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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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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净师太”阖目垂眉,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黄幼梅惊得杏目圆睁,直打哆嗦。 陈霖转身,又向那三个中年劲装汉子走去。 三个大汉,不由魂散魄飞,双腿一软,齐齐跌坐在地,面罩死灰之色。 红光闪处,惨号又起,三个大汉,五腑尽裂,狂喷鲜血而死。陈霖舒了一口长气之后,抓起院中地上的尸身,飞射出寺,三个来回,已把所有的尸身,全数抛到寺外野林之中,然后才走向“圆净师太”道:“骚扰宝刹,罪过之至!” “圆净师太”合十为礼道:“哪里话,贫尼敬谢尊驾解厄之德。” 陈霖心念一连几转之后,道:“敝门人陈霖有事求见师太,不知是否肯予延见?”“圆净师太”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盯着这不可一世的魔尊,想看出一点什么,但她所看到的,是一团血红火焰包着一个隐约的人影,她什么也看不出来,闻言之下,不由一怔道:“贵门下要见贫尼?” “是的!” “他有事要见贫尼?” “不错!” “他是桐柏掌门陈其骧之子?” “不错!” “他现在何处?” “寺外候见!” 黄幼梅似已忘了伤痛,喜孜孜的道:“师父,我去叫他进来!”“圆净师太”瞥了黄幼梅一眼,不予置答,黄幼梅小嘴一嘟,低下头去。 陈霖道:“在下告辞!” “圆净师太”似乎非常激动的道:“且慢!” 陈霖讶然道:“师太还有什么话要说?” “圆净师太”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说不出口。 陈霖故意哈哈一笑道:“在下尚有要事待办,恕侵扰之罪。”说罢转过身去……“圆净师太”急道:“尊驾不能屈留片刻?” 陈霖道:“恕失礼,无法久留!” “圆净师太”一见“血魔”执意要走,心中一急,脱口道:“我有话问你!”这句不像是发自出家人之口的话,使得陈霖心头一动,道:“师太有什么话要说?” “圆净师太”自知失言,不禁面上一热,顿了一顿才道:“贫尼希望施主坦白答复一个问题!” 陈霖心中奇诧万分,但嘴里仍冷冷的道:“请讲!”“圆净师太”转过头去向黄幼梅道:“徒儿,你先下去休息,为师的有话要和这位施主一谈!”黄幼梅疑惑地看了师父一眼,应了声“是”转身退下。“圆净师太”这才向陈霖道:“可否请到客室待茶?”“不用了,师太有话就请说出来吧!”“圆净师太”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好半晌才道:“尊驾到底是谁?” 陈霖一怔之后,哈哈一阵狂笑道:“我还能是谁?”“圆净师太”面上一片激动之情,道:“尊驾知道贫尼是谁?”陈霖略不思索的道:“方才‘拘魂使者’不是分明说过师太是‘南宫先生’的胞妹吗!” “圆净师太”又道:“不错,算贫尼多此一问,可是贫尼却知道尊驾是谁!” 陈霖不由吃了一惊,忖道:“莫非她已看出了破绽?”当下仍然阴冷如故的道:“师太知道我就是“血魔’,对吗?”“圆净师太”一摇头道:“不!我说你的本来面目!”陈霖口里“嗯!”了一声道:“师太说说看?” “圆净师太”激颤的道:“我说出来,你不承认也是枉然!”陈霖好奇之心大炽,不知对方把自己当做了什么人,心里倏涌起黄幼梅在“鹰愁涧”外的峰头上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家师十多年来,在追寻一个人的下落,而这个人家师怀疑他可能就是令师‘血魔’……” 当下半真半假的道:“如果师太说对了,在下没有不承认之理!” “真的?” “当然?” “你就是桐柏掌门陈其骧!” 陈霖闻言之下,心头一震,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圆净师太”欺前两步,颤声道:“你不否认吧?” 陈霖心念一转道,难道她与父亲昔年有什么过节不成,如果是的话,我必须问清楚,代父亲了结,想到这里,一按心神,漠然的道:“师太错了!”“什么,你不是陈其骧?” “不是!” “圆净师太”面上掠过一片黯然之色,喃喃的道:“前尘如梦,贫尼已是皈依我佛之人,应该灵台明净,心如止水,但,这一丝孽念未除,使贫尼无法坚心向道,更难正果!” 像是梦呓,充满了哀怨幽伤之情。 陈霖冰雪聪明,他断定“圆净师太”当年定与父亲有一段情缘上的纠葛,但他又不能冒充已死的父亲,骗取对方口中的话,他想现出本来面目,坦承一切,但又不愿自己揭破“血魔”之谜,这对将来索仇的影响很大,一时筹思无计……“圆净师太”见对方沉默不语,认定自己所料不差,凄然一声长叹道:“陈其骧,往事已矣,没有重提的必要,但你的至亲骨肉,你不能不承认吧?”