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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说也奇怪,百合女与月婵一样,顿觉迷糊,一身软绵绵的,头脑不清,人如醉酒,直僵僵的兀立着。

  赵瑚闪近前来,附掌大笑道:

  “堂主,此计如何?”

  刑堂莫三娘,阴恻恻的冷笑连声道:

  “我倒不知你还擅施迷药,而且装伤作死,非常逼真,连这两个厉害婢子,也不疑有诈,这一来,实可减去前途不少阻碍,事成真是一件大功。”

  赵瑚又笑道:

  “诈伤还宾不易作呢?为示忠心,连舌头也得嚼破,而且口含迷药,利用口头呼吸,使上钓鱼儿,身受感染,一经中计,毒及大脑,无本门解药,不论经过多少时日。也醒转不来,这一点,为其他各门各派的解药,万所不及……”

  这位心计特殊的恶徒,正讲得唾沫横飞,莫三娘突然将他止住,附耳密语,赵瑚面有喜色,立朝两女大喝一声,

  “速随我同见总帮主,就此走罢!”

  说也奇怪,两女竟如奉纶音,随着赵瑚,如飞而去。

  莫三娘那付罗刹脸上,竟带着一丝诡秘笑容,拿袋子将荡天筝套好之后,佩在背上,微一薇腰,拔身而起,转眼即不知去向。

  接天岩翠薇洞后,却是一道狭长深谷,就在绝壁半腰,有一处深蘧同府,表面上,很难使人看出,洞府之内,会潜踪二位绝代奇援。

  桃源灼姬聂秋娘,原是武陵开山帮主聂长松之女,聂氏幼年,即醉心武学,由于家中广有财富,弱冠之年,即踏遍名山大泽,访求名师,穷十年之力,据云得异人传授,功臻绝顶。

  夫人易氏,为大家女。

  桃源聂易两姓,相处至为融洽,互通姻好,时有所闻,而指腹为婚之事,亦属屡见不鲜。

  易氏极为美名,自视亦高,常称:“得夫不必显贵,但必文武兼资,风流倜傥,否则,宁愿老死闺房,终身不嫁。”

  由于过份挑剔,求婚者均被挡回,以至周围百里的人,谈及这位易姓才女,莫不视为畏途,而轻簿之士,自然怀恨,于是飞短流长,蜚语中伤,乃至华年二十有五,犹是云英未嫁。

  大抵姻缘自有定命。

  聂长松返里之后,与沉江帮主赵逸如互结知交,更因赵而与薛邦义相识。

  薛与易氏为中表戚,知之颇详。

  长松文武兼资,朗目修眉,武功一项,更是其测高深,薛为之惊服不置,终于怂恿长松,求婚之事,毋妨一试。

  长松笑道:

  “令表妹眼大于箕,桃源不少名士,均难人选,聂某何人,敢动求凰之念?此事殊难应命!”

  邦义正色道:

  “吾兄文武兼资,倜傥不群,正堪人选,历来佳偶天成,为何吝于一试?”遂不由分说,代为安排,果然一拍即合。

  结离之后,情好弥笃,易氏婉丽温和,竟也醉心于武功,聂长松雅爱乃妻,遂选择武陵,作为修练之所,五年之后,终由赵逸如薛邦义之助,在武陵成立总帮,饮水思源,奉立一位酷似吕纯阳的道长,为开派祖师,此人身世,聂长松讳莫如深,赵薛虽然询及,仅笑答,暂时无可奉告,日久自知,此一哑谜,赵薛亦无法穷根究底,只能听任其事。

  在当时,武林之小,出了一位极其神秘的人物,沅沣两位帮主,均败在此人手底,赵逸如并还带伤,长松得讯,遂怒离武陵,一幌五月,全无音讯,易氏至为着急,遂问计于赵薛,经数度磋商,天罡手赵逸如,遂决计踏入江湖,明查暗访。

  还未动身,聂长松竟翩然而入,逸如不由惊叫:

  “大哥,你回来了么?小弟正待身人江湖,踏遍天涯海角,前去找你。”

  长松微笑道:

  “这次的事,虽费了不少周折,总算结果圆满,今晚我们就在翠薇洞,摆酒欢聚如何?”

  逸如自然满口赞同,不久邦义亦至,遂齐集门中有头脸的职司,参见总帮主,一时翠薇洞里,欢声沸腾,喜气扬溢。

  夫人易氏,闻夫君已返,竟从后洞跑了出来,妇人心细,不免动问经过详情。

  长松朗声笑道:

  “此间情形,一言难尽,留待今晚列席欢聚之时,再行细说好了!”

  当晚,翠薇前洞,筵开北海,酒冽肴香,凡稍具头脸的职司弟子,一律入座,按照江湖帮派惯例,任何庆祝聚会,女子都在后堂,严禁男女混杂,武陵帮规至严,故夫人易氏,也未能与夫君同席,酒肴已上,座无余席,长松不但毫无即席开动之意,且在自己左边,加上一付杯箸。

  一国难有二王,一帮不能两主,这是天经地义之事,赵逸如和薛帮义不免大疑。

  邦义性格较直,且在帮主同桌,肃容动问道:

  “盟嫂席设中洞,除她以外,任谁也不能和帮主并肩而坐,此人为谁?”

  长松笑道:

  “此人和愚兄相比,我万难及一,特设席以待,不久便见分晓。”

  语毕,洞中微风习习,烛影摇红,酒席之前,突多了一位身着蓝衫,年龄和长松相若的中年男子。

  此人臆相威严,武功之高,不可臆测,因为百人席上,竟能不动声色,突然而来,使人不觉,自非小可。

  赵逸如和薛邦义,不由哟了一声,惊得从座人站了一起来,正待喝问。

  聂长松早已推座而起,纵声大笑道:

  “韵梅贤弟,果是信人,愚兄也略备酒筵,虚席以待!”

  来人却长揖为礼道:

  “小弟无颜列席,特向大哥执事之前,专程请罪!”

  长松却一把挽着他的臂膀,推诚介绍道:

  “兄弟们,驰驱大江南北,以旋风掌震撼武林,甚至逸如和邦义贤弟,至今对他还芥蒂难消,此君真名实姓,愚兄五月之力,才得摸清,竞技结交,共同生死,韩韵梅三字,从此亦与武陵共存亡。”

  筵前,响起一片惊呼后,立又默然。

  长松恐帮中人互有异言,遂从革囊里取出一把匕首,解开衣服,露出膀臂,目视来人一笑,两人神光闪烁,往前扫掠一周,筵前一片沉寂,银光一幌,长松拿着巴首,在臂上猛戳一下,鲜血如注,旋举起巨觥,接血数滴,和之以酒,立将匕首往韵梅一递,来人含笑接过,如法泡制,鲜血也流在同一巨觥之内。

  长松举杯喝了半觥血酒后,立派酒觥递与来人,韵梅毫不迟疑,接过余酒,一饮而尽,逸如邦义,相顾动容,暗中叹息一声,相率而起,朝着长松一礼道:

  “一切全凭总帮主之意,小弟等绝无异言!”

  从此韩韵梅以两江总监身份,加入了武陵总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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