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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这一句,声音特高,引起四周的人,不由一愕,千百只眼光,都在观察。

  秋娘忍耐不住了,一耸娇躯,扑进舒儿,脚未点地,险上的蓝纱,突被微风一吹,轻轻揭去,在公开场合,这还是她第一遭,露出真面,谁也不相信,世上会有这种美人,周围高手,都被她这种艳丽容光,立时迷住。

  烟中又用密语传音,这次却是异常冷唆:

  “你骑马看马,玩弄感情,糟蹋了婵儿,却又勾引你身前少女,这行为,极不可恕!”

  秋娘因为和舒儿并立,已听得一清二楚,她也说不出存何感觉,自己和舒儿,虽然白壁无瑕,但月婵却比自己成熟,可能为了身体需要,无法自持,做出那种香艳感人的事,自也顺理成章。

  突地他把剑眉一掀,怒道:

  “你是长辈,那能含血喷人,士可死,不可辱!”

  “你要真凭实据,是不是?”烟中人一再逼问。

  灵舒未及回答,突响起月婵的声音:

  “爸,这莫非作梦么?孩儿怎会睡在你的怀里,还有妈,她没有和你一道?”

  “丫头,这不是和你叙话的时候,我问你,那小子和你有什么牵连?”

  “他是女儿的义弟。”

  “义弟?男女结盟,古往今来,百难一见,你是不是爱上了他?苏岱有何不好?当着这小子,你可向我有个交待,云旗令已经使出,这意味着什么,你自己总该清楚!”

  “爸,你不能这样咄咄逼人,更不可委屈了他!”

  一阵阴恻恻的笑声,似在毛毛细雨里,突响起了一连串的闷雷,使人两耳,感觉压涨,周围的人,都摸不清他们这种欲明欲暗的谈话,但都抱着一致的心理。

  “坐山观虎斗,能不惹火烧身最好!”

  笑声一喝,烟中人又冷峻地问道:

  “丫头,你可见着,他身旁站着何人?虽然,你比她不差,人家是什么情形,你该心里有数,我要绝去你的疑念,拿鲜血染红青山!”

  灵舒秋娘,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心说:

  “这麻烦可大了!”

  韩起龙却是喜在眉头,笑在心里,朝莫凡招呼:

  “本帮出了这种淫娃荡妇,遣羞武林,就藉兄台臂助,把她捉拿,严加惩处,也可向这位前辈,有所交代!”

  莫凡邀应一声,抡剑欲出。

  月婵似在哀求父亲:

  “爸,你不能这样!秋妹不过遭奸陷害:碰巧他救了她罢了,说不上有其他牵联。”

  “此话当真?”

  “女儿可以保证!”

  “那你就不妨把他引入我的门下,为父答应,不但把本门武功,倾囊相授,你嫁他,我也赞成!”

  婵儿顿了一顿,想是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既然拿稳,为何不遵照为父的话去作?”

  “爸,你看,四周围,几乎都是韩起龙的心腹,女儿一命,差点丧在他阴谋诡计之中,如今虽被爹爹救转,但手臂创痛犹深,离开烟云,说不定他们突用暗器猛袭,那孩儿岂不变成了箭靶?”

  韩起龙暗吃一惊,心说:

  “这个刁蛮贱婢,好生可恶,总有一日,我叫你生死啼笑不得。”

  烟中人却用柔和的语音安慰道:

  “孩子,你总不能把人家的一时误会,记在心中,那一来,岂不是有违先圣元贤的忠恕之道?”

  韩起龙立觉飘飘然,别是一般滋味。

  白烟迷漫中,红光闪闪,月婵已缓步走来,她低锁柳眉,一眶清泪,半刻不见,似乎另换一人。

  “婵妹。”

  舒儿云生和秋娘,几乎同时扑去,灵舒心情激动,竟拉着她的手,秋娘也把臂而泣,只有云生,天真稚气,一言未发,先把她的荡天筝,拿自己手帕,擦了一会,然后恭恭敬敬的递过,凄然笑道:

  “小弟一时鲁莽,未得姊姊同意,拿它对敌,自是不该,你骂我打我,决不顶嘴回手就是。”

  这场面,使人极为感动。

  婵儿全神本在注意灵舒和秋娘,玉郎是她精神上所托,但情敌的美,使她不但惺惺相惜,而且自叹不如,云生的举动和言词,更使她深深感动,觉得自己的生活圈子,如能缩小到和他们同在一块,那才是神仙不啻,但这无异于梦幻泡影,可以想像,不可强求,这一来,眼泪如断线珍珠。顺腮而下,偏还带着笑意,从檀郎手里,挣扎而出,对云生道:

  “我的东西,你如喜爱,尽管使用,只要你不讨厌婉婉行!”

  云生天真地笑了一笑,递过自己的手帕道:

  “你比秋姊还好,使我深深记念,快拿手帕拭干眼泪吧!”

  秋娘笑道:

  “别听他,适才拿它揩筝,又用它来抹脸,你想,我们的脸庞,那是何等珍贵,岂能随便用臭男子们的手巾?”

  婵儿笑了一笑,却把云生的手帕,轻轻把泪揩干,随手放在袋内,柔声道:

  “这条手帕,归我保存,待我回山之后,准为你制备一条新的还你!”

  秋娘忙道:

  “婵姊,快莫听他胡缠,他一得意,越发磨人,到那时想甩,也还来不及呢!”

  云生朝婉婉扮了一个鬼脸,又伸手往前一指。

  秋娘回首一看,那烟云,竟朝自己方向,缓缓延展,不由芳心着念,正待动问婵儿,怒玉脸微泛迭白,立问舒儿道:

  “家父的话,想必都已听清,你既五师承,能否看着我,拜在他的门下,那一来,我们就是师姊弟了,岂不也好?”

  婵儿拿眼望着舒儿,见他剑眉深锁,星眸蕴泪,似怀着其重无比的心情,但又不敢说出,知道他痛苦已极,这妮子对舒儿算是百依百顾,忙道:

  “男子汉,大丈夫,贵能当机立断,切忘优柔,何不当着家父,把话说明!可行则行,不可行则止,别存什么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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