陈霖又不期然的退了两步,一颗心怦怦而跳,看来事情相当不简单,他隐约的猜出了一点端倪,当年父亲定与这老尼有过不寻常的关系……蓦在此刻——黄幼梅突从大殿中奔出,边叫道:“师父,天亮了,那位陈少侠还候在寺外哩!” “圆净师太”不由一皱眉。 陈霖心想,别要露出破绽,我且先回复本来面目再说,等到破“白骨锁魂”大阵之法得手之后,再设法打开这个谜底,她的徒儿黄幼梅可能尽知。心念之中,哈哈一笑道:“师太,我坦诚的奉告,我不是你所说的人,现在告辞了!” 说完,红影一闪,破空而去。 “圆净师太”张口结舌,望着“血魔”的背影消失。黄幼梅关心的道:“师父,您说他是谁?” “圆净师太”轻轻用手一抚爱徒的秀发道:“梅儿,为师不告诉你的事,不要多问,唉!……” 长叹声中,两粒清泪,滚落腮边。 黄幼梅第一次看到师父这种不寻常的神情,不禁惘然失措。且说,陈霖出得寺外,神目向四周电扫一转,见没有可疑的事物,方才卸去血影神功,回复他英俊的本来面目。大着步向“海云庵”再度走进。这时,天光大亮,但“海云庵”在古木丛林遮掩之中,仍显得黑沉沉的,只偶尔由树隙之中,透进几丝天光。 他自听了“圆净师太”那几句没头没尾的话后,心里又多了一重心事,难道自己还有什么手足之情的人不成,但,从未听母亲或李奇叔叔他们提过呀! 他怀着莫释的心情走进庵门,来在原来的庭院之中,“圆净师太”师徒尚未离开,忙自上前,深施一礼道:“晚辈陈霖参见师太!” “圆净师太”单掌打一问讯道:“不敢,小施主来此何事?”陈霖的眼光触及老尼身畔的黄幼梅,只见她杏眼含晖,粉面染霞,正呆呆的望着自己,故意“哦!”了一声道:“这位是……”黄幼梅不由羞的低下头去。 “圆净师太”道:“你们见过面了,小施主敢是想不起?”陈霖装模作样的看了她几眼道:“晚辈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位姑娘!” “圆净师太”道:“不久前,她乔装少年……” 陈霖故作惊奇之态,既而像是恍然而大悟的样子,道:“哦!她就是黄幼梅兄台……不,姑娘……” 黄幼梅娇羞不胜的抬起头来,福了一福道:“小妹正是黄幼梅!” 陈霖立即一揖道:“姑娘太谦了!” “圆净师太”一摆手道:“小施主,请到客室再谈如何?”“遵命!” “圆净师太”当先带路,穿过中殿,到了一间点尘不染的精舍之中,坐定,黄幼梅立刻去捧了两杯香茗出来,然后站在一旁。陈霖发觉黄幼梅的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始终不离自己,不禁怦然心惊,暗道:“自己已牵惹了许多情孽,无法自了,岂能再惹烦恼!”心念之中,一张俊面,变得更冷更寒,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圆净师太”首先开口道:“听令师说小施主有事要见贫尼?”陈霖恭声应道:“是的,后辈有一事奉闻,一事请教!”“你说出来听听看?”“要奉闻的是师太的尊兄‘南宫老人’已遭了‘百幻书生’的毒手!” “圆净师太”面色大变道:“ ‘巫山神魔’他们说的是真的了?”“不错,他被灌服了一种奇毒的药物,与晚辈见面时,毒性已经发作,神仙难救,是晚辈和‘猴叟曹贻’把他葬在一座神祠之外!” “圆净师太”不由潸然泪下,道:“贫尼誓要替兄长报仇……”陈霖接口道:“这个晚辈自当效劳!” “小施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晚辈曾在南宫前辈墓前誓言要代讨这笔血债!” “小施主盛情可感,但贫尼若坐视不理问心何安!” “是的,凭师太,但晚辈仍要履行誓言!” “小施主说还有一事……” “不错,晚辈专程请教而来!” “什么事?” “白骨教摆下了一座‘白骨锁魂大阵’,作为总坛的屏障,晚辈此来就是要请教破这‘白骨锁魂大阵’之法!”“圆净师太”吃惊的道:“白骨锁魂大阵?” 陈霖将头一点道:“是的!” “这阵十分歹毒!” “不错,晚辈几乎丧命阵中!” “你与白骨教有什么过节?” “ 晚辈与白骨教主仇比海深!” “圆净师太”略一迟疑之后道:“听令师说,小施主是桐柏掌门陈其骧之后?” 陈霖目中顿时蕴了一层薄薄的泪光,黯然道:“是的,先父死于‘百幻书生’兄妹的毒谋,先母死于‘四毒书生’之手……”“哦!这与‘白骨教”何由?” “仇家悉数都在该教之中!” “如此说来,令师‘血魔’……” 说到这里倏然住口,陈霖知道对方想说,令师“血魔”不是陈其骧的化身了!当下也不追问,仍话归本题道:“所以晚辈特来请教,万望师太不要见拒!” “圆净师太”激动的道:“你确知令尊已遭害?”“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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