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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说完,自顾自地离开了,东方野望着‘蓝衣秀士’消失的背影,心想,他前说前道再见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又受令跟上了自己?这一帮子全是怪人,无一不怪,行事神出鬼没,神秘莫测,似乎对方的行动,全是为了‘乾坤真人’一人,适才又忘了问他穷追‘乾坤真人’的目的。

  据宇文一雄透露,‘虚无客石中利’等追索‘乾坤真人’,是为了一件武林公案,可惜当时被岔开了,没问明白。

  心念之间,举步转到前院。

  荒郊,野寺,加上那些尸体,场面有些鬼气森森。

  他又想起了拜兄人‘素衣修罗贾明’,萍水订交,一别永袂,这笔帐是非找‘无双堡’结算不可的。

  累了一阵,觉得已无逗留的必要,于是动身离开。

  宇文一雄那里,已无再回去的必要,于是他直奔建始城,到了城中,已是起更时分,他进店打尖,准备饱餐一顿之后,星夜上路,奔向归州。

  既与‘血手书生’约好,事完到归州看他,此行是少不了的。

  正吃之间,一条人影,直趋座前,一看,来的赫然是郝名扬。

  “名扬,你怎么也来这里?”

  “特意来找师叔的的!”

  “噢!你怎知我在这里?”

  “是瞎撞上的,家师判断师叔不会现回小店,可能会奔上这条路,所以小侄一口气赶来,在城中打转已快一个时辰了。”

  “坐下,添付杯筷……”

  “不了,小侄马上回间,店中乏人照料不成。”

  “找我什么事?”

  “是件大事,家师说因为昨晚的意外事件,所以忘了告诉师叔……”

  “哦!你说吧!”

  郝名扬左右一顾盼,然后抵低了嗓音道:

  “就是关于此次使师叔受伤的那门武功……”

  东方野心中一动,道:

  “‘紫电神功’,怎样?”

  “这门功力,专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上藉力打力,内力愈强,受伤愈重。”

  “啊!”

  “唯一对付之法,是完全卸去内力,那神功便不生作用。”

  东方野心想:自己练成了盖世无匹的玄机神功,竟挡不住‘秘魔门主’的一击而受重伤,而‘血手书生’竟受‘秘魔门主’一击而无损,自己不知,还认为他的功力已通玄了呢!

  “名扬,代我向令师致谢!”

  “师叔太客气了!”

  “令师祖呢?”

  “没再来,师叔准备上那里?”

  这“师叔”之称,因属亲切,但听起来却刺耳,因为彼此并非同门,仅是与他师父宇文一雄投缘相交而已,当然,这事无伤不雅,他要叫只有随他了。

  “我先到归州,然后入川!”

  “办事么?”

  “嗯!大事!”

  “什么大事?”

  “这你不宜知道!”

  郝名扬尴尬地笑了笑,改变了话题道:

  “家师说小店是师叔的半个家,千万要时常回来走动!”

  东方野感激地道:

  “名扬,上覆令师,我一定会的!”

  “小侄告辞了!”

  “你不吃点东西再走?”

  “不用,路并不远,师叔保重!”

  “愿我们不久再见!”

  郝名扬说完,恭施一礼匆匆转身而去。东方野想到宇文一雄,的确是至理至情的人,他差郝名扬来告诉自己这句话,关系太大了,若非这一指点,下次再要碰上‘秘魔门主’,她再施展‘紫电神功’,那只有死路一条。同时也想不到天下无论什么功力,都有其破解的法门,真是一物必有一克,一事必有一制。

  心念未已,又一条人影,蓦然站在座前。

  抬眼一望,不由大叫一惊,一个白发老妪,手持拐杖,正凝望着自己。

  这老妪并不陌生,曾经数次碰面,有一交在‘藏龙谷’中,她曾向‘独手医圣’下跪,现在,她显然是冲着自己而来。

  “姥姥有何指教?”

  老妪不开口身躯抖战得很历害,神光奕奕的眸子,竟然饱含着泪水。

  这情况使东方野大惑不解,这老太婆是怎么回事?仔细注视之下,发觉这眼神十分熟稔,忍不住再又问道:

  “姥姥是怎么回事?”

  老妪口唇连连抖动,久久才进出一句话道:

  “我在北门外道旁等你!”

  说完,转身便走,脚步有些蹒跚。

  东方野怔了半晌,暗忖,这内中有什么阴谋么,对方第一次现身‘藏龙谷’,在听到“东方远”三个字时,曾发出冷哼,极可能她是父亲生前仇家,现在知道自己来历,所以找上门来了,但,她何以流泪呢?

  但,不管怎样,这会非去不可,是仇是怨,总得要解决的。

  心念一决,立即唤来小二,付了酒资,扬长出店,朝北门方向走去。出了北门,眼前一片荒野,仅有一条小道通向东门外的官道,此刻是夜晚,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老妪约自己到这荒僻之处见面,倒要提防一二。

  顺小道走了约莫十丈左右,老妪从树后闪丁出来,当面而立。

  借着星月之光,咫尺看物,不殊白昼。

  东方野冷冷地道:

  “姥姥约小可来此,有何见教?”

  老妪抖颤得似发寒虐,泪水夺眶而出,口唇间并出了一声,“孩子……”便没了下文。

  这一声“孩子”,音调全变,听在耳中,似曾相识。

  只见老妪扔拐弃衣,用手在头面上一抓,现出一副极美但憔翠的容貌。

  东方野一辨认,顿如五雷轰顶,纵是天倾地覆,日月倒行,也不会使他如此震惊“咚!”地一声,双膝跪落,口里唤了一声:

  “娘啊!”

  泪水如江河决堤,滚滚而下,再也忍不住放声号啕起来。

  做梦也做不到这几次碰面不识的老太婆,便是自己魂牵梦绕,于方百计找寻的母亲宋婉君,易了容,变了声,的确难以认出,而是自己也每次都非本来面目。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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