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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真是生父不明的野种么?母亲是什么样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的心在滴血,这种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他隐忍了十多年,随着年事的增长,他已到了不能忍受地步,不止一次,他想独自离开,但,他怕母亲的眼泪,他不忍抛下相依为命的母亲。

  现在,不离开是不行的了。

  如果母亲不愿意,只有狠心一人去闯天下。

  他也想到与自己一起管马房的老头子郑三,他是个怪人,郑三决非他的真实姓名,他教自己武功,却又不许显露,也不许称他师父,为什么?他教了自己数年,倒底所学的能管用么?

  想着,想着,那间破茅屋在望,他有些踌躇,怎么对母亲说呢?

  他母亲却在屋里发了话:

  “孩子,你回来了!”

  “是的!”

  “菜担呢?”

  “被人砸了!”

  “为什么?”

  “娘,您想,还是为什么,人家高兴作践你……”

  “唉!苦命的孩子,不要紧,再忍耐些时。”

  “我……我受不了。”

  “进来吧!”

  小野推门而入,顺手掩上,一看母亲眼含痛泪,不禁心如刀扎。

  “娘,我们离开这里。”

  “不!现在还不能!”语音十分坚决,毫无妥协的余地。

  “倒底为什么?”

  “将来会告诉你。”

  “为什么不现在说呢?”

  “不是时候。”

  “娘!我……我受不了小杂种的称呼……”说着,以手捂面。

  “孩子,我要你忍耐!”

  “我……忍不住了!”泪水,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妇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以手抚着爱子的头,悲怆地道:

  “孩子,但你必须忍!”

  小野放开了捂面的手,凝视着他母亲,栗声道:

  “娘,我真是身份不明么?”

  妇人身躯一颤,道:

  “你不信娘的话?再三说,没这样的事!”

  小野大声道:

  “但我没有姓,不知道父亲是谁,连娘您……我也不明白……”

  妇人拭了拭泪痕,柔声道:

  “孩子,再忍耐些时!”

  “我……我真想……”

  “胡说,你有多大本事?”

  “我……”

  “你背着娘偷偷习武,以为娘不知道么?唉……”

  小野不由吃一惊,想不到母亲已然知道自己违命习武,她足不出户,自己也没敢在家中练习,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无言分辩,只好闭上了口。

  “孩子,休歇吧!”

  “娘,你非走不可,悦来客栈管家已下了最后驱逐之令……”

  “不必,他不敢在城里杀人!”

  “娘,别忘了我上次险被打死。”

  “但你没有,对么”

  “娘!孩儿求您,离开这地方……”

  “不!”

  小野双膝一屈,跪了下去,声泪俱下道:

  “娘,住下去孩儿会发疯,也许……有一天孩儿真的会杀人……”

  “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是娘唯一的指望!”

  “可是……以后如何过日?”

  “还是卖菜!”

  “人家不容。”

  “呆在家里。”

  “活活饿死么?”

  “饿不死的,孩子,起来。”

  “我们家徒四壁,无隔宿之粮……”

  “娘自有区处。”

  “亦不让孩儿自己离开?”

  “你……忍心抛下娘么?”

  小野以头地叩地,内心的痛苦,简直无法形容,他想,这样活下去,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的好,但他自小孝顺,重的话不敢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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