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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九


  照座位的角度,贾依人先发现有人是应该的,但在里明外暗的情况之下而能发现有人……这份眼力的确不凡。

  而酒杯能一击而中,这份身手更是惊人,可怪的是那人何以酒杯嵌额而不倒,甚至连哼声都没有?

  冷一凡也立即穿门出去。

  贾依人还木在当场。

  两人立脚的位置距离围墙大约一丈不到。

  怎会毫无动静?

  “贾老弟,这怎么回事?”冷——凡忍不住问。

  “不知道!”贾依人的声音有些异样。

  “难道是个死人?”

  “死人会站着不动?”

  照围墙的高度,一个高个子站在墙外正好可以露出半个头。

  大暗,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但嵌在额头上的酒杯却十分显眼。

  就在两人惊疑之际,墙项的人头突然—动,一点白星疾袭过来,贾依人一捞,接在手中,正是他刚刚射出的酒杯。

  冷一凡毫不犹豫地越墙而出,只见一条人影正好没人不远处的树林,他闪电般迫了过去。

  树林后,人影站住不动,背对冷—凡。

  冷一凡隔八尺停身。

  “什么人?”冷一凡喝问。

  “要你命的人。”声音冷得不带半点活人气味。

  冷一凡望着对方的背形。

  “那太好了,现下就在此地,有能耐就可以拿命去,如果在下猜得不错,朋友是从山中来的?”

  “你说对了!”说着,缓缓转这身来。

  冷一凡心头—凛,面对的是—个瘦长的中年人,颧骨特高,下巴尖细,脸型变了一个倒三角,仿佛毒蛇的头。

  目芒是绿色的,又象是一头夜间活动的怪兽,只有野兽的眼睛才会在夜暗中发光,而且是可以使人生畏的厉芒。

  “要命有理由么?”

  “当然有!”

  “什么理由?”

  “你的行为显示你是本门的敌人。”

  “这理由很好!”冷一凡淡淡一笑,趁机问道:“贵门叫什么门?”

  “你不必知道。”

  “对,在下问得早了些,朋友要等到趴下去之后才会说实话,朋友可以出手了!”向前移动了两步,把位置定在出手的距离。

  中年人徐徐拔出了长剑,冷一凡—目不瞬地盯着对方。

  没有架势,没有任何预备动作,寒芒一闪,剑尖指到咽喉,太快,快得使人连转念的余地都没。

  冷一凡本能地一仰头,手中连鞘剑立起。

  “当!”地一声。

  剑尖碰触剑朝一侧滑过,距离颈旁不到一寸,连续的动作,

  滑步易位,剑已离鞘,同样快得惊人。

  中年人的剑刺空,一缩,再刺出,指向协肋。

  “锵!”地一声。

  火花爆出,中年人的剑被格开,双方各退了——步,但仍在攻击的距离,也是要命的距离。

  场面静止下来,双方的剑都停在不该停的位置。

  天色很暗,剑芒不盛,但可以感觉到浓浓的杀气。

  冷一凡已察觉出来这位中年人的功力在田四郎之上,他知道绝不能犹豫,必须以杀手来对付。

  静止是可怕绝招的先兆。

  在无法测出对手剑路的情况之下,攻击是最佳的选择,而且这攻击必须是致命的一击,这—击便是生死关键。

  人与剑已经融为一体。

  杀气似乎已凝聚成了形。

  中年人眸子里的绿芒变成了两条线,可以杀人的光线,目光本身当然不能杀人,但它代表杀人的信心与意志。

  也显示出即将展露的是致命的一击,锐不可当的一击:象这样的高手斗命,生死只有一发之间。

  谁能掌握这毫发之差的契机,谁就可以活下去,而契机是于功力的差别,体能的状况,瞬间机会的捕捉,最适切的选择。

  更重要的一点,不是能有丝毫的失误,只要有些微的失误,就使人否定了所有一切的条件。

  时间已停滞在某一点上。

  静,死寂,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实际上双方的呼吸也已停止,自己本身也已不存在,存在的只是剑。

  一切都停止了。

  “呀!”两声厉吼叠成了——声。

  吼声不大,但有如石破天惊。

  剑芒乍闪即灭,象火花一现而殒,甚至没有金刃的碰击声。

  但冷一凡却感受到了极大的声音,那是剑旋破对方身体的感觉上的声音,并非耳朵听到的声音。

  中年人的剑尖距冷一凡的左胸三寸。

  冷一凡的剑同入对方的心窝半尺。

  抽剑。

  中年人的身躯徐徐偏斜,然后“砰!”地栽倒院地面。

  可怕的斗击就这样终止了,冷一凡深深吐了口气,人从无意识中回复了自我,结局不如理想。

  人死了再也不能开口,冷一凡想要问的话已失去了问的机会。

  事实上必然如此,如果他想留活口就必须有所保留,保留的结果情况就可能改观,对手的功力根本不允许他有丝毫保留。

  便实际上他还是有了保留,他用的是经由江湖秘客指点而改变的剑法。

  冷一凡没用家传绝技,也没用布片剑法,这两种剑法在他心目中另有其使用的时机。

  死者是何许人物?江湖不具备这等身手的绝非无名之辈,现在人已变成了尸体,想查究也无从查究起。

  突地,冷一凡发现场外多了一个人。

  两丈之外的树林边,直立着一条人影,由于背对树林,在夜暗中如果不仔细是很难觉察的。

  这人影不知何时来到,也许刚到,也许早已光临,反正就是多了一个人影。

  冷一凡心头一紧,用力捏了捏剑把。

  “什么人”

  “是我老人家。”

  冷一凡听出是老浪子的声音,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老丈,到了很久吧!”

  “嗯!来了一会了。”

  “老丈知道这人的身份么?”

  “知道,你把他放倒的确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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