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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他……得到了‘乾坤玉剑’?”

  “是的!”

  “辣手无盐”略作沉吟,道:“老身不过问你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倒有个问题,你得照实答复老身。你是不是真的爱兰心?”

  提到“无回玉女”,方石坚内心一阵激荡,正色应道:“是的!”

  “辣手无盐”点点头,道:“那你去找她母子。”

  方石坚变色道:“母子?”

  “辣手无盐”说道:“不错,她为你生了一个儿子。”

  方石坚连退数步,睁大了星目道:“她说……孩子……流产……”

  “辣手无盐”道:“她是骗你的,她个性太强,认为你回心转意是为了孩子,不是为了本人,所以才那么说。”

  方石坚全身发了麻,颤抖着声音道;“她……没有回来?”

  “辣手无盐”摇头道:“没有,你找到她之后,忍着点,不要再斗气,由老身作主,为你俩完成花烛大礼。”

  “大礼,孩子。”方石坚有做梦一样的感觉,红着脸,期欺地道;“晚辈……怎样才能找到她?”

  吐了吐气,“辣手无盐”道:“这点老身无能为力,你自己设法找吧!”

  方石坚沉重的点了点头,道;“还有件事忘了禀陈前辈,令千金余莹姑娘被孔其祥……”

  “什么,莹儿……”

  “被孔其祥杀成重伤……”

  “是的,晚辈好友牟庭光将护送她回府,可能不久就到,晚辈不及等了,就此告辞。”

  “辣手无盐”怔住了。

  方石坚拱手一揖,转身便走。他一心只想到玉剑,孔其祥,蒋兰心,孩子。这对他太重要。

  晚霞染红了黄昏,染红了原野,也染红了小河。

  小河上,横跨着一道木桥,桥上,并立着两条人影。

  他俩,并非是在欣赏这原野的黄昏美景,而是双方不期而遇,在此话别。一个是“冷面修罗”方石坚,另一个是神秘的“伤心客”。

  方石坚神情黯然的道;“兄台要远行?……”

  “伤心客”点头道:“是的,……我正要找方老弟辞行,想不到会在此碰上,实在太巧。”

  远行,这意味着什么?是隐遁的代名词,还是……方石坚想不透。但有一样是清楚的,就是离别,分手这是不必用心思去想的,微妙的交往,建立起微妙的感情,现在要分手,当然任何人不胜神伤的,方石坚还是问出了口:“您说远行……是代表从此剑迹江湖吗?”

  “伤心客”发出一串异样的笑声,道:“万老弟,也许……被你点中了,我……大事已了,用不着再在江湖上厮混,落叶总是要归根的。”

  方石坚凄惨的笑笑,望着桥下潺潺的流水道:“是的……落叶归根,人事像流水一样,后继不绝,但流去的便永不回头,太阳落下去了,一切趋于幻灭,太阳再升起的新一天,又属于新的人,小弟也只剩下两件大事未了,江湖的生命,也接近黄昏了……”

  “伤心客”感慨的道:“方老弟,你应当有一番作为,才不辜负你这一份同类拔萃的身手……”

  方石坚不假思索的道:“小弟对这险恶的江湖,早已了无着恋了……”

  “伤心客”默然无语。

  方石坚突地想起答应过萧美玲的话,他要代她证实“伤心客”是否她要找的人。现在,“伤心客”行将退出江湖,这是最后的机会。但,如何启齿呢?事实上又不能动武。

  心里这么一想,脸上的神情便显示出异样了。“伤心客”悠悠地道:“方老弟似有话要说?”

  方石坚把心一横,硬起头皮道:“是的,小弟是有话要说……”

  “伤心客”道:“那就说吧!”

  方石坚抓住这个机会,尽量把声音放得和缓,道:“兄台,自小弟邂逅兄台,在蒙不弃,许为至交,如今兄台将洗手江湖,引后能否再见未吉预卜,而小弟对兄台的真面目,真姓名与来历,全不知道……实在耿耿与心……”

  “伤心客”期期地又是那句话:“方老弟,现在……还不是时候。”方石坚有些牙痒痒,变色道:“那兄台说一句,什么才是时候?”

  “伤心客”顿口无言。

  方石坚紧迫着道:“如果兄台不以小为友,那就……抹消这段记忆算了。”话说得很决绝,但他不得已,以后再没机会了。

  “伤心客”沉痛的道;“方老弟,为什么这样逼我?”

  方石坚硬横着心道:“小弟是不得已……”

  “什么不得已?”

  “小弟答应一个薄命如纸的可怜女子,解开她心上的结。”

  “谁?”“兄台明知故问,除了萧美玲,不会再有别人。”

  “伤心客”沉默了半晌,以痛苦的音调道:“方老弟,何必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方石坚硬着心肠道:“不利已是真的,但为了诺言,为了同情,只好……损人了。”

  “方老弟……如果证实了我不是萧姑娘要找的人,怎么说?”

  “小弟照实告诉她。”

  “那就要发生悲剧了……”

  “为什么?”

  “小弟应该十分清楚,萧姑娘能活下去,是为了一个涉茫的希望,如果……她的希望破灭,生命之火将随之熄灭,老弟……你愿意看到这悲惨的结局吗?”

  方石时感到一阵悚然,对方说的未必没有道理,但对方凭什么替萧姑娘设想得这么周到呢?找借口保持神秘,还是……心念一转,以断然的口吻道:“兄台,此地只有你我……如果顾虑到后果,小弟会有办法处理这情况,总之……小弟亟待知道这谜底。”

  “伤心客”头罩之内,传出格格的咬牙声,栗声道:“老弟,你忍心把好奇放在别人的痛苦上?”

  方石坚咬咬牙,道:“小弟愿承担这指责。”

  “伤心客”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凄厉道:“方老弟,你……一定不肯改变主意?”

  方石坚断在地应道:“是的!”

  “伤心客”激动地道:“方老弟,如果我走,你留不住我……”

  方石坚一震,道:“当然,这点小弟知道,不过……那样的话,似乎……太没有人味了。”

  这句的语气很重,方石坚觉得不应该。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舍此便再没机会了,同进,不能说其中毫无好奇的成份,对神秘的事物,每一个人的反应都是一样的。

  “伤心客”颓然道:“方老弟,你……会后悔的!”

  方石坚硬着心肠道:“小弟全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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