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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第一堡的家规与别的门派不同,是你自己订的,怎么,你想毁弃?”二夫人声音很冷,不知是何居心。

  石中龙怒瞪二夫人,眼里的光焰简直可以灼人,但没多久光焰暗了下去、消失,又变回原来的颓丧,神情充满了哀伤与无奈,颓然道:“玉凤,我心上这根钉子钉得太牢、太深,永远拔不掉,莫非----是上天惩罚我?”

  二夫人道:“老爷子,你一生不信鬼神之说,怎么才只短短的时间便变了另一个人?”

  石中龙呻吟似地道:“你不会明白的!”

  二夫人道:“我明白,你是为了----”

  石中龙暴声道:“不要说下去!”

  抬头望月,月已西斜,但仍照出老劾锏睦峁狻?应家祠堂----位置在太原府城西门外大街的尾梢,是一座古老的大建筑,虽然已经被时光洗刷得退了色,但从结构势派看来,仍可依稀想见其昔日的风貌。

  应家在太原是望族,虽然已经没落,不过人换而物不移,名望仍在。

  除了春秋二祭或是族中有什么特殊事故之外,祠堂大门是不开的,从大门边另开的小门出入,守祠的是一对老夫妻,当然也是应家的族人。

  午时不到,一个衣衫褴褛的毛头小子拖拉着脚步进入祠堂,他,正是在“天下第一堡”胡搅的“浪子三郎”。

  紧跟在他身后面的两名劲装汉子,在十丈之外停立,互相交谈了一阵之后,其中一个朝原路飞奔而去,另一个隐入了一片修竹之中。

  不用说,这两个是石家堡的武士,家主已经下令全力捉拿“浪子三郎”。

  一盏茶功夫之后,尘土飞扬,蹄声杂乱踏,二十余名武士飞风般卷到,原先踩线的武士从竹丛中现身。

  众骑刹住。

  带头的与踩线武士匆匆数语之后,在一个手势之下,众骑散开,包围了应家祠堂,武士头目带四名武士徒步进入。

  祠堂大门是一个石板铺砌的宽敞院地,正面是供奉祖先神位的大殿,特别屯高而建,门前有长长的石级,这是配合祭祖大典的排场而设记的。

  院地侧中隔短墙,由月洞门通向三合的东西跨院,大殿两侧有穿道通后进,祠堂外围则是整圈的围墙连结大门。

  四名武士与头目站在石板地中央,神气十足。

  武士头目约莫三石岁左右,彪悍得像头野豹。

  “搜!”头目挥了下手。

  “是!”

  四名武士齐应一声,左右各二分别转身朝月洞门奔入跨院。

  “为一个毛头小子劳师动众,真不懂竟然把他当一个人物看待,逮到了先好好把他修理一顿再拖回去交令发落。”

  武士头目自言自语。

  没多久,一阵鸡猫子喊叫,四名武士拖了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妪出来,两个老的满头飞霜,年纪在花甲以上。

  武士头目瞪眼。

  “怎么回事?”

  “毛头小子没影子,分明是被窝藏了,两个老家伙又死不承认,所以带出来由头儿问个明白。”武士之一回答。

  武士头目上前一把揪住老头的胡子。

  “啊!啊!”老头痛得怪叫。

  “别鬼叫,你是守祠堂的应老头?”武士头目喝问。

  “是!大爷。”

  “那小要饭的呢?”

  “小要饭的?”应老头瞪眼:“什么小要饭----”

  “少跟老子装蒜,快说,是不是藏起来了?”

  “我们祠堂从不许化子进门。”老太婆代答。

  “这么说----是你们儿子?”

  “我两老天生孤寡命,哪来儿子?”

  “老太婆进门四十年,屁都没放一个,哪来儿子?”老应头接回了话。

  “嘿!人刚进祠堂就化了不成?老应头,老子是看你年纪大了所以才这么客气,你不说实话先拔光你胡子。”

  揪住胡子的手一扭。

  应老头又痛得“哇!哇!”怪叫。

  “杀人啦!”老太婆尖声大叫。

  两老的胳臂被武士扣住,丝毫不能动弹。

  “放开他们!”

  一个冷森的声音像从地狱传来,令人汗毛战。

  一个俊逸高挑的贵介公子出现在大殿石级顶端,人如玉树临风,手持一支乌光发亮的洞萧,那一身华贵的衣着便已代表了他的身份,这么一个足以令任何女人发昏的佳公子会有那种阴森透骨的声调,简直是难以想象。

  四武士和头目全为之错愕莫名。

  “我说放开他们!”

  声音冷森,但神情并不可怕,也许是他长得太俊的缘故。

  武士头目不期然地松手后退一步,仰起脸。

  “你----”一想不妥,立即改了称呼:“朋友是谁?”

  “你还不配问!”冷傲得令人受不了。

  堂堂“天下第一堡”的武士头目,从来没被人如此轻视过,就是堡里一只狗出来,人见了也畏惧三分;光凭胸襟上绣的黄龙标志,就足以使道上人不敢正视,贵介公子这句话使他几乎疑心是听错了。

  “朋友刚才说什么?”武士头目脸色已变。

  “说你不配问本人名号。”贵介公子冷漠回答。

  “嘿!好大的口气,你算那棵葱?”

  “当心你的狗嘴。”

  武士头目的脸变成了猪肝。

  “把他揪下来,准是‘浪子三郎’的身后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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