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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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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声!” 又是一声长啸,已来到旅馆屋面上。 宇文烈正待开口.黑衣蒙面女以惶急的声音道:“不好,我的行踪业已败露!” 宇文烈不由心头剧震,那怪啸是何人所发?黑衣蒙面女所谓行踪败露是什么意思?她是被追踪还是…… 心念未及,黑衣蒙面女沉声道:“我出门之后,你立即从后窗出去,离开这小镇,愈快愈好!”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照我的话做!” “要在下逃走?” “这不是逞意气的时候,如果那东西再度失落,将永远无法寻回!” “对方是为了这东西而来?” “不错!” “在下岂能让姑娘去担风险?” “宇文烈,我求求你,照我的话做!” “姑娘言重了,在下只是……” “别了,但愿还有再见之期!”言下,十分黯然,大有重见难期之概。 宇文烈心中一动,道:“对方到底是何等人物?” 黑衣蒙面女欲言又止,最后颓然一叹,凄然道:“别了,盼自珍重,千万照我的话做!”声落,轻轻把门拉开一条缝,略一张望,电闪般飘出房外。 房外传来数声飘落之声,显见来的不止一人,接着一个人阴冷的声音道:“请小姐立即回驾!” 宇文烈大是骇然,看来蒙面女和来人是一道的,而且来人是些下属,但她为什么如此惊惶呢? “你们做什么?”是黑衣蒙面女的声音。 那阴冷的声音道:“奉令寻人!” 宇文烈本待要看个究竟,但想起黑衣蒙面女焦急的叮咛和身边禁宫之钥的安全,对方既与她是一道,当然不至有何凶险,如果自己行藏败露,势将又重演以往被人追的故事。心念之中,启开后窗,无声无息的飘身而出。身后,传来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心念数转之后,仍向五虎岭朝朝阳观奔去。 朝阳观,建筑在五虎岭主峰之上,香火早绝,破败不堪。 日影西移,观前来了一个身着紫杉,紫巾蒙面的怪人,他,就是宇文烈,据欧阳治所说,空空祖师与后一出现的诛心人,寄身在这座观中。宇文烈毫不犹豫向观内走去。 入目一片破败荒凉的景象,只见蛛网尘封,蓬嵩蔓延,破扉残棂,阴森至极。宇文烈双目紧蹙,拔草分蒿而入。转过一重院落,眼前是一间气派犹存的大殿。 突地,一股血腥之味,扑鼻而来目光所及,几乎惊叫出声,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只见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倒卧血泊之中,男女死状一致,全被破腹开膛,肝肠撒满一地,死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睹。从血液凝结的情况判断,死者被害的时间,总在半天左右。是谁,以这种残酷的手段杀人? 他绕殿一周,毫无蛛丝马迹可寻,殿地灰尘盈寸,凌乱的脚印,清晰可见,显然双方曾经交过手,但回合不多.仅是追逐几个照面而已。 他的目光,再次扫向两具血淋淋的残尸。 “呀!”他骇然惊呼了一声。死的,赫然是舫童冷子秋和轿女岳小筠夫妇。 彩轿画舫为什么惨死此间?两夫妇功力相当不凡,是什么人下的手?往事,闪现心头。记得在替曹月英赴死城换命之约返来,在破庙中埋葬了桐柏老人,事毕出庙,首次见彩轿与画舫比拼内力,夫妻因了自己下落不明的父亲白世奇之故反目,二十年来,每年一会,后来由已死的诛心人解释发当年误会,夫妻和好如初,曾几何时,竟陈尸这朝阳观中。 他连带想起了被不死他翁带走的曹月英,先因为急于报桐柏派血仇,错投吸血狂人门下,几乎丧命。后来,又惨被死亡使者奸污,遭遇之惨,令人一掬同情之泪。 世事无常,出道以来,人事沧桑,尽都是些血淋淋的故事。 欧阳治说,他师父空空祖和后来的诛心人住在这观中,当然不会假,但人呢?难道轿舫夫妇是他们俩下的手?如果是,为什么呢?两人都非穷凶极恶之徒呀! 蓦地,他瞥见尸旁似有一张陈旧的绢质纸壳,随手捡起来一看,是一页封面上赫然写着:“鬼王御魔录”五个触目的篆字。鬼王御魔录?他猛地省悟两夫妇惨死的原因。 他想起不久前,彩轿与画舫因急于要寻仇人——自己的父亲白世奇,曾以这本秘录向五湖游商交换白世奇的下落,正在进行交易之时,秘录突被一条瘦小的人影劫走,那人影,与后来从自己怀中夺示禁宜之钥的,同属一人。他,证实就是空空祖师。自己上次与空空祖师见面时,竟忘了问此事。 极有可能,轿舫夫妇闻讯而至,向空空祖师索讨鬼王御魔录而惨遭杀害,这太有可能了。记得在乱葬岗,数十高手惨死空空祖师的夺命椎之下,那种手段,够残忍,照此而论,他把彩轿、画舫夫妇破腹开膛,当然做得出来。这种人.还奢谈除魔卫道,以正派人物自居,的确令人发指。 轿舫夫妇,生平没有什么恶迹,与自己也谈不上仇恨。劫物于前,杀人于后,这种人该杀。 他感到江湖风波的险恶,人心的诡诈,武林中多的是假冒伪善而心可诛之徒。 于此,他想到与空空祖师一道的青衣蒙面客。青衣蒙面客自称诛心人,而且是真的殊心人,前此被白小玲的母亲迫死的诛心人反而是冒他之号,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令人不解的是两个诛心人行为如出一辙。后者的武功较前者为高,对自己的身世与所有与自己的有关的事,他都了如指掌,这是个难解的谜。 掩饰本来面目,有的是为了不得已的苦衷,有的却是为了便利作恶。照物以类聚的逻辑来说,后来现身的诛心人用心大是可疑。思念及此,不由打了个冷颤。 基于人类彼此的同情心,他在殿前院地中埋葬了轿舫夫妇。他把那页鬼王御魔录的封面藏在身边,然后掉头出观。 心中转念道:“目前应该回转山腹密宫,把这半片禁宫之钥交与妻子姜瑶凤,算了一件心愿,交代当时诺言。但,自己容貌已毁,难以见人,以什么方式送回去呢?言语上又如何交代呢?宇文烈这名字已经死了,但姜瑶凤总是自己名义的妻子,难道要她毫无代价的守寡一辈子?思念之中,他感到一阵被撕裂般的痛苦。 谁令为之?孰令致之? 死城——这仇恨尽三江四海之水,也无法洗净。 甫出观门,只见四个黑衣人,兀立观前,目光游扫之下。 目力所及,尽是幢幢人影,显然朝阳观已经被围了。 难道又是死城属下?一股杀机,冲胸而起。 黑衣人之一冷冷地道:“朋友报名?” “啖鬼客。” “不错!” “老偷儿何以龟缩不出?” 宇文烈心中一动,对方是围搜空空祖师而来。 “几位都是死城属下?” “嘿嘿,告诉你无妨,爷儿们正是死城属下!” 宇文烈不由哈哈狂笑起来。笑声中含着无比的怨毒,也有着恐怖的杀机。 四黑衣人面色为之大变。 其中那为首的道;“朋友,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好笑的?” 宇文烈笑声一敛,目中杀芒大炽,冷森森地道:“死城小鬼碰上了啖鬼客,结局如何,不问可知!” 四黑衣人同时发出了一声冷笑,那为首的暴喝一声:“朋友,躺下吧!” 出手如电,诡异绝伦地劈向宇文烈当胸。死城属下,可说无一庸手,可惜碰到的是天字弟一号煞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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