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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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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令,奉谁之令?田宏武还想追问,但话到边,又咽了回去,对方已经多次说了不要多问。 房外传来了脚步声,村姑一按田宏武的肩头,双双矮了下去。 一个声音道:“朱世妹设事么?” 是“火堡”少堡主简伯修的声音。 房门外一个少女的声音道;“小姐这几天很累,安歇了,吩咐没要紧事不要吵醒她。” 朱媛媛贴身侍婢的声音。 田宏武心中一动,莫非这小丫头是内应? 简伯修的声音道:“叫醒她,说我们在等候她一起审讯‘追魂剑’田宏武。” 丫环道:“是,少堡主请先走一步,婢子叫醒小姐马上出来。” 简伯修“唔!”了一声道:“快些!” 脚步声离开了。 “嗯--”一声闷哼,像是有人被突然点了穴道。 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可以走了!” 田宏武又是一愣,原来外面还有接应的,那又是谁? 村姑站起身来,道:“跟着我!” 说着,人已到了房门外。 田宏武跟了出去。 只见那婢子倒坐在门边,是被制住了,别无人影,他看了一眼,紧跟着那村姑越院穿廊而去。 走的是后路,他暗惊这村姑对堡里的形势会如此熟悉,一路上有不少武士被点倒,看样子,所有的警卫士受制了。 不久。出后门到了堡外,村姑透了气道:“还好,他们的注意力宝集中在练功房四周。 摹在此刻,一声叹息遥遥传来。 田宏武大吃一惊,记得在来此地的途中,三遇红灯,自己改份为紫衫客,收拾了那名假扮孝女的“化身教”徒,在换装之际,他曾听到同样的一声叹息。 这发叹息声的是谁。 他为什么不明里现身,却像阴魂不散似的跟定自己? 人在有不得已的痛苦或愁闷时,才发而为叹息,他叹息为何? 村姑目光四下一书,道:“不管它,我们快离开,对方不久就会发现事实。” 田宏武心头上老大一个疙瘩,无可奈何点了点头,与村姑并肩驰去。 越过田野、丘陵、小溪、村落,来到一片树林中,估计离“风堡”已在十里之外,月色清明,呈现一片静谧的美。 两人在林子里停了下来。 田宏武激动地道:“不知刚才在堡后发叹息声的是谁?” 村姑沉声道:“他不现身就不必管他,江湖道上怪人多的是,理不了那许多。” 田宏武道:“可是……在下是第二次听到这叹息声了!” 村姑“噢!”了一声道:“第一次是什么情况下听到的?” 田宏武把前事说了一遍,道:“在下判断对方,是有心人,定有什么原因的” 村姑沉吟了片刻,道:“好,我们现在公平、开封一带,你再不能待了,你有地方安身么?” 田宏武苦笑着摇头道:“孑然一身,何处是我家?” 想想,又觉得何必对一个陌生女子说这些话,又道:“那是在下自己的事,就不劳姑娘操心了,援手之情,在下谨铭,请教姑娘芳名。” 村姑摇了摇头,道:“不必告诉你,我只是奉令行事” 田宏武生怕她一下子溜了,赶紧道:“姑娘是奉谁的命令?” 村姑神秘地道:“也不能告诉你,我只做应份的事,我们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珍重!” 说完,疾掠而去,只眨眼便消失了。 田宏武苦笑着自语道:“怎么碰到的全是些神秘人物?” 那古怪的叹息声,又告传来,似在近旁不远。 田宏武为之颤栗了,这的确是阴魂不散,究竟对方有什么企图?心念之中大声道:“阁下何方高人,可以现身一见么?” 一个很怪异的声音道:“复仇者,你杀的人够多了,赶尽杀绝未免上干天和,可以停止流血了!” 声音似近又远,不知从什么方位发出的。 田宏武心头剧雳,果然不出所料,对方已经窥破了自己的行藏,当下大声道:“在下并非‘复仇者’!” 那声音道:“什么,你不是?” 田宏武断然应道:“不是!” 那声音道:“你是复仇者的同路人?” 田宏武期期地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那声音道:“这话怎么说?” 田宏武想了想,道:“阁下如不现身,恕在下不愿交谈。” 那神秘的声音道:“别迫我现身,我现身对你没好处,当你们逃离‘风堡’之时,只要我一出声,你们便是瓮中之鳖,休想全身而退。” 田宏武不由惊然而雳,栗声道:“阁下为何不出声告警?” 那神秘的声音道:“我希望你们自动停止流血的行动,不愿看冤结愈结愈深。 田宏武栗有道:“阁下想要‘复仇者’停止索血的行动?” “不错?” “办得到么?” “可以的,人性高于一切,‘复仇者’也是人,他有人性。” “话虽不错,但杀人者死,也是维护人性之一法,如果流人血者不得到适当的报应,天理何存?人性何在?” “这是偏激之见,因果循环,无了无休,适可而止,忍让三分,便是无量功德。” “事事忍让,岂非使凶残之徒,宵小之辈,大逞其凶顽,善良何堪?” “说的对,但该有个限度。 田宏武一面说话,一面注意发声的方位,但始终无法判定,他暗惊对方功力的高深玄奥,听意,对方有意中止这场杀孽,可是自己并非“复仇者”,甚至根本不知道“复仇者”为谁,实在用不着与对方多费唇舌。 当下话锋一转,道:“阁下悲天悯人,可钦可敬,但在下并非‘复仇者’,说多了也是枉然,既然不愿现身,见示名号如何?” 那声音道:“没有提名道号的必要,何况我名号,早已抛弃了。” 田宏武冷冷地道:“既然如此,恕在下失陪了。” 说完,转身便走。 身后,又传来一声叹息,田宏武的心弦为之一颤。 这声叹息到底代表了什么?是悲天悯人以天下为已任,是无可奈何,抑是另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他懒得去想,想了徒自伤神。 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他已被认定是“复仇者”的同路人,而真正与“复仇者”一路的,反而不被人发觉,这实在是极大的嘲弄。 奔行了一阵,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他自问,去哪里?没有家,没有亲人,也没有托身之处,去哪里? 流浪了这些时日,他第一次深切地体验到彷徨无依之苦。 月光似水,天阔地长,但他真的设有容身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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