,四谷回响,余音荡漾不绝。

  倏地——

  啸声中断,司徒文闷哼了一声……

  他内伤未见好转,又强自提着最后一口残存真气,厉声长啸,气血受创甚巨,身体再也支持不住,喷出来两口鲜血,晕厥倒下。

  他摔倒之处,正是破庙门前,门槛之旁。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司徒文忽觉面上一阵清凉,机伶伶打一个寒颤,人又清醒过来。

  睁眼望时,天空一片乌黑,电光闪烁,雷声盈耳,原来夭气已变,正下着倾盆大雨哩!

  他浑身都被雨水淋湿透了,他星目掠扫,见门槛内有一块足可容身的干地,忙就地翻滚过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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