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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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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不容抹杀,兰心的清白女儿身是奉献给了你。” “可事实上在下是受害者,并非主动,这又怎么说?” 黑衣蒙面女沉默片刻,道:“她做这糊涂事,是因为她太爱你了,她以为清白已被丁一风那衣冠禽兽所污,所以她准备夙愿得偿之后,一死了之,但事实上,她尚是……”话声突然顿住了,以下的话,她说不出口。 当然,以下的话,不说方石坚也知道,夙愿得偿之后准备一死了之这句话,使方石坚大受感动,这说明了“无回玉女”的痴心,同时,也歉然于自己对她的误解,但一想到她的作风,又觉得她不是理想的伴侣,一时之间,倒是答不上话来。 黑衣蒙面女突地声调一变,又道:“你想赖帐,是不是?” 方石坚冷漠如故地道:“没有这个必要!” 黑衣蒙面女紧迫着道:“兰心她什么地方配不上你?” “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你认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在下没这么说。” “那是表示你压根儿就不爱她?” 方石坚不由愣住了,“无回玉女”美如天仙,而且对自己有过数次援手之意,她的痴情也可感,现在两人又发生了这不寻常的关系,论理,是不该遗弃她,若说爱,也曾动过念,并非完全没有,但孤傲的性格,使他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妥协,同时对北邙鬼丘的事,恨意犹浓,心念数转之后,道:“在下不打算马上回答这问题。” 黑衣蒙面女怒声骂道:“如果你存心抛弃她,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要她再去嫁别人吗?” 的确,“无回玉女”已经无法再嫁别人,但事实的形成,是她用下流手段害自己上钩的,如果妥协了,毋宁对自己的人格是一大侮辱,当下脱口应道:“这不是在下的错,那该是她自己的问题。” “你真的这么绝情?” “谈不上绝情两个字。” “你当不否认,没有她你不会活到现在?” 这的确也是实情,方石坚深深一想,道:“在下有恩必报,但不能作为条件!” 黑衣蒙面女怒不可遏地道:“这就是你的交代?” “要不要请蒋姑娘与在下当面谈谈?” (缺二页) 黑衣蒙面女突地飘近丈许,激声道:“阁下是专探人隐私的吗?” “伤心客”后退了两丈,拉回原来的距离,淡若无事地道:“机会碰巧而已,不能说是专探人隐私。” 黑衣蒙面女业已动了杀机,这件事是绝不能传出江湖的,芳心一转,道:“阁下意欲何为?” “不是说过劝架了吗?”顿了顿,又道:“姑娘已动了杀人灭口之念是吗?你办不到的。不过,区区以人格保证。守口如瓶,尽可放心。” 方石坚弹步迫了过去,遥遥与黑衣蒙面女站成了犄角之势,他准备必要时便出手,合黑衣蒙面女之功力,定可收拾下他。 “伤心客”似乎已料透方石坚的心意,冷冷地道:“方老弟,别打歪主意,我完全是为了你好。……” 方石坚寒声地道:“阁下对在下委实照顾得无微不至。” “伤心客”哈哈一笑道:“你老弟知道就好了!” 方石坚有些啼笑皆非,似乎自己的任何秘密都瞒不过他,他到底是什么居心? 黑衣蒙面女冷厉地道:“阁下干脆说出来意吧?” “伤心客”悠悠地道:“如果区区猜得不错,姑娘的芳名该是余莹,是一代女杰‘辣手无盐’的传人,对不对?” 魔女而称之为女杰,当然是一种江湖礼数,为的是不使人难堪。 黑衣蒙面女娇躯显然地一震,栗声道:“阁下怎么知道?”这一说,等于是承认了。 方石坚才算知道黑衣蒙面女的芳名叫余莹,奇怪“伤心客”竟能一口道出,这怪客神秘得近乎可怕。 “伤心客”淡淡地道:“无意中听到的,这并非什么大不了的秘密,令师武艺自成一家,明眼人不难从姑娘的身手测出。” 黑影一闪,余莹闪电般扑向“伤心客”。快,快得简直不可思议。但“伤心客”的反应相当神速,竟轻易地换了一个方位,没给余莹出手的机会。 方石坚的铁剑,仍执在手中,如斯响应地仗剑扑击,速度也相当惊人。 “伤心客”一晃身,又换了一个位置,大声道:“方老弟,你怎么也对我下手了?” 方石坚扑了一个空,恨得有些牙痒痒,冰寒至极地道:“我们还有债务未了!” “伤心客”道:“别把两件事给弄混了,现在是解决你的麻烦。” 方石坚冷傲地道:“不劳阁下费心!”说完,再次扑击。 余莹早已蓄势,几乎同时一时间,闪电般攻向“伤心客”侧背。也许是碰巧,两人配合得恰到好处,攻势形成了钳口。 “铿”然一声,“伤心客”用杖架开了方石坚的铁剑,反划半弧,到了方石坚身后丈许的位置,余莹的攻击落了空,与方石坚撞在一起。 “伤心客”好整以暇地道:“你们讲不讲理,我是和事佬呀!” 两人双双转身,面对“伤心客”。 “伤心客”接着又道:“余姑娘,区区是好心遭雷打,你们既然不接受调停,区区可以袖手旁观,不管你们谁杀谁,但不论哪一方被杀,结果是什么?” 两人不由面面相觑,的确,这是于事无济的行为,余莹被杀,解决不了“无回玉女”的问题,方石坚被杀,“无回玉女”的问题将永远是问题,结果是什么也没有,“无回玉女”的问题依旧。 余莹动手,是一个“气”字。 方石坚不肯屈服,是一个“傲”字。 两人都是聪明绝顶的人,都明白这浅显的道理,但一个平不下这口气,一个放不开这个傲,这便是个性,也可以说是人性的弱点。 “伤心客”加上一句道:“余姑娘,你是聪明人,该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余莹软化了,那口气自然平了下来。 方石坚本来是被动的,没有人逼他,他当然没有话说。 “伤心客”又向方石坚道:“方老弟,这种事是强迫不来的,我知道你的感受,不过,天下任何事除了情理之外,还有道义二字,你无妨冷静地慢慢想上一想,当然,决定权操之在当事人,旁人是无法越俎代疱的。”最后两句,也等于是对余莹说的。 方石坚“唔”了一声,没有答腔,他实在没有话说。 余莹弹起娇躯,飞闪而逝,什么也没有交代。 方石坚望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心里老大一个结。 “伤心客”沉声道:“她还算明理!” 方石坚猛抬头,目光像两粒寒星。 “伤心客”不等他有所行动,抢先道:“老弟又要提包袱的事了?” “不错,阁下说得正是。” “你始终不相信我。” “在下没理由相信。” “但现在不要紧了。” “不要紧,是什么意思?” “你那东西不是要交还给一个叫‘妙修’的尼姑吗?” 方石坚向前跨了一步,道:“是不错!” “伤心客”道:“我们现在上一趟邙山。” 方石坚惊声道:“现在上邙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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