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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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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诛心人一拉宇文烈道:“有人来了!” 两人一闪身隐入一丛杂树之后。一条人影,飞泻而至,略一瞻顾之后,又匆匆离去。他,就是死城属下,被称为殿主的沈虚白。 宇文烈杀机陡起,长身就要…… 诛心人用手一按,道:“你想做什么?” 宇文烈寒声道:“我要杀他!” “杀他,为什么?” “他是死城属下……” “你怎么知道?” “半日前才知道,狼子野心,他此来必有图谋。” “孩子,论身手,你比他高不了多少,淡何况他你还办不到,同时,你不能杀他!” “又为什么?” “打草惊蛇,你将后悔无及!” 宇文烈心念一转,道:“前辈上次以言语激走的那中年美妇是谁?” 诛心人似乎一震,目射精光,道:“你问那淫毒妇人!” “是的,那青衣少女母亲!” 诛心人咬牙切齿地道:“孩子,你用不着知道,她的死期不远了!” 宇文烈心里又打了一个结,他不明白诛心人一方面似乎极关怀自己,另一方面却又故显神秘般的一问三不答,他似乎本来有许多疑问希望能从对方得到解答,但他临时改变了主意,他知道那是徒费唇舌。 诛心人顿一顿之后,反问道:“孩子,你巴巴地赶回仙霞岭为了什么?” 宇文烈恨声道:“沈虚白那小子传讯说,有不少先师仇家要毁尸报仇,所以……” “你上当了!” “上当?” “沈虚白的目的不过借此使你在不知不觉之中,指出你师父的埋骨之所而已,” “他……有什么企图?” “奉令行事!” “奉城主之令?” “不错,城主与令先师之间,有一段解不开的仇!” “什么样的仇?” “感情之债!” 宇文烈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不明白师父与死城之主之间,究竟有什么感情上的纠葛,他记得净衣帮帮主五湖游商曾透露过三十年前师父与爱人杨丽卿共探死城。之后,师父身残功废,隐居遁世,杨丽卿下落不明,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呢?师父遗言生平只对不起一个女人——杨丽卿,务必生寻人,死觅骨,可惜自己见到师父时,师父已届油枯灯尽之境,否则这谜底当可揭穿。 诛心人目光如电炬般地四下一扫,才悄声道:“孩子:你目前要做的,是持禁宫之钥,回转山腹秘宫,使双钥合璧,开启禁宫,练成盖世身手,武林安危,也许系于你一身!” 宇文烈倏地想起对方交托自己保管的那张地图,与禁宫之钥同埋万虺谷中,对方功力卓越,神出鬼没,为什么一定要把地图托自己呢?既是那图关系十二门派的盛衰,为什么不现在就办妥,而必要待武林承平之曰?他愈想愈觉不解。心念之中,脱口道:“前辈交付晚辈的那张地图,是否现在取回?” 诛心人摇手道:“既要取回,何必又托付你,这其中当然有道理!” “晚辈想不透这道理!” “孩子,我随时都可能丧命,不得不预为之计!” 宇文烈心头一震,反问道:“如果晚辈遭遇不测,岂非有负前辈重托?” “你我两人,只要有一人活下去,就可完成这件功德!” “这是功德?” “可以这么说!” “前辈如果没有别的事,晚辈要告辞了?” “你去吧,我们随时都可见面!” 这句话意味着他的一举一动,诛心人均了如指掌。宇文烈不愿去深回忆这句话的含意,拱手一揖,弹身向外奔去。他的目的地指向天台山万虺谷。 一路之上,他心如刀扎,欲哭无泪,诛心人的话当然不会假,他那素未谋面,被武林同道所不齿的父亲白世奇,竟然已丧命死城。父死,母丧,世间没有比这更凄惨的事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管父亲生前为人如何,他总是父亲,为人子者,岂能不尽人子之道——报仇。 只是,他对诛心人的神秘行径,和无所不知的怪事,感到万分的骇异与震惊,对方究竟是属于哪一类的人物?从种种迹象分析,他与自己父母之间,必有相当渊源,他对他愈来愈感到莫测高深,甚至感到可怖。 “万虺谷”——各种蛇虫汇集之谷,鸟兽潜踪,人莫敢近。 谷内蛇虫成堆,潮湿黝暗,阴风惨惨。数天后的一个中午,宇文烈来到谷内瞥了一眼,忍不住打了下个寒颤,虽然他服了蛇虫之王金冠银虺之血,蛇虫不敢侵犯,但那些满坑满谷,蠕蠕而动的毒物,不但使人惊怖,而且恶心。略一踌躇之后,举步便朝谷口走去。 就在此刻,一条纤纤人影,无声无息地泻落身前。宇文烈大吃—惊,骇然止步, 目光扫处,一由又是一窒,当意识尚未来得及判明事实动态,第一个直觉的反应使内心深处起了一阵颤栗,血液似乎也在刹那之间停止运行,接着,是一阵异样的浮荡感。因为她太美了。她,正是被唤做玲儿的那绿衣少女。 绿衣少女的现身,委实大出宇文烈意料之外。刹那的冲动之后,他冷静了下来。 绿认少女一双秋水也似的明眸,直照在宇文烈的脸上,略不稍瞬,眼中散发着浓烈的青春火焰,可以融化任何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宇文烈曾经数次拒绝了对方的爱。前此,他基于对方是师父仇家之一,他不能爱她,爱被活活地埋葬在心底。现在,全已是有妇之夫,他更不能爱她。一种强烈的自卑感,从他心头涌起,姜瑶风母女包括帮凶冷罗刹在内,剥夺了他的一切,他不能爱别人,也不能被爱。 于是,他半转身形,想从斜里越进对蚊。 绿衣少女粉属骤然了寒,娇躯微挪,又正正地拦住他的去路,冷声道:“宇文烈,我白小玲当真不值你一顾?” 白小玲——宇文烈第一次知道对方的芳名,直觉的感受使他脱口道:“你姓白?” 白小玲粉腮绷处紧紧的,没好气地道: “难道有什么不妥?” 宇文烈一怔神,冷漠的面上,抹了一层赧然之色,因为他从诛心人口里证实父亲是玉神龙白世奇之后。他应该姓白,所以下意识地脱口问了这么一句,当下冷冷地道: “姑娘来此,想来并非偶然?” “不错!” “姑娘是有为而来?” “你猜对了!” “有何见教?” “找你算账!” 宇文烈怦然心惊,惑然道:“算什么帐?” 白小玲面孔一板,道:“你侮辱我!” 宇文烈更加不解了,剑眉深深地连在一起,沉声道:“此话怎讲?” 白小玲粉腮之上,倏地升起了两抹红晕,不自然地道:“你应该明白!” “在下不明白!” 白小玲粉腮一变,厉声道: “宇文烈,你认为我白小玲是个不要脸的女子?” 宇文烈俊面也自一变,道:“在下从未有这种想法!” “我来问你,当初我不顾母亲严令,私自把阎王剑还给你,让你平安上路,为的是什么?” “在下并末忘记这一笔人情,总有一天会偿还!” “我三番两次,不顾少女的矜持……”心下的话,她似乎说不出口。 宇文烈,内心大大地激荡,他知道对方未尽之言是什么,故作不解道:“在下无法体会姑娘的用心!”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 “不懂就是不懂,不有什么真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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