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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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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又是一声惨号,“梵净”幌了两幌,倒卧血泊之中。 斐剑眼前一黑,也栽了下去。 醒来之时,首先入目的是一个冰冷面孔,她,正是法名“弃尘”的“玉女陈香君”。 斐剑站了起来,除了头脑仍有点沉重之外,别无感觉,双手一拱道:“敬谢姑娘援手之德!” “你可以走了!”声音冷得像冰,令人听了满身发毛。 “姑娘……” “小尼法名弃尘!” 这种突然转变的态度,使斐剑困惑又茫然,期期的道:“是,小师太!” “弃尘”闭了闭眼,平静了一下情绪,仍是冰冷逼人的声音道:“不久前,在‘滴仙秘宫’之中,承施主援手,得脱主母东方霏雯的毒手,今日算是偿还这笔人情,从此了固完果,家师容或有取死之道,但总是小尼的剃渡人,小尼不准备替她报仇,但誓从此闭门体签,施主可以走了!” 斐剑无言以对抱了抱拳,黯然转身出庵。 沿着桃溪,除除而行,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舒眉死了,陈香君出了家,这便是人生的归宿! “血衣娘子”一生积恶,死不足惜,只是“梵净”的死,使他稍感不安。 他重温了一遍“梵净”所说的故事,“风头金钗”是她当年送与父亲的定情之物,难道父亲真的忍心杀死母亲? 这未免太可怕了,他的心感到一阵撕裂的痛楚。 如果事实真的如此,的确是一桩人间最残酷的悲剧。这悲剧不能宣之于口,也不能入任何人之耳,只有默默地忍受,到生命的终结。 母亲遗言又一次响在耳旁:“女魔……金钗……杀……屠龙剑客……” 母亲生前不提父亲只字,要自己从她始斐而不姓司马,足见她怨毒之深,恨意之切,然而为什么呢?仅是为了被遗弃吗? 遗言中的女魔,指的是“百灵女”吗?” 母亲死了! 父亲死了! “百灵女”也死了! 这惨酷的谜底,看来已无法揭晓了,为人子的只有终生抱憾 即使,将来有机会会证明母亲是被父亲所杀,又待如何? 他,第一次,因感怀身世而滴下了伤心之泪。 一种空虚向他袭来,他自问:人生到底有什么价值?有什么意义?一切都是空啊,豪气,在刹那之间消失了,似乎自己本身归于空幻…… 恩、怨、情、仇似乎也失去了应有意义,他发觉何以有的人要遁身空门,有的人要避世隐居!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空茫,像无边的大海,何去?何从? 行尽桃溪,转出山坳,眼前是灰蒙蒙的官道,他像游魂似的挪动着脚步,显得有些蹒跚,头垂得低低地,完全失去了平日的英风豪气。 “相公真想不到会碰上你!” 一声娇脆的呼唤,把斐剑从迷茫中唤醒,抬头一看,一个绛衣少女俏生生地站在身前,东方霏雯手下,一共有多少绛衣侍婢,他不清楚,但记忆中已死伤了不少,对这些绛衣侍婢,他无法叫出任何一个名字,在他心目中,有些是熟悉的面孔,有是陌生面孔,所知仅此而已,眼前这侍婢,是他所熟悉的面孔之一。 他想到自己业已与东方霏雯断绝关系,兜搭了没意思,同时此刻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下意识中,有一种违避任何人的心理。 他看了看对方,没有开口,自顾自的从她身边擦过…… “相公!” 绛衣少女讶异地唤了一声,弹身拦在他的头里,又道:“相公真的绝情至此?” 斐剑不期然的止住了脚步,冷的至极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绛衣侍婢厥起小嘴,一付娇嗔薄怒的模样,道:“相公准备与家主母永断葛藤了?” “是这样!” “相公一点也不婉惜这份情感?” “事逼此处,不得不然!” 绛衣侍婢换了一付幽凄的神情,道:“想不到主母一片痴情,全付流水!” 斐剑心弦微微一颤,他想起东方霏雯分手时,她那凄厉的言词,至今思之,犹觉不寒而栗,她声言要报复,要彼此与父亲之间的关系,仍属疑案…… 心念之中,冷酷无情的道:“人生变幻无常,有缘则合,无缘则分,用不着这么认真!” “这……不象是相公平素的口吻?” “象也罢,不象也罢,事实就是如此。” “相公愿见她最后一面吗?” “最后……你说最后?” “是的,因为她已不久人世了!” 斐剑陡地一震,虽云无情,终竟有情,他再不能无动于衷了,毕竟情可以淡忘,但不能彻底抹煞。 “什么,她……她……快要死了?” 绛衣侍婢不胜悲凄的道:“是的!” “这……不可能……我们分手才……” “天也有不测风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